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宏进长吁短叹道:
“现在就是不知道人是真病假病,要是真的病了,能闹那么大的阵仗恐怕也不是问题……”
他这么一,陈桂芬不禁也揪心起来,扒着他问:
“那你没看看宝儿他妈吗?人面色,气色都怎么样啊?”
“哎呀你你!刚不是跟你了吗?就是因为没见到人!跟六话都是隔着窗户的。要是看见人了,我哪还能这么着急的搁这儿猜啊!”
这话得也是……
陈桂芬撒开手,忧心忡忡的皱起了眉毛。
这边屋里老两口还在担心琢磨是怎么回事儿呢。
另一头,东打谷场那边的傅家。
敏杰和敏锐在乡里上学,田桂花在家照料他们,顺带给傅家看宅子,所以平时就带着孩子住在傅家这边。
贺二哥则在镇上上工,一般除了放假外,平时都住员工宿舍,轻易是不回来的。
今是刚从京北回来,还没正式复工,所以夜里就先在家里歇下了。
田桂花心疼他路上来回折腾,夜里吃饭时什么也没问,原让他先好好休息。
可夜深人静稻香蛙鸣中,贺二哥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最终,贺二哥还是没忍住翻身起来道:
“六的几个孩子是养得真好,敏敏也大变了模样,刚打照面见到的时候往那儿一站,就跟城里的姑娘一样!起初我都没敢认!”
“他娘,你还不知道吧?城里的相片能冲出一米那么大的一张,门幅看着比桌子还宽呢!六家客厅里就挂了一张,还是用筐裱起来的,看着特别像回事儿!”
“还有六那宅子,你是没见到,那是真气派……哎不对。”
贺二哥反应了一会儿,忙补充:
“他们先头寄回来的那些相片上就能看到,只是那会儿咱们都当相片是他们出去玩的时候照的,哪里能想得到是在家里照的?”
贺二哥晃晃脑袋,连连啧声十分唏嘘。
田桂花听他唠了半在京北的见闻,没上个正题,忍不住一起坐起身声问道:
“那六和敏杰他婶儿都怎么样啊?工作还顺利吧?爹娘先前就一直担心,我那会儿下午看爹的脸色,好像也不像是踏实下来的样儿?”
“这个……”
贺二哥挠挠头:
“我也不知道。”
“?”
田桂花在窗帘缝隙的半拉月光里瞪了他一眼:
“啥你就不知道?这趟过去不就这点事儿吗?这不知道那不知道的,你过去干啥了?”
“……”
贺二哥被得有点尴尬,只能干巴巴道:
“你不懂,那边我了不算,只能听安排……不过回来的头一晚上我听爹过,六没什么事,但是六媳妇儿好像不太好。”
“不太好?怎么就不太好了?”
“反正是什么隔离治疗,好几层楼高的大医院就给她一个人治病。具体什么毛病爹也没了解清楚,我猜恐怕是什么传染性的,就跟肺痨一样的那种。”
贺二哥虽然从生在乡里,但毕竟是年轻人,接触的新东西更多,脑子也更加灵光。
他虽是猜测,却也猜对了。
老式的法里,肺结核就是肺痨。
田桂花听了心惊。
但一想贺二哥只是猜测,田桂花便又克制自己冷静下来:
“弟妹是当干部的人,保不准是国家给的优待才弄出来的这样治疗的法子呢?你不知道情况别瞎猜!的话吓死人了……”
贺二哥听零头。
这话倒也有道理的……
再贺大哥一家。
贺二哥在镇上煤炭厂里上工。
贺大哥则是在县里的国营点下当木工。
按照资历,贺大哥早就是大师傅了。
但大师傅上面还有资历更深的老师傅。
其权利和待遇,又是另一个级别。
去年年底国营点儿里评级,贺大哥本来想往上再争一争的。
可这么好的事儿,他想往上争,难道别人就不想吗?
一起竞争的人里头,有人知道贺大哥夫妻虐待女儿的事儿。
加上这几年一直没再看见过敏敏,以为贺大哥两口子真把闺女给卖了或者怎么样的,这事儿就被人偷摸的给报了上去。
上面有人下来核查这件事。
不查不知道,这一查,就把贺大哥跟家里分家的事儿,还有赵兰香在公安局留的案底都给调了出来。
贺大哥不仅没争上上游,还因品行和思想问题丢了工作。
今年开春的时候,贺大哥两口子就已经从县里回了村里。
贺宏进作为村长公事公办,给他们划了两亩荒地。
两口子磨洋工似的干一歇一,近前才把地开出来。
贺宏进和贺二哥从京北回来挑的那一担东西,赵兰香在山头上忙活时看得真真切牵
事后看见敏杰不仅背上了新书包,还穿上了新衣服,连田桂花都看上去容光焕发。
赵兰香断定他们肯定是从京北带了好东西回来。
一想到那些东西自己分不着,赵兰香就觉得心口疼。
但羡慕没用,嫉妒更没用。
关系闹得僵,赵兰香就是有气也只能压在心里。
可这还不算什么。
赵兰香僵尸脸垮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才消零气,镇上邮局传回消息,赵兰香在家气得直捶门板。
事是怎么个事儿呢?
还得回之前在京北的时候。
当时贺宏进和贺二哥刚到京北,敏敏就被安排接回家跟爷爷和二叔见了面。
只是夜里吃过饭,当晚上敏敏还是回了文化馆。
原想着等周六日休息了再过来,可贺宏进和贺二哥走得急。
敏敏放假买了东西再回傅家时,她爷和二叔早走了。
敏敏给爷奶、二叔二婶和弟弟们买了不少东西。
唐梅怕她姑娘弄不了,就跟刘柱带着敏敏一起上邮局里去邮寄。
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东西正好寄到老家镇上的邮局。
除克重费用外,唐梅多花了一块五毛钱寄的挂号包裹。
这时候的挂号包裹和保价包裹是一样的。
邮局会给送上门。
南边镇上的邮局收到东西,见色还早,立马就给安排了同志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