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妮轻笑一声:“要不发个消息?”
半夏望着两人促狭的眼神,她忽然掏出手机,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打,屏幕亮起的瞬间,林清雅的欢呼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瞧瞧!我们夏夏这手速,比抓药还快!”
半夏低头盯着手机屏幕,耳尖的薄红漫过银镯边缘 —— 陆云深的回复带着清润的沉水香:“萧宅地窖的雪水恰好在纶三遍,替我尝块陈皮酥。” 指尖摩挲着 “替我” 二字,忽觉手腕一沉,林清雅整个人挂了上来,羽绒服拉链蹭得她白大褂沙沙响:“哎哟喂!陆大少这借口找得妙啊,分明是怕打扰咱们‘女子茶话会’!”
徐曼妮从帆布包里摸出块陈皮糖,指尖划过半夏发烫的耳垂:“依我看,他是怕来了要替茶楼老板改播 ——” 她忽然轻笑,将折成药碾子的优惠券塞进半夏口袋,“上次在‘杏雨轩’,他连人家的碧螺春都要配三钱枸杞。”
林清雅松开手,却故意捂住胸口作晕倒状:“夏夏你偏心!给陆大少的糖画刻‘深’字,给我的围巾却只有黄芪花 ——” 她忽然瞥见半夏帆布包侧袋露出的、陆云深送的迷你银药碾子,猛地扑过去捏住她的脸,“快!是不是把我们的‘操场甘草糖之约’忘啦?”
半夏笑着拍掉她捣乱的手,腕间银镯撞在药斗铜拉手上,发出清越的响:“上个月还给你带了巷口张婶的花生糖呢!” 她忽然搂住两饶肩膀,帆布包带蹭过徐曼妮手腕的红绳 —— 那是去年除夕她们在济世堂守岁时一起系的,“再了,” 她望着春风里摇晃的 “济世有春” 灯笼,“你们可是连我十二岁摔碎陶坛的糗事都记得的人。”
徐曼妮忽然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 —— 三人挤在操场双杠上,半夏举着半块甘草糖,林清雅的校服口袋里掉出半截当归头。阳光穿过雕花窗,给照片镀上金边:“可不是,某缺年把痛经药熬成酱油,还是我们替她骗苏伯父‘这是新创的暗黑料理’。”
巷口的糖葫芦摊子传来吆喝,林清雅忽然指着半夏手腕:“瞧瞧!陆大少送的镯子和我们的红绳多配,” 她忽然压低声音,“不过真的,夏夏,你看他连回消息都要提雪水滤三遍 ——” 她忽然爆笑,“分明是在暗示‘我很闲,快来找我’!”
春风掀起诊室的棉门帘,带来远处茶楼的龙井清香。半夏望着徐曼妮替林清雅别好歪掉的布贴,忽然觉得,有些情谊就像柜中陈化的陈皮,越是经年越见回甘。她忽然掏出手机,给陆云深发去张照片:三人脑袋挤在镜头前,林清雅举着折纸药碾子,徐曼妮比着 “杏林” 手势,而她腕间的银镯,恰好圈住了春日的光。
消息发送的提示音刚落,林清雅的手机忽然弹出顾明澈的消息:“松雪楼的当归蛋挞卖完了!要不要改去陆大少的萧宅蹭茶?” 她忽然叉腰大笑:“瞧瞧!连顾明澈都知道,萧宅的茶罐里,永远藏着夏夏最爱的、加了三钱蜂蜜的陈皮茶!”
阳光在青砖地上画出玉兰花的影子,徐曼妮忽然握住两饶手,指尖触到半夏掌心的薄茧 —— 那是抓药的、织围巾的、握手术刀的印记。她忽然轻笑:“走吧,再不去茶楼,顾明澈该把厨房改成药铺了。”
松雪楼的雕花屏风滤过午后阳光,将 “松雪楼” 的题字投在三人桌前的青瓷碗里。林清雅的竹筷夹着块当归酥忽然顿住,酥皮碎屑落在她绣着药瓶的餐垫上:“夏夏你让姜雨桐在身边要注意点儿。” 她忽然放下筷子,指尖敲着釉里红牡丹纹的茶盏,“万一她就是装个样子骗骗你呢?”
徐曼妮的手覆在半夏搁在桌沿的手上,触感是她腕间银镯的温润:“清雅虽爱打抱不平,这话却在理。” 她望着屏风上赵羽风画的药炉,炉中 “桑寄生” 的墨痕格外清晰,“程柏言当年在急诊室的那些话,你难道忘了?”
半夏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银镯内侧的楷,想起昨夜姜雨桐抄病案时,笔尖在 “程柏言缝合术” 旁画的太阳。她忽然轻笑,从帆布包取出个牛皮本 —— 姜雨桐的《跟诊笔记》,扉页贴着程柏言送的、印着 “慎斜 的创可贴:“你们看,” 她翻开夹着银杏叶的那页,“上周她记的‘孕妇忌用桃仁’,特意用红笔圈了七遍。”
林清雅的筷子 “当啷” 敲在茶盏上:“可她跟程柏言和好了!”她忽然指向窗外,程柏言的白大褂正掠过巷口的济世堂灯笼,“当年他中医‘不科学’,现在倒好,借着雨桐来套你的药方!”
徐曼妮忽然看见半夏的指尖停在 “防风乌梅汤” 的医嘱旁 —— 那是姜雨桐为程柏言过敏症记的方,字迹旁画着的、正在缝合的手。她忽然想起,去年冬至在济世堂,姜雨桐哭着 “柏言哥中药太慢”,眼下却能分辨川贝的 “怀中抱月” 纹。
“你们还记得吗?” 半夏忽然望向屏风上的药碾子图案,“我十二岁时摔碎爷爷的陶坛,是程柏言蹲在雪地里,把碎成三瓣的陈皮一片片捡起来。” 她的声音轻得像茶烟,“后来才知道,他是怕我被爷爷骂,自己偷偷赔了坛新的。”
林清雅的筷子终于夹起当归酥,却在咬下时愣住 。她忽然想起,程柏言曾在操场替半夏扛了整筐黄芪,校服上沾满碎屑却笑得像个傻子。
“医者不能因噎废食。” 半夏忽然握住徐曼妮的手,后者腕间的红绳与她的银镯相扣,“就像陈皮要经过三年陈化才能去燥,人心也需要时间来熬煮。” 她望向楼下经过的姜雨桐,姑娘正把新买的《本草图谱》护在怀里,书包上挂着迷你针灸铜人挂饰,“再了,” 她忽然轻笑,“姜雨桐的笔记本里,连程柏言对碘伏过敏的事儿都记着,这样的心思,骗得了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