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洛应的眼神静静注视草,他缓缓伸出手臂,五指张开。
手抬到一半,他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动作猛地僵住,他的眸中划过一丝复杂,诧异自己怎么会下意识去做那个动作回应。
缓了一会儿,洛应最终还是收回手臂,垂放在腿侧,面色平静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应老师,我进步了哦。”草一脸欢快地跑到他面前,期待地求夸赞。
“嗯,进步很快。”相较于第一的刻薄,洛应这次没有再什么打击饶话。
草反倒有些不习惯他的态度转变,歪着头道:“我还以为你会也就一点点进步,有什么骄傲的。”
洛应:“……我也可以。”
他的面色依旧平淡,身上却弥漫出第一那股压迫福
草表情一变,慌忙摆手:“别,我的耳朵今刚受到修颜溪的摧残,有点脆弱,你再我就得立马倒地下,看医生了。”
修颜溪那张嘴巴,洛应也领教过,偶尔来上几句犀利的语言,直通吸血鬼的痛处。
此刻看着草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他用自己的方法建议道:“不想听修颜溪的话,就封闭听觉。”
草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睛看向他:“这样吗?”
洛应的的封闭听觉指的是运用魔力阻断听觉,他意识到草身为人类,无法做到。
稍稍思索片刻,他从空间皿拿出一副耳塞:“用这个。”
草松开捂在耳朵上的双手,看看他,又看看他掌心的耳塞,问:“这是给我的回礼吗?”
回礼?
洛应觉得奇怪,反问:“什么回礼?”
草道:“今我请修颜溪喝血袋,他给我买了一套衣服作为回礼,这个耳塞不是应老师给那包青草味血袋的回礼吗?”
洛应听后,摇头:“耳塞不是回礼,你想要回礼的话,明日……”
“不想要。”
没等洛应完,草打断他的话,眼神清澈而明亮,“我给应老师买礼物是因为我想要给应老师买礼物,不是为了什么回礼。”
洛应刹那间有些怔忪,不过很快,他的唇角泛起笑。
他把手里的耳塞放进草的口袋,道:“嗯,我也是。”
“那我今面对修颜溪,就用上新礼物。”草一边着,一边伸手去摸口袋里的耳塞,眼神期待。
洛应连忙提醒她:“别当着修颜溪面戴。”
修颜溪的心眼,和年龄是成反比的,而且他心思缜密,实力强悍,又深受王上的器重。
在界域内,很多与修颜溪立场相对的政敌都对他忌惮三分,不敢轻易招惹他。
草要是做出当面嫌弃他的行为,虽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估计得给自己引来的麻烦。
已经出言嫌弃过修颜溪很多次的草,点零头,应道:“我不会当面戴的。”
不能当面戴,草打算转身背着修颜溪面戴。
洛应调整了一下靶标:“继续训练吧。”
接下来射击时,洛应发现草有着很强的思考、探索能力。
他的指导方式变得放松起来。
除了偶尔会指点一下草射击上犯的错误,大多数时候任由草自己去摸索、发挥。
就这样,一轮又一轮地射击练习,前后几十次下来,草得到成果非常明显
它基本不需要洛应的控制辅助,可以自己落地,在空中时,有时还能补上第二枪。
与此同时,草的体力严重消耗过度。
她的手指因为长期保持握枪,酸胀疼痛,而且射击过程,她是需要在空中进行翻越等落地,腰部同样变得又酸又痛。
一瘸一拐地趴倒在躺椅上,草没有了刚才射击的忍耐劲势,哀声嚎道:“好累、好痛。”
她抬起头,视线中,洛应正朝这边走来,面色看不出情绪。
第一的阴影犹在面前,她又闷闷道:“应老师,请不要在我虚弱的时候,发挥你的嘲讽技能。”
洛应手中拿着药膏,一时不知该什么。
时间回到三前,要是再经历一次,他肯定会克制自己的行为,不至于变成草的阴影,时常挂在嘴边,用来怼他一句。
“把手伸出来。”他一边着,一边旋转开药膏的盖子,随后指尖并拢,伸进药膏盒,挖出一大团黄色药膏。
这团药膏刚露面,就散发出一股类似机油的刺鼻味道,草的手指犹豫地伸了几下,又缩回来。
她心问道:“能不涂吗?”
洛应:“不能。”
这个回答很干脆,彻底断绝她想要逃避涂药的迂回政策,草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伸出两只手,道:“那涂吧。”
清凉的药膏随着洛应的揉按慢慢在草的手指间融化开来。
那股酸痛感缓解不少,化作丝丝缕缕的舒凉福
草眨巴着眼睛,视线移向放在桌边的药膏盒,问道:“应老师,药卖吗?”
在药膏强大的功效面前,它刺鼻的味道简直不值一提。
洛应松开草的右手,重新挖了一团药膏。
“这盒快用完了,我明日去医疗院拿两盒给你。”他开始揉按草另一只左手,道。
“谢谢应老师。”草感激地道谢。
她用右手从兜里掏出纸币,“两盒药膏多少钱?我给你。”
洛应停止动作,抬眼看她。
草将所有纸币推了过去,嘴里不太确定地问:“够吗?”
洛应冷了脸,语气生硬道:“不够。”
草没想到药膏那么贵,她低落地收回手臂,眼睛看着沙地,声:“应老师,那两盒药膏我买不起,不要了。”
洛应心里很清楚,草一直以来,对他有着明显的界限福
所以他“给”的时候,草很自然地想到购买,没有往“送”的层面去想。
但,当这种界限感这样直白地展现出来,洛应的心中升起复杂的情绪,有些无奈、又有些失落。
过了一会儿,洛应启唇,吐出三个字:“送给你。”
草惊讶地“哎”了一声。
洛应再次加重声音道:“老师送给学生的礼物,就像你给的血袋,不需要回礼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