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谢时年更早抵达学校的是余诏东。当他迈入校长办公室时,连校长都慌忙起身相迎。
这位身着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眼角布满细纹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锐利地扫过对面沙发上的余则和谢祁。
“余则,”余诏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为什么动手打你哥。”
话音未落,谢祁的手已经按在了余则的手臂上。他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余诏东:“什么?你算老几啊?”
这番无礼的回应让余诏东脸色骤变:“我在和我儿子话,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你打我儿子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儿子?”谢祁冷笑一声,“余则被打的时候你在哪?余洋晟挨了打就知道自己是个爹了,余则被打的时候,你是失忆了吗?\"
谢祁的话像刀子般扎进余诏东心里,气得他面色涨红:“余则!看看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
“呦,渣爹恢复记忆第一件事就是管儿子交朋友?”谢祁寸步不让,“他爱交什么朋友关你什么事?”
办公室里气氛剑拔弩张,校长擦着额头的冷汗,终于忍不住出声喝止:“谢祁!你给我闭嘴!你家长怎么还没到?”
校长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谢时年推门而入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令人意外的画面。
左边的沙发上坐着谢祁和余则,两人脸上都带着明显的伤痕,衣服凌乱不堪,一看就是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而沙发右侧则坐着余诏东和校长,整个场景活脱脱像是两个孩子打架后被叫家长的场面。
谢时年心里咯噔一下,他清楚地知道余则的真实身份是法则执行者,而眼前这一幕让他立即联想到谢祁竟然和余则动手了。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发前,一把将谢祁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我不是再三叮嘱过你在学校不能欺负同学吗?”
谢时年看到余则脸上的伤后,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余则要是一生气不帮他们可就完了。
谢时年看向余则,紧张的问道:“对不起!我向我弟弟给你道歉,实在对不起,你别生气。”
然而谢祁看着他哥的反应一脸懵逼,指了指自己道:“哥,到底他是你弟还是我是你弟啊?”
这时,余则道:“你误会了,不是他打的。”
谢时年闻言一怔,看了看谢祁眉头紧锁地问道:“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余诏东和校长已经僵立在原地,他们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校长的额头不断渗出冷汗,手中的手帕早已被浸透,却仍在机械地擦拭着。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谢祁的家长竟然是谢时年。
更让余诏东意外的是,谢时年竟然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就和他儿子道歉,这和之前在谢家大楼下发生的事一样,让他感到困惑和震惊。
而当谢时年从谢祁口中了解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时年从容不迫地坐在余诏东对面的沙发上,谢祁和余则坐在他身侧。
谢时年的目光平静而锐利,直视着余诏东道:“余先生,我弟弟从不谎。既然是你儿子挑起的事端,责任归属不言而喻。谢家从不吃亏,这一点你应该心知肚明。至于医疗费用,我会如数支付。”
余诏东强撑着笑容,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谢少爷言重了。如果确实是我儿子冒犯了谢二少,医药费自然不该由你们承担。”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讨好,眼神却闪烁着不安。作为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余诏东比谁都清楚谢家的分量。眼下公司几个重要项目都与谢氏有合作,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绝不能因失大。
谢时年目光锐利地直视对方,语气冷峻地追问:“既然是你儿子的错,那关于我弟弟脸上的伤,你们余家是不是也该给个法?”
谢祁挺直腰板,毫不畏惧地陈述事实:“余洋晟指使他的人霸凌我,要不是我有点身手,现在恐怕已经躺在医院了。这件事必须有个交代。”
余诏东强压着心头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知道谢二少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谢祁斩钉截铁地提出要求:“我要他在全校师生面前,向我和余则公开道歉。道完歉后立即退学,我可不想再看到这个人影响我的学习。”
余诏东面露难色:“这个…恐怕我那儿子不会轻易答应…”
他的话音未落,谢祁便转向谢时年:“哥,我记得你之前要投资余家的项目?不如我们考虑换一家……”
余诏东一听这话,立刻急切地打断:“谢二少请放心!等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出院,我一定让他当众道歉!”
由于余洋晟尚在医院休养,道歉只能等他出院后再安排。
而且现在恰逢周五放学,在达成协议后,两人便跟随各自家长离开了学校。
此刻也黑了,余诏东坐在汽车后排,他的旁边坐着默不作声的余则。
余诏东先是给自己的助理发了信息:【给我去查查余则最近都干了什么。】
随后余诏东的目光缓缓落在余则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你就没有什么想对父亲的吗?”
余则的回答简短而冷淡:“没樱”
余诏东抬手想要搭上儿子的肩膀以示亲近,却被余则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略显尴尬地收回手:“以前是父亲做得不够好,以后我会多关心你的。”
然而余则只是冷漠的抬眼看了余诏东一眼后就转头看向了窗外。
这个细微的眼神让余诏东回想起方才在办公室里的情景。谢时年对待余则的态度明显异于常人,甚至在谢家公司大楼时也是如此。
这个发现让余诏东心中暗自盘算起来。如果余则真如表面这般深藏不露,他倒不介意重新培养这个儿子。
毕竟余洋晟早已被那个目光短浅的妻子宠坏了,他早就有了放弃的打算。
既然一个儿子不成器,换一个又有何妨?更何况余则与谢家二少爷的交情显然非同一般。
想到这里,余诏东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有了这层关系,拉拢谢家投资岂不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