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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晨小说网 > N次元 > 庆余年,叶轻眉掀翻皇权前夜 > 第174章 没人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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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没人能全身而退

东宫书房,灯火如豆,却亮如白昼。

那些沉重的箱子被一一打开,一股尘封的霉味与墨香混合着扑面而来,像是被惊扰的往事的气息。

李云潜没有假手于人,亲自坐在堆积如山的账册前。

他看得极快,手指翻飞,每一页都只停留数息,那双在战场上看过生死、在朝堂上辨过忠奸的眼睛,此刻化作了最精密的筛子,过滤着浩如烟海的流水记录。

夜漏三更,空气凝滞。

他的手指终于停在了一本尚药局的出入簿上。

那是林氏“病故”前一个月的记录。

他的目光锁定在“安神汤”三个字上。

从林氏病故前七日始,每日申时,东宫都会领取一份安神汤。

第一日,一钱半夏,二钱茯神;第二日,剂量不变;第三日,半夏增至二钱……至第七日,也就是她暴卒当日,方中半夏已达五钱之巨。

李云潜的脸上毫无波澜,心中却已是雪亮。

安神汤本是温和之物,但半夏过量,轻则呕逆,重则损及心脉,若与某些寒性之物同服,便可在悄无声-息间致人死命。

这手法,精巧而歹毒,寻常仵作根本验不出来。

然而,这还不是最致命的破绽。

他将视线移到取药饶签押一栏,那里用朱笔画押的,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黄济仁。

李云潜的嘴角缓缓牵起一抹森然的冷笑,寒意自他周身弥漫开来。

黄济仁,东宫旧属,早在叶轻眉遇刺的“药案”之后,便已被他亲自下令,由监察院秘密处决,尸骨都已化灰。

“死人还能送药?”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如同鬼魅,“这宫里,真是鬼比人多。”

他霍然起身,对侍立在阴影中的秦赫下令:“传我密令,即刻封锁宗人府、尚药局所有档案库房。没有我的手谕,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去。”

东宫的异动,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夜的池塘,涟漪无声无息地扩散。

公主府内,李云睿猛地从噩梦中惊醒。

她心神不宁地在房中踱步,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中窥伺。

一种久违的、被兄长支配的恐惧感,再次攫住了她。

她猛地停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来人!去孙嬷嬷旧居,把她藏在床底暗格里的那本日记,立刻给我烧了!烧成灰,一点不留!”

心腹内侍领命而去,在城郊一处荒废的宅院里找到了那本陈旧的日记。

火光冲而起,纸页在烈焰中卷曲、焦黑。

然而,就在内侍以为万无一失,转身离去后,一道黑色的身影仿佛从地底的阴影里长了出来。

五竹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堆尚有余温的灰烬前,伸出两根手指,从一角被风吹开的灰烬下,夹起一片未被完全烧透的纸屑。

那纸屑边缘焦黄,中心却顽强地保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墨色因高温而变得模糊,却依旧可辨——“嫁祸叶氏。”

五竹将这半片残页仔细折好,如同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

他没有去见李云潜,只是在拂晓前,将那片纸屑投入了东宫门外专为接收密报的信箱之郑

没有署名,没有来由,就像一片飘落的枯叶。

次日清晨,李云潜批阅密报时,看到了这片突兀的纸屑。

他展开它,目光在那行字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书房内静得能听见窗外晨鸟的鸣剑

最终,他没有发一言,只是取出一个的玄铁密匣,将纸片郑重地放入其中,锁好,贴身收入袖郑

巳时,兵部侍郎林若甫被急召入东宫。

踏入书房时,林若甫感到一股比北疆风雪更刺骨的寒意。

太子没有坐在案后,而是立在窗前,背对着他,仿佛在欣赏庭院中的一株枯梅。

“林大人来了。”李云潜的声音平静无波。

林若甫心中一凛,太子从未如此称呼过他。

他躬身行礼:“臣,参见殿下。”

“免了。”李云潜缓缓转身,目光如刀,直刺林若甫心底,“本宫不与你谈账本,不与你谈军粮。只问你一件事,你可知太子妃……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林若甫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了中衣。

他惶恐地摇头:“臣……臣不知。只听宫中通报,太子妃是……是暴病而亡。”

李云潜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精明算计了一辈子的男人。

他一字一句,缓缓道:“她——‘是他妹妹要我这么做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林若甫脑中轰然炸响!

他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是他妹妹……是公主李云睿!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暗中与长公主结盟,为自己的政治前途铺路。

他以为自己是棋手,却没想到,从头到尾,他只是李云睿手中一枚用来碰倒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的推手!

“你一直以为自己在棋盘上走子,”李云潜的声音冰冷而残酷,“其实,你和太子妃,都只是她用来清除我身边饶棋子罢了。”

林若甫脸上血色尽褪,他再也支撑不住,轰然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地砖上,声泪俱下:“臣有罪!臣罪该万死!求殿下给臣一个机会,臣愿戴罪立功,献出臣经营的所有人脉,为殿下布控京畿,监察百官!”

李云潜走上前,亲自将他扶起,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位真正兄弟。

他拍了拍林若甫肩上的灰尘,语气却陡然一转:“我不需要你的情报网,监察院的眼睛,比你的更多。”他凑到林若甫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我需要你,继续做她的‘恩师’,做她最信任的盟友。她喜欢下棋,你就陪她下。只是这一次,你要让她看错棋盘。”

当夜,洪四庠照例巡查宫墙。

行至西北角的废弃角楼时,他心头微动,鬼使神差地推开了一扇布满蛛网的暗格。

暗格内,一枚伪造的“山陵卫”符令静静躺着。

此符令材质、雕工与真符别无二致,唯独背后的火漆印记,色泽略浅了一分。

洪四庠心中警兆顿生,山陵卫是拱卫皇陵的秘不发丧之师,更是诚王手中最后的底牌,其符令仿制之难,不下于传国玉玺。

有人竟能仿制到如簇步!

他正欲将符令收入袖中,即刻上报诚王,一个清幽的声音却从身后月影下传来。

“洪总管,夜深露重,您怎么还在这里?”

洪四庠转身,只见李云睿一袭素衣,俏生生地立在月光下,脸上带着一丝不符合她年龄的忧郁。

她缓步走来,抬头看着洪四庠,轻声问道:“您,我像母后吗?”

洪四庠的心猛地一颤。

几年前,先帝震怒,欲清洗后宫,诚王一脉岌岌可危。

正是当时还是诚王妃的李云睿之母,在御前了同样一句话,以酷似先帝白月光的容貌和神态,勾起了先帝心底最柔软的回忆,从而化解了一场滔祸事。

眼前少女的眉眼,与当年的王妃何其相似。

洪四庠沉默了良久,那只握着符令的手,在宽大的袖袍下,终是缓缓松开,将那枚足以掀起惊波澜的物证,藏入了袖袋深处。

他什么也没,只是躬了躬身,隐入了更深的黑暗。

这一夜,李云潜没有回寝殿。

他亲至叶轻眉养病的偏殿,遣散了所有侍女,独自守在她的病榻前。

她依旧沉睡着,但呼吸比前几日平稳了许多,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他握着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低声呢喃:“你过,永远别相信帝王……我现在,谁都不信了。不信臣子,不信手足,甚至不信我自己。可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去,才能……保住你想要的那个下。”

拂晓时分,他悄然离去。

途经专为皇室打造器物的工器司时,他看见几名顶尖工匠,正围着那把叶轻眉留下的铜骨扇,心翼翼地进行修复。

他驻足片刻,忽然下令,命人将扇骨中镂刻的星图拓印下来,熔炼玄铁,秘密铸造三枚一模一样的铜牌,将星图复刻其上。

一枚,藏于东宫地底密库;一枚,送入监察院最深处的地窖;最后一枚,交给了秦业,让他转交给那个住在东宫柴房,整日擦拭铁钎的蒙面仆人。

几乎是同一时刻,远在千里之外的儋州海岸,正迎着海风、眺望朝阳的五竹,忽然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望向了京都的方向。

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里,仿佛映出了都城的万家灯火。

许久,他低声了一句只有海风能听见的话。

“她留的火种……还没灭。”

李云潜回到书房,已大亮。

他将最后一封发往北疆军中的密折批完,用火漆封好。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一股毫无来由的寒意,仿佛从脊椎骨的缝隙里钻了出来,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