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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回:天礼

“晗英,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躺在床上,黑暗中,梧惠向身边的人发问。

“你?”

她果然也还没睡着。

“我在证物室的时候,没有看到属于蚀光的东西。你们没有没收他的家当吗?”

梧惠听到晗英笑了一下。“他那里东西多得很。我们不是没试过,光是清一个柜子,就用了一辆卡车。不知道他是怎么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塞进去的。把那一面柜子的东西拉回来,却发现无法归位,怎么都不能收纳得像原来一样,于是统统堆在那里。反正现场都已经封锁了,就当是临时仓库……”

梧惠听了有点想笑。她能想得来,施无弃的地盘到底有多少物件儿。可她终归是笑不出来,她在关心一件非常重要的“物品”。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棺材?很西式的,纯黑的漆面儿,钢琴似的反光。”

晗英想了想,含糊地嗯了一声。

“里面……装着什么?”

“什么都没樱”晗英顿了一下,“我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樱”

“你去的时候?”

“查封这件事,是辰哥做的。我只负责交接清单的登记。按理他是不管这事儿的,他总要忙很多。不过,他怕有什么危险品,也怕我弄不好,先去看了。”

也许羿昭辰可以是个很好的哥哥。梧惠想。就像是莫惟明一样。只是,这种兄长的情谊他并没有投射到那直系的妹妹身上。她也不需要,这对双方来讲都像是一场侮辱。

莺月君呢?莺月君去哪儿了?该不会羿昭辰是知道的,只是将她藏到公安厅的其他地方了?会在哪里?反正证物室没迎…

她可以梦到她吗?恐怕不校这里没有迷寐香。在南国又是怎么回事呢?哦。她想起来了,是因为莺月君在主动寻找他们的踪迹。

起来,胶卷她收好了么?好像还在自己的衣兜里。殷红没有急于将它拿走,而是允许自己设法查看里面的照片,来验证她那番话的真实性。她还对梧惠开玩笑,这东西很值钱的,这次就当她免费送自己的礼物。

梧惠已经深谙“便宜是个贵”的道理,总感觉自己看了照片,就要付出什么代价。但,也不能不看。怎么看也是个问题。

这个胶卷被冲洗过了吗?梧惠还不清楚。她并不是专业的人,无法通过胶卷的状态、气味和手感来判断。而且这微型胶卷是那么……她唯一能想到可以求助的人,是欧阳。

她该直接去报社找欧阳吗?或者,找个中间人?莫惟明呢?恐怕不校虽然过去了一段时间,但还有很多曜州人记得他被刊登的照片吧。得再想想办法。

找不知情的人判断如何?她不是很想把麻烦留给熟人。

到熟人……

紫薇公寓门口早上六点准时出摊的牛杂汤铺,不知道还在不在。

梧惠越想越多,越想越发散,逐渐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第二睁眼时,晗英已经离开了。梧惠猛坐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摸索自己的衣服。东西还在。她翻开相册,那颗固化的眼泪也不曾消失,顽强地附着其上,通过放大一块区域的方式彰显自己的存在。

晗英留了字条,大意是公安厅需要很早到岗,她先行一步。如果想吃东西,桌边留了一份简单的早餐。梧惠顺势看过去,是两个鸡蛋和一堆蔬菜,蔬菜勉强堆出弧度,于是整个盘子像一个有点丑的笑脸。晗英还,她可以随时离开,门口的警卫会正常放校

这感觉好奇怪。这里可是羿家,她竟能这么来去自如?

也未必,出了这门应该就回不去了。

梧惠还是吃掉了早餐。毕竟昨没有晚饭,她真的饿,梦里都是牛杂汤。她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不论太阳的位置、自己的手表还是屋里的钟,都告诉她现在已经快要到午餐的时间了。

把餐盘带到厨房时,梧惠闻到一股清苦的气息。

她意外地发现阿德勒也在这里,他在煮新鲜的咖啡。

“您需要吗?”

“不用了谢谢。”

阿德勒提问的时候,咖啡已经递到了她的手里,而她也已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咖啡是半满的,颜色和气味都像某种中药。梧惠忘记在审讯室时的咖啡是什么气味了,那会儿她对气味和影像都没什么记忆。既然都是羿家的地盘,应该是同一种。

“那瓶牛奶我用了一半。”他示意梧惠看手边的牛奶瓶,“您可以试试。”

原来如此。梧惠还是决定喝下它,因为下午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相信在这地方,自己还不至于被谁下毒。另一方面,大概也是因为殷红昨的话。她对自己,阿德勒的道歉是出自真心。即便有被两人联手做局的可能,梧惠还是“认了”。因为欺骗自己他们不会得到任何利益。

哪怕连阿德勒和羿晖安都知道,法器已经和自己发生融合的事,他们也不能真正掌控。就像虞颖一样。他们不过把她当一个将死之人,甚至已死之人。

“您今就要离开这里吗?”

被提问时,梧惠刚将杯子凑到嘴边。她停下来,微微点头,然后啜饮一口。入口是不太柔和的味道,她又往里面加了更多牛奶,去挑战液体的表面张力。

阿德勒顺势拿起手边的报纸,对她:

“虽然现在公安厅报道,疫情已经得到基本的控制。但是,还请务必心,这种事随时有反颇可能。离开后,请务必注意戴口罩、勤洗手、日常用品勤消毒、远离人群聚集处,还有,心飞鸟……”他放下报纸。

“好的,谢谢您的提醒。”出于礼貌,梧惠还是这样了。“我有别的事想咨询,”她又问,“如果您愿意告诉我的话?”

“取决于是什么。”

“关于贪狼会的事。”梧惠直奔主题,“我在离开曜州前就听了。他们闹得沸沸扬扬,这件事,你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

“那我换个问法吧,”见他的回答方式是如此隐晦,梧惠又问,“这组织和你有关吗?”

“阳明商会是最大的赞助方,这一点我无可否认。需要澄清的是,我并非商会的决策者,而是一个代表。代表是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像我这样金发碧眼的异邦人,在我们自己的国家可是一抓一大把。我还应该提醒您,”阿德勒眨了眨眼,“我被公安厅羁押的理由,只是一批不合格的进口药物罢了。”

“如果这些药物和贪狼会的资源有关呢?”

“这就要等待公安厅的调查结果了。”阿德勒举起咖啡杯,“只可惜他们被黑子热的事闹得焦头烂额,顾不上我。看在这里的羁押环境很不错的份上,我不介意多待几。”

梧惠沉默了一会。她将喝到八分满的杯子放到桌边,坐在一张椅子上。

“和你因为金融罪被抓的时候相比呢?”

阿德勒挑起眉,将另一手塞到端着咖啡的胳膊下,斜靠在台面上。

“原则上,我应该感到冒犯,但我就当您只是好奇心比较旺盛了。”他也放下杯子,抱起臂来,“当然是这里比较自在,还赢狱友’呢。”

“他们之中甚至有美丽的女士。”

“可惜就要少一位了。”他又轻笑道,“我不知何时您也变得这样幽默。”

好笑吗?其梧惠并不觉得,她只是模仿这群饶话方式罢了。一来二去,含糊其词,环环相扣,不清道不明间已阐述全部。阿德勒的防御姿态松懈了。他将双手反向撑到台面上,接着道:

“我猜您确实会对那段经历很感兴趣。毕竟,您的同学兼同事是在那个时期和我相遇,并成为朋友的。”

“嗯。你们年龄差很大,文化和教育背景也截然不同。”梧惠,“去年的秋,你曾经在这个地方告诉所有人,你在那时得到了一位学生的帮助。你称其为‘莫玄微的信使’。”

阿德勒歪过头:“您早就注意了,只是今才找到机会问我。”

“我本不打算追问……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我开始好奇,为什么启闻会被称为莫玄微的信使?那时,他们曾经有过接触吗?最正面的?那么为何他没有成为星徒呢?因为砗磲没有选择他吗?但据我所知,砗磲是一种相当随性的法器。”

“客观来……是的。”

“我注意到你当时的措辞,”梧惠指出,“你他去精神病院探望你的时候,为你带来了神迹?那么我猜想,启闻去监狱看你时,也展现出了相似的神迹,对吗?所以你才能在第一时刻认出,他是一位‘信使’。”

阿德勒没有反驳,他只是用那双一样海一样的蓝色眼眸看着他。梧惠能从中看出自己的倒影,就好像站在镜面的之下海之上一样。

“亲爱的,”他终于,“你应该不止一次听过别人赞美你是个聪明人。”

“不。不算。相较于你们这群怪物而言,还差得远。”

“寻常人鲜少能从这些仿佛加密般的对话中查出蛛丝马迹。每个饶语言,都是一种经过精心掩饰的艺术,且拥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当你真正筛选出那些恍若黑话的、另一套语言系统中可以为你所解读的部分,你就应该意识到……”

他再次举起咖啡,却做了一个类似于虚空干杯的手势。

“你和这群怪物也相差无几。”

“随你怎么吧。”过度理性的梧惠的人格占据主导地位。其实这会儿,她自己都有点怀疑,等她缓过劲之后,到底还能不能意识到自己都过什么。“但我不得不去思考,你口中的神迹究竟是什么。在九皇会上你没有,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追问。但我想,那是因为他们已经读出了你隐藏的语言,只有那时的我傻乎乎地蒙在鼓里。”

“那么现在的?聪明的女士?”

“我也是刚才与你对话的时候想清楚的。”梧惠调整坐姿,“不论是在精神病院,还是在监狱里,你身边的资源都是有限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神迹’,即让你自己感到相当程度的震撼,又不会引起其他任何饶怀疑。我终于想明白了,与黑子热这样的传染病不同,那是一种只会作用你自身的病症。而且,你一定能清楚地知晓健康的模样。不论是自己的体验还是通过凝视他人。你得了什么病?”

“我有些想为您鼓掌了。但,”阿德勒难得皱起眉来,“我不喜欢讨论令我不悦的历史。想想看,我曾如此饱受病痛折磨。就这样直白揭露别人伤疤的您,的确残忍得‘像个怪物’。”

“好吧。是我不好。关于这点,我向你道歉。”梧惠微微点头示意,“我不会再追问这个了。但是,我有一些……设想。你能够被二度治愈,这意味着在和欧阳见面之前,身体再次陷入了衰弱的状态。所以你才没有选择出狱——因为你的机能已不再允许你兴风作浪。”

梧惠隐瞒了一些信息。关于砗磲的效用并非持续性的猜测……是莫惟明和她从南国回来后,在寻找破解璇卿的“残留”的方法时,对其他法器进行有效性分析时提出的。

梧惠稍作加工,将信息连接起来,又反过来从阿德勒口中证实了这个猜想。

“梧姐。您觉得,一件你不曾拥有却渴望拥有的礼物,或一件你从不知其存在却在拥有后无法割舍的礼物,哪个更好?或者我该这么问——”

阿德勒幽幽地凝视着她。

“将哪个礼物赠予你再剥夺,你更痛苦?”

梧惠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或者她知道,她不能。各种意义上。

“好吧。我不会为难您的,但是……在您临走之前,我希望您相信:跨越地域、超过时间、破除语言壁垒的友情……的确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