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安都大街的灯笼飘摇不定,火光明灭,呼呼风声似乎透着肃杀之气。
一队黑衣人在夜色中潜行,直到宫墙根下,动作利落的将绳索抛向城头,暗藏的铁钩精准勾住女墙,训练有素的如壁虎般攀援而上,城墙上值守的禁卫军还未反应过来,喉管已被锋利的匕首抹了脖子。
与此同时,另一队人口衔芦苇,从皇城护城河暗道潜入,在冰凉刺骨的河水中悄然接近内城水闸。
当值的禁卫不知危险临近,正倚在闸门旁畅想着下值了去醉春楼快活快活,一道寒芒从眼前闪过,温热的鲜血从脖颈喷出溅落染红了水面。
“时候到了。”
太尉姚广站在自家碉楼上,望着宫城方向腾起的三道火红信烟,将漆黑夜空撕开血口,想必其他家主也看见了。
“开城!”
随着他一声令下,早已策反的城门守军抽去门闩,五百甲胄的姚家私兵如潮水般涌入,马蹄踏碎落叶的脆响惊起夜鸦无数。
皇宫东角门突然炸开巨响,五军司马褚典纵马撞开朱漆大门,身后三百重骑兵紧随其后。
守门禁军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褚典用九环大刀劈成两段。
“缴械不杀!”
男饶粗犷的声音混着血腥味在宫道回荡,心知此刻各门皆有内应,只需控制住中枢便能掌控全局。
果不其然,当他冲到姬驷寝宫时,守殿的宫人惊惧呼喊着作鸟兽散,只有一个掌的老太监长叹一声:“陛下恭候多时矣~”
与此同时,距离玄武城百里外的一处土坡上,左明仪发丝凌乱垂落在额前,盔甲上沾染着尚未干涸的鲜血,周围是同样狼狈的亲卫仍持械坚定的护卫在他身侧。
层层包围的军队从中分开,杨家二郎杨承踱步而出。
左明仪苦笑一声,“执钧,连你这样的人也反了啊~”
面对这样的诘问,杨承只是沉默。
知大势去矣,左明仪悲极反笑,“灭安者非宣也,国贼也!”
陛下呀,您还是赌输了,谁曾想臣连玄武城都走不到,自到地下向您请罪。
左明仪笑得眼角泛出泪光,最后环视四周再看一眼安国河山,“此处何名?”
相识多年,杨承知道左明仪是想知道自己的葬身之所,默了片刻回道:“簇无名。”
“哈~”左明仪哂笑一声,“无名之地葬无为之人,倒也相配。”
罢抽出姬驷赠与的宝剑划过脖颈,血染黄坡。
杨承眼中闪过动容之色,转身下山,走了两步又驻足停留,吩咐道:“在山脚处立个界碑,簇以后便叫明仪坡。”
“遵令。”
杨承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坚毅冷漠的神态,收拢队伍继续往玄武城而去,他还要走完左明仪未尽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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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梆子响过三遍,灰蒙的宫城中,太监们提着一桶桶水冲刷青砖地面残留的血迹,当第一缕晨光照亮朝会大殿金顶时,各世家代表的群臣齐聚宫城正门。
“送——陛下龙御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