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妮忽然翻开自己的手账本,里面贴着姜雨桐送的、用艾叶拓印的书签:“上次在妇幼医院,看见她蹲在地上给流浪猫包扎,用的正是你教的‘三棱针放血法’。” 她忽然望向林清雅,“有些饶改变,就像黄芪遇着阳光,看得见的蜜纹在慢慢长。”
茶盏里的龙井浮起新的泡沫,林清雅忽然把当归酥推到半夏面前:“行吧行吧,算我瞎操心!” 她忽然指着屏风上赵羽风的画,药炉旁的姑娘袖口绣着玉兰花,“不过丑话在前头,要是程柏言再敢中医半句不是 ——” 她忽然抽出顾明澈送的、刻着药碾子的银簪,“本女侠的银簪子,可认得当归头身尾!”
半夏忽然笑出声,茶烟漫过她眼底的光:“放心,程柏言现在看见黄芪,比看见手术刀还亲。” 她忽然掏出手机,相册里存着姜雨桐第一次成功晒陈皮的照片,姑娘举着玻璃罐,罐底映着济世堂的红灯笼,“有些伤口,总要经过缝合与敷药,才能长出新的皮肉。就像我们,” 她望向闺蜜们,“经过这么多年,不也成了彼此最对症的‘疏肝解郁方’?”
松雪楼的伙计送来新茶,茶船里漂着朵完整的玉兰花。林清雅忽然指着窗外:“快看!陆大少的车停在巷口了!”
徐曼妮望着半夏忽然泛红的耳尖,忽然轻笑:“看来,我们的‘女子茶话会’,终究要变成‘杏林四人组’了。” 她望向屏风上的药炉画,炉中 “药材” 的光影恰好落在半夏腕间的银镯上,“不过这样也好,就像这壶龙井配陈皮,苦甜相生,才是最熨帖的人间味。”
茶烟在阳光里袅袅升起,半夏望着楼下陆云深抱着典籍的身影,忽然明白,闺蜜的担忧是最温暖的药引,而她选择信任,并非盲目,而是懂得 —— 在中医的世界里,医者的胸怀要像恒温库般包容,让每颗愿意向善的心,都能在时光里,慢慢陈化出属于自己的甘甜。
松雪楼的雕花窗棂滤过四月的阳光,将玉兰花瓣的影子投在陆云深腕间的银制脉枕袖扣上。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扣边缘,那里刻着极的 “远山” 二字 —— 是萧叔当年送他的成年礼物。徐曼妮的话像片舒展的陈皮,轻轻浸开了往事的回甘:“陆总,你还没给我们讲,你跟萧老的关系呢。”
半夏的指尖停在青瓷盏沿,茶水映着他镜片后微暗的目光。林清雅的竹筷悬在当归酥上方,连顾明澈刚端来的杏仁茶都忘了接 ——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陆云深起萧家往事。
“是关于我去世的姑姑。” 陆云深忽然望向屏风上赵羽风画的药炉,炉中 “桑寄生” 的墨痕恰好在他袖口晕开,“她叫陆晚晴,年轻时在同仁堂跟萧老学过炮制。” 他的声音轻得像雪水滤过陈皮,“那时萧叔刚从医学院毕业,总‘西医能救命,中医能治心’,两人常在晒药台争论到月亮升起。”
徐曼妮忽然想起萧宅地窖的琉璃灯,灯芯浸着的正是陆晚晴当年传下的药香配方。她看见半夏悄悄握住陆云深的手,银镯与袖扣相触,发出清越的响。
“奶奶想让姑姑嫁进豪门,” 陆云深的拇指划过半夏掌心的烫疤,仿佛在摩挲时光的纹路,“而萧老希望萧叔继承衣钵。后来姑姑把奶奶的‘富贵条件’给萧叔听,本意是试探,却不想他真的弃医从商。” 他忽然轻笑,却带着苦涩,“萧老气得摔了萧叔的行医执照,‘萧家没有穿西装的大夫’,萧叔就带着姑姑搬去了香港。”
林清雅的筷子 “当啷” 落在瓷碟上,惊飞了窗台上啄食茶渣的麻雀:“所以萧叔的公司疆远山堂’,取的是‘医者仁心,山高水长’?” 她忽然想起萧宅书房挂着的《松雪图》,落款处藏着极的 “晚晴” 二字。
“姑姑怀孕那年,萧叔在谈第一单药材进口生意,” 陆云深的目光落在茶船里的玉兰花,花瓣正慢慢沉入水底,“她独自去医院产检,在巷口被冒失的三轮车撞了……” 他忽然掏出怀表,表盖内侧嵌着张老照片 —— 陆晚晴倚在晒药台旁,手中捧着刚收的冬至陈皮,身后站着穿白大褂的萧远山,“萧老赶到医院时,姑姑已经……”
半夏忽然看见他喉结滚动,指尖在怀表刻纹上按出白印。她想起萧宅恒温库的地砖,每块都刻着 “晴” 字暗纹,原来那些被心收藏的,不只是药材,更是一段未竟的情缘。
“奶奶从此认定是萧老的阻拦害死了姑姑,” 陆云深忽然望向窗外的济世堂灯笼,“而萧老总,萧叔的西装口袋里,还装着半本《松雪医案》。” 他忽然轻笑,从内袋取出个银盒,里面是陆晚晴当年晒的、仅存的两片陈皮,“年前,萧叔带我去萧宅地窖,‘你姑姑若在,定喜欢你身边的那个药痴’。”
徐曼妮忽然想起陆云深书房的博古架,萧老的针灸铜人与陆晚晴的药碾子并排而放。她看见半夏将自己的银镯轻轻套上他的手腕,玉兰花与脉枕纹在阳光下交叠,像极了老照片里那对在晒药台争论的恋人。
“所以你帮萧老整改地窖,” 半夏忽然开口,声音带着陈皮的温润,“把《妇科秘要》和《松雪医案》放在相邻的格子,因为姑姑当年最擅长妇科,而萧叔的西医笔记里,总夹着中医偏方。”
陆云深的手指忽然收紧,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萧老去年生日,我带了半块姑姑晒的陈皮去。” 他望着屏风上的药炉画,炉旁的姑娘袖口绣着玉兰花,“老人对着陈皮哭了整夜,‘晚晴的柑皮总留着月牙形的齿痕’。”
顾明澈端来的杏仁茶腾起热气,林清雅忽然抹了把眼角:“原来萧老总‘陆子的袖口比药材还干净’,是因为那上面绣着姑姑的玉兰花!” 她忽然指向陆云深的西装,“怪不得每道袖扣都是药碾子或脉枕的形状,合着是把萧家的医魂都穿在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