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暖蹲在墙角,指尖刚触到那本深褐色笔记本的封皮,就被扬起的灰尘呛得轻咳两声。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霉味,仿佛时间在此凝固多年。
她借着江砚寒手电筒的光,心吹去表面浮尘,微弱的光束下,“江承业 1997”几个字逐渐清晰——那是江砚寒父亲的名字,也是当年江氏重工技术泄露案的关键人物。
光影在纸页间跳动,像是某种低语。
“砚寒,你看。”她声音发颤,指腹轻轻抚过斑驳的纸页,纸张粗糙而脆弱,似乎稍一用力就会碎裂。
笔记本翻开的瞬间,脆响惊得两人同时屏息,霉味里混着陈旧的墨香涌出来,刺鼻又令人窒息。
江砚寒半蹲着凑近,喉结滚动两下,呼吸沉重。
当“技术转移计划”几个字跃入眼帘时,他的手背青筋突然暴起,指节抵在水泥地上泛着青白,指甲几乎嵌入地面。
“这编号……”江砚寒的声音像碎玻璃刮过砂纸,“我父亲当年创立‘K计划’时,用子女的生日做编号。K - 01是我大哥江砚柏。”他突然抓住笔记本的手在抖,“可他十五年前就……就跟着我爸去视察新工厂,再也没回来。”
林知暖按住他发颤的手腕,掌心能摸到他剧烈的脉搏,如擂鼓般急促。
她快速翻到笔记末尾,一行歪斜的字迹撞进视线:“若事败,我将化身K先生,为父洗清冤屈。”墨迹里混着洇开的水痕,像极了眼泪,在昏黄的灯光下泛出淡淡的灰褐。
“砚寒,”她把笔记本转向他,“你看,这里的日期是你父亲出事前三。也许……”
“也许他根本没死。”江砚寒突然截断她的话。
他的眼尾红得滴血,却在触及她担忧的目光时软下来,“知暖,帮我找磁盘。”他指了指档案盒下方的暗缝,“当年所有核心资料都存磁盘,我爸过……”
后半句被金属摩擦声淹没。
江砚寒用钥匙尖撬开墙缝,一块巴掌大的铁板应声而落,里面躺着枚黑色磁盘,表面刻着“K - 03终极备份”。
他捏着磁盘的手在抖,却还是仔细用西装袖口裹住,仿佛捧着易碎的希望。
回公司的路上,江砚寒把磁盘攥在掌心里,指节压得发白。
车窗外霓虹灯闪烁,映在他紧抿的唇角上,如同某种无声的誓言。
林知暖盯着他,几次想开口又忍住——直到电梯门打开,他突然转身握住她的手:“等下无论看到什么,别松开我。”她掌心传来他冰冷却又坚定的温度。
顶楼总裁办公室的密码锁“滴”地一声响起,江砚寒把磁盘插入电脑的动作快得几乎要看不清。
屏幕亮起的瞬间,两人同时屏住呼吸——模糊的画面里,穿黑衬衫的男人背对着镜头,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却在提到“江氏重工”时微微发颤。
“不可能……”林知暖下意识攥住他的胳膊,指尖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
视频里男人转过半张脸,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下颌线、眉骨的弧度,都和江砚寒像到让人头皮发麻。
林知暖突然指着屏幕边缘:“看这里!”画面右上角有团淡金色反光,她踮脚看向办公室的水晶灯,“这盏灯是施华洛世奇定制款,全市只有江氏顶楼樱”
江砚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声音冷得像冰锥:“老陈,立刻封锁大楼所有出口。让安保部调近三个月顶楼监控,重点查能接触到这盏灯的人。”
与此同时,二十三楼市场部。
李经理抱着一摞报表经过茶水间,余光瞥见实习生周的工位亮着灯。
都十点半了,这姑娘平时早下班了。
她放慢脚步,看见周正频繁低头看手机,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听见脚步声就猛地合上电脑,耳垂红得反常。
“周还没走?”李经理端着马克杯走过去,“报表核对完了?”
“马、马上就好!”周收拾东西的动作太急,U盘“啪”地掉在地上。
李经理弯腰去捡,余光扫过她没来得及关掉的邮件界面——发件人是一串乱码,附件名是“江氏核心技术参数”。
她指尖微顿,面上却笑得温和:“我帮你捡。”趁周手忙脚乱接U盘时,她迅速记下邮件地址,转身就给江砚寒发了条消息:“顶楼监控不用查了,鱼在市场部。”
江砚寒盯着手机屏幕,指节重重敲在桌面。
林知暖凑过去看,正看见李经理拍的模糊照片——电脑屏幕上,“K先生专属邮箱”的字样若隐若现。
“今晚开始,”江砚寒抓起西装外套,“让安保部每时巡查一次地下档案室。”他低头帮林知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眼底翻涌着暗潮,“有些真相,该浮出水面了。”
深夜十一点,保安老王裹着大衣巡视到地下二层。
档案室的铁门在走廊尽头投下黑影,他刚要转身,突然听见“咔嗒”一声——锁孔里有金属摩擦的轻响。
老王握紧手电筒冲过去,只看见地上一截被剪断的铁丝,和一串通向楼梯间的浅脚印。
他掏出对讲机的手在抖,却没注意到墙角监控摄像头的红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