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起身来到桌子旁边,拿起一张早就写好的纸递了过去。
滕云看着纸张上密密麻麻的东西,顿感头皮发麻。
“姑娘啊,这些东西看似简单,但实际找寻起来尚需耗费些时日。”
闻言,乌兰有些惊讶。
南疆虽偏僻,对于巴代雾寨这样的大寨子,一些布阵用的东西应该不是太难获取的。
凑到近前细看之下,才恍然大悟……这些东西,真难。
写在最前面的便是那黑狗血。
若是寻常黑狗血倒也罢了,只是青莲此番用到的确是南疆独产的五黑犬。
在快亮之前的那段最为黑暗的时候,取心尖血三盏,混入朱砂碾成的粉三钱。
其二则是红狮傩寨散养的红冠金羽雄鸡,在刚放亮的十五分钟内,以红布蒙头,取冠血一盏,混入朱砂粉一钱,另加雄黄酒九滴。
“豁!青莲,你这东西可不常见啊,那五黑犬只有巫水寨有,而那雄鸡则是我傩寨的圣鸡,任何一个都是稀罕物。”
乌兰的瞳孔陡然紧缩,早已猜到此阵法与寻常差异很大,但不曾想会用到这些东西。
青莲笑笑没有话,让她接着看。
还需要准备端午时节正午时分采摘的艾草,曝晒七日,焚烧后过筛的细灰三升。
五十年以上的陈年高粱酒,浸泡雄黄石七日,卖残渣,以雄黄石研磨后的土泥封存,备用一坛。
百年桃木制成的墨斗,墨线浸黑狗血、雄黄、金粉、朱砂、混香灰,墨仓内存有混合墨汁。
“五十年!青莲姑娘哟,你这可是要了老夫命了,整个寨子都不一定凑得出一坛子。”
滕云欲哭无泪,南疆人嗜酒,极少有人会存超过二十年的高粱酒。
“我有!”
众人闻言回头看去,一个穿着黑色绣蟒锦袍的老者从门外走了进来。
“阿爸!”
乌兰看清来人样貌后,眼中惊喜,从凳子上“腾”的一下弹起。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阿爸……”
青莲急忙起身行了一个礼:“伯父好,乌兰常常与我提起你。”
“坐……坐……谁知道这丫头在外面又如何我的。”
老者眯着眼笑嘻嘻地看着青莲,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这么拘谨。
“乌寨主,多年未见,风采依旧啊。”
滕云坐在原位,双手托着乌木杖横在面前……赫然是南疆蛊师之间的最高礼节。
“滕长老年岁近百,身子骨还是那般硬朗。”
这二人似乎是多年的好友,不然的话,滕云断不会如此搭话。
“虺终也来了,虺文和虺武那俩老东西呢,怎么不见来?”
“回乌寨主的话,我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发回去了,大长老二长老想必此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虺终立即站起身对着乌寨主行礼。
“好了,大家都坐下吧,本人今次前来,也是收到我这宝贝女儿的讯息,赢血婴蛊’现世,这可是南疆的大忌,不知滕老哥是否查明是何人所做?”
乌寨主坐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关于“血婴蛊”的相应事情进展。
滕云愁思万缕,褶皱的皮肤微微抖动,“来惭愧,至今也只发现了‘血婴蛊’的踪迹,暂时还没有其他的线索。”
乌寨主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其他几寨可否通知?”
青莲接过话茬,道:“乌伯伯放心,已经全部通知到位,估计至多再有七日大家就都齐聚于此了。”
“嗯……我们的时间还来的及。”乌寨主着便转头看向青莲,“适才听到道长所需要五十年的高粱酒,不知用来作甚。”
青莲将阵图往他面前推了推,解释道:“三十年以上的窖藏陈酒才有驱百毒,断妖物化形的功效,若要护得大阵根基稳固,非五十年以上的不校”
乌寨主缓缓点着头,笑了一声:“当真是术业有专攻,道长的茅山术的确专业,受教了。”
“阿爸,人家才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你这样一口一个道长,多少有些不合适了吧。”
乌兰撅着樱桃嘴,气鼓鼓地把脸扭向了一边。
“好好好,是阿爸话有误,青莲姑娘,在下给你赔个不是。”
“乌伯伯,这怎么敢呢,真是折煞晚辈了,不论是称呼什么,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才是最重要的。”
“对对对!”
滕云愁云密布的面容上,因为这一丢丢插曲略微舒展开来。
众人继续研究青莲所需要的一应物品。
“这紫糯米好,南疆遍地都是,那边的梯田里,全部都是紫糯米。”
滕云看到需要紫糯米,直接拍板决定需要多少就由青莲自行去取多少,家家户户别的东西可能紧缺,但这糯米断然不会缺少分厘。
青赤黄白黑五色蚕丝旗,就用巴代雾寨祠堂内的就可以。
“姑娘,别的东西老夫倒是可以在十日之内凑齐,唯有这泰山石,南疆几乎是没有的,这个难度确实有些大。”
这下,不仅仅是滕云,连乌寨主和虺终都觉得此事难办。
青莲思索片刻,道:“无妨,没有泰山石,用当地的石头也可以,但一定要是从山顶取来的完整石块,切不可取河流边或是峡谷、山腰处的石头。”
见青莲神色严肃,滕云不敢有所松懈,拍着胸脯应下了这取石的任务。
青莲看了看,现在只剩下黑驴蹄子和七星灯没有着落了。
乌寨主想了想,这七星灯好办,我们五个寨子怕还凑不齐七盏青铜古灯吗。
随后宝贝女儿乌兰的一句话,让他的心跌到了冰点:“阿爸,还需要鲛人脂混合尸参根粉制成的灯油才能。”
“呃……这个东西,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只有古墓里有吧?”
青莲无奈地摊了摊手:“您的不错,古墓里应该是不缺这些东西的。”
“滕兄,你看这件事……”乌寨主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只得看向滕云。
滕云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大概过了几分钟后,赫然转身,“老夫倒知道一人,他应该可以弄来这东西,只是,这个人很难话。”
虺终的双眸闪过一抹亮色,惊讶道:“滕长老莫非是江源之地的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