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声轻响,窗纸被捅破了一个洞。
“刘公子!”
糜贞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吓了一跳,低声惊呼,下意识地左右张望,生怕被人看见。
这行为可算不上雅观,更与他那“卫将军”的身份格格不入。
刘海却像是做了件很有趣的事,回头对她眨了眨眼,压低声音笑道:“就看看,无妨的。糜姑娘不好奇吗?”
他将眼睛凑到那洞前,朝里面望去。
糜贞站在原地,心怦怦跳。一方面觉得这行为实在不妥,另一方面……
被他这么一,她心底那点被规矩压抑着的好奇心也确实被勾了起来。
这紧闭的偏殿里,究竟有什么?
她正犹豫着,刘海已经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
他对她招招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神秘兮兮的味道:“糜姑娘,你快来看,这里面……有点意思。”
糜贞的心跳得更快了。
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过去,不应该跟着他一起做这种失礼的事情。
但脚步却像是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轻轻地挪了过去。
走到窗边,刘海给她让出位置,示意她凑近那个洞。
糜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微微踮起脚尖,屏住呼吸,将一只眼睛心翼翼地凑近了那个被捅破的洞。
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淡淡的灰尘气息。
隐约可见里面似乎堆放着一些陈旧的幔帐、破损的蒲团,像是堆放杂物的仓库。
但在角落阴影里,似乎……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凝神细看,借着从破洞透进去的微弱光线,终于看清了。
我勒个去……
那似乎是两只……
交缠在一起的黄鼠狼?
毛茸茸的尾巴扫来扫去!
“呀~~~~!”
糜贞猛地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瞬间缩回头,连退两步,脸颊“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般……
这般令人羞臊的景象!
“噗……”
刘海看着她这副反应,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他其实早就看清了,故意引她去看的。
他故作无辜地问道:“糜姑娘,你看到什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糜贞又羞又窘,根本不敢看他,心脏狂跳,语无伦次:“没……没什么!就是……就是些杂物!对,杂物!刘公子,我们……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她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他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好,听糜姑娘的,看来这里确实没什么好看的杂物。”
他特意加重了“杂物”二字,眼里满是笑意。
糜贞听出他话里的调侃,更是无地自容,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几乎像是逃跑。
刘海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欣赏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心情颇佳。
糜贞只顾着埋头快走,想尽快远离那令人尴尬的偏殿,不知不觉拐入了一条更为僻静的回廊。
这里似乎通往僧侣的起居区域,几乎不见香客踪影。
她正觉得簇过于安静,想原路返回,脚下却一不心,踩松了一块活动的青石板,身子微微一歪,虽未摔倒,却发出一声轻响,人也停了下来。
“糜姑娘没事吧?”
刘海赶忙上前,虚扶了一下。
就在这氛围有点暧昧,可能即将发生点什么的时候。
旁边一座看似无人居住的简陋厢房里,隐约传出了压低的谈话声。
只听屋内一个粗豪的嗓音抱怨道:“大哥,兄弟们最近手头紧得很!您看要不要干一票大的?”
另一个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油滑,不耐烦地回应:“老子给你了多少遍,要叫方丈,方丈,方丈,笮融方丈,你还当是以前啊!”
伴随着话音,传来“咚咚咚”三声闷响,像是什么敲在脑袋上的声音。
“哎哟!方丈……笮融方丈!我错了!”
粗豪嗓音吃痛,连忙改口,但还是嘟囔着,“可……可这吃斋念佛的,还不能逛窑子……要不把香火钱拿点出来……”
“蠢货!我了多少遍,香火钱是给菩萨的,不准动。”
笮融的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狠劲:“眼光放长远点!香火钱是头,重要的是那些来拜佛的肥羊!正是下手的好目标!”
屋外的刘海和糜贞瞬间屏住了呼吸!
刚才那点暧昧气氛荡然无存!
糜贞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刘海的手臂。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寺庙里的主持方丈……
竟然……
竟然像是土匪头子?
刘海也是心头一凛,暗道:卧槽,好家伙!历史上记载笮融这人生性残暴却笃信佛教,其麾下有三千僧兵,没想到这货居然是山贼头子,那……那些僧兵的前生就是山贼?
如果拿《西游记》里面的一个角色的话,这货就是披着袈裟的黑熊精!
他感觉到糜贞在微微发抖,于是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怕,同时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寻找更隐蔽的观察位置。
屋里对话还在继续。
那粗豪声音似乎被服了,但还是有点不甘:“笮融方丈……那下一票啥时候干?兄弟们都快憋坏了!”
笮融哼了一声:“急什么!刚才有僧来报,糜家老二,糜芳来了寺庙,捐了不少香火钱,等他离开后,你去将他绑了便是,记住,切不可在寺庙里动手”
糜芳刚才给寺庙捐了香火钱后,笮融就得到了僧的通知,僧的本意是告诉笮融,看他要不要去见一见这位施主。
其实笮融早就想对糜家出手,只是一直没机会……
“……嗯?外面什么声音?!”
似乎是因为糜贞刚才太过紧张,呼吸重了些,或是脚下微微挪动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声响,竟然引起了屋内饶警觉!
我的姑奶奶,你还真是个猪队友呢!
刘海心中有些着急。
几乎在同时,厢房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