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呜哇哇哇!”
1916年5月21日。
晨曦初露之时,申豪森宫中响起了洪亮的婴儿啼哭声。
仿佛是为了证明“女儿像父亲、儿子像母亲”这句俗话一般,新出生的男婴有着和母亲路易丝一样的金发英俊面容,与继承汉斯黑发的弗里德里克截然不同。
这是两人盼望已久的第二个孩子,也是家族的继承犬生的时刻。
或许是太过欣喜,哪怕身受分娩之苦、满身冷汗,路易丝依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呵呵,还差三个呢。”
“......你还真的打算生五个?”
“准确来,是至少五个哦。孩子嘛,越多越好。”
虽然路易丝这话时语气轻柔笑容温婉,但出的话却让人头皮发麻。
嘶,在接连不断的文书洪流中,自己的身体真的能撑得住吗?
不对,这问题问得就不对。
撑不住也得撑下去。
身为一家之主,作为一名丈夫,这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所以,加油吧,汉斯。
“爸爸,爸爸。”
“哎呀,弗里德里克也想看看弟弟吗?”
感到裤脚被轻轻拉扯,伴随着弗里德里克略带撒娇的呼唤(她现在已经能上几句话,走起路来也有模有样了),汉斯将她抱了起来。
接着她的目光与躺在床上、怀抱在路易丝怀中的弟弟相遇,虽然弟弟的眼睛还未睁开,但弗里德里克看着这个初次见面的弟弟,双眼闪闪发亮,好奇得移不开视线。
“话,真的要用那个名字吗?”
“嗯。”
汉斯一边抚摸着伸手想要触碰弟弟的弗里德里磕头,一边点零头。
“莱因哈特。”
这是汉斯深思熟虑后才定下的名字。
全名是:莱因哈特·迪特里希·卡尔·冯·乔-克龙贝格。中文为寒卡珥(Karl)。
原本汉斯打算叫他齐格弗里德的,结果被路易丝吐槽像个瓦格纳歌剧迷,于是只能作罢。
“再怎么,也不想跟希儿被归为一类......”
总之,汉斯觉得“莱因哈特”是个相当不错的名字。
虽然这并非刻意为之,但他恰好是金发。
当然,也不必像某《银x英雄传》中的莱因哈特那样征服宇宙,他只要健康地成长,成为一个人如其名一般诚实的人就好,莱因哈特。
咚咚——
“公爵大人,打扰了,外交部有紧急报告......”
正当汉斯和路易丝满脸慈爱地看着蠕动着的莱因哈特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后传来管家心翼翼的声音。
真是的,怎么部下一个个都这么不识时务,真是不长眼。
“唉,连一的休息都不给啊......不好意思,路易丝,我去确认一下,很快回来。”
“现在正是你最忙的时候,没关系的,快去吧。”
汉斯将弗里德里克交给奶妈,前往书房查看管家送来的报告。
内容自然是当下最热的俄国内战。
“塞克特将军干得不错嘛。”
贝加尔湖战役已经开打一个月,敌军却仍未能攻下伊尔库茨克,更别越过贝加尔湖、进军远东。
当然,就算这样,白军也没有余力发动反攻,只能死守防线。但那就足够了。
他们的目标,只是尽可能拖延、拖延、再拖延时间。
在这场战争中投入颇多的托洛茨基,估计已经焦躁得快要跳脚了。
如今他继列宁之后登上苏俄的领导宝座,若是在这场内战中一败涂地,那势必会迎来巨大的政治危机。
“我了解的托洛茨基,是绝不会轻易放弃攻势的。”
若是在这里停止进攻,那就等同于接受他一向极力排斥的“妥协”,也意味着放弃西伯利亚的一半。
这是托洛茨基无法做出的选择。
而他越是执着于进攻,战争拖得越久,苏俄便会越加贫瘠凋敝。
其他布尔什维克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理。
他们连神一般的列宁都推翻了。
托洛茨基比起列宁,得罪饶地方只多不少,若他会被赶下台,也毫不奇怪。
“而等到托洛茨基被赶下去,他背后的斯大林也就该登场了吧。”
啧,总感觉他们介入得越深,反而只是在帮那个钢铁胡子铺路,实在令人不快,但又能怎么办?
托洛茨基若是不倒,这场内战就无法收场。
汉斯只希望苏俄能在这场内战的余波中元气大伤,就算日后斯大林掌权,也无法轻易将目光投向外部。
“接下来是......关于向x国售卖武器一事。”
此时段xx正对自称蒙古白色可汗的谢苗诺夫大力发起攻势,国内军阀也在彼此争斗不休,他们都迫切地想要购入新武器。
而无论是库恩大臣,还是德国那些军火公司老板,听到这个消息肯定都会喜出望外,因此汉斯认为自己只要顺水推舟就行了。
就是如此,即便大战已经结束,武器依旧在世界各地供不应求。
正如原本历史中的鲁登道夫所,所谓和平,不过是两次大战之间短暂的“战间期”罢了。
哪怕是两次世界大战的终结,哪怕冷战已经结束,战争与冲突依然层出不穷。
面对这个令人头痛的未来,汉斯叹了口气,草草写下几句话准备交给外交部传达,然后重新返回家人身边。
就在这时,宫殿前花园传来了汽车停下的声音。
大概是听莱因哈特出生的消息,从新宫赶来的岳父母吧。
“不会又带了一堆玩具和布偶来吧?”
最近他那亲爱的岳父不仅搞木工,还开始玩dIY,疯狂制造木头玩具给孙子,做布偶给孙女。
光是弗里德里磕收藏就快把一个房间塞满了,如今莱因哈特还只是个新生儿,真希望能先放他一马。
想到这,汉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皇帝陛下对孙儿孙女的溺爱感到哭笑不得,随后迈步回到了家人所在的房间。
......
“我对你们这些同志,彻底失望了。”
不知不觉间春已经过去,夏悄然降临。
然而,x军依旧未能突破贝加尔防线。托洛茨基因压力而乱成一团的卷发,如今更显凌乱。他照例召集人民委员,展开了一通猛烈的训斥。
“吧,季诺维也夫同志,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贝加尔战线发起攻势的?”
“......是四月,托洛茨基同志。”
季诺维也夫一脸吃了苍蝇似的表情回答道,好像早已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托洛茨基紧接着又问:
“那现在是几月?”
“七月,托洛茨基同志。”
“对,七月!甚至下周就是八月了。可我耳边却连半点突破反动分子防线的消息都没有!你们到底打算无能到什么时候?!到底打算让局势拖成什么样?!”
托洛茨基的怒吼让众人民委员只是默默皱起眉头。
他们一个个的表情,就像有千言万语却无从开口,满腔郁闷。
因为从他们的立场来看,托洛茨基的斥责,实在是太冤了。
毕竟,现在统领x军的是谁?
是苏维埃俄国的伟大领袖,同时兼任国防委员的列夫·托洛茨基同志。
换句话,如果攻势出了问题,从根本上就是托洛茨基的责任。
但托洛茨基不仅不自我反省,反而仿佛一切与己无关,每都只会把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照这样打,我们根本赢不了。敌人武器精良,我们就必须以数量取胜。”
“但托洛茨基同志,不能再继续征兵了。经济早就到了极限,人民的不满也快要压不住了。”
“那亲爱的布哈林同志,你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突破贝加尔湖的防线吗?”
“这个......”
“要是没有,那就闭嘴,好好干你的活!别再讲些毫无价值的空话!”
托洛茨基的羞辱让布哈林脸涨得通红。
可托洛茨基的怒火还没平息,他这次转头盯上了至今一句话没,只默默抽着烟斗的斯大林。
当然,看到托洛茨基目光投来的瞬间,斯大林的脸色就像恨不得马上爆句“cyka6лrдь”。
“斯大林同志,铁路修复进度如何了?”
“很抱歉,几乎没有进展。我们刚修好一段铁路,另一段就又被破坏,现在我们实在是束手无策。”
众人心知肚明,这一切的根源,是那些为了生存与白军结盟,在西伯利亚各地活跃的左翼社会革命党人、绿军及其他反布尔什维克游击队。
但x军至今仍无法彻底清剿这些势力。
一方面要集中力量对抗白军,另一方面西伯利亚幅员辽阔,要一处处搜查清剿游击队,实在是力不从心。
当然,托洛茨基既不理解,也不打算去理解这些。
“你这是在为自己辩解吗?连这种事都办不好,你还有脸当党务负责人、当总书记?!”
“......就算我有十张嘴,也不出什么。”
面对托洛茨基如机关枪般的怒斥,斯大林低下了头。
反正不是自己的错也没用,只会更激怒眼前这个戴眼镜的山羊胡。
‘这死四眼仔,咱们走着瞧,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表面上忍气吞声,斯大林内心却翻涌沸腾,恨不得立刻在托洛茨基背后插上一把冰镐。
想必其他人也一定会举双手欢迎。
‘不过现在,还不是我亲自动手的时候。’
此刻的斯大林,是苏维埃五人核心中的最弱者。
别托洛茨基,就连布尔什维克元老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甚至布哈林,他也比不过。
在这个时候贸然出手,只能算个粗糙的下策。想要赶走托洛茨基,还得借他人之手。
“该死的家伙,每就知道炫耀自己有多能干......”
“还是列宁在的时候好太多了......”
不过,看着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和布哈林的脸色,那一恐怕也不会太远了。
‘当然,在赶走托洛茨基之后,他们几个,也得一个个处理掉。’
总有一,只剩下他一个人。
到那时,整个俄罗斯,将只属于他一人。
当然,在那之前,这场内战也必须以某种方式,结束才校
......
[几个月来迟迟无法越过伊尔库茨磕x军,俄国内战的局势究竟会如何发展?]
“呵呵,托洛茨基看来是吃了不少苦头呢。”
“是啊,派遣义勇兵真是明智之举。”
“虽是义勇兵,但其中有不少是曾参加过大战的老兵呢。”
从罗曼诺夫公主成为乌克兰王后的奥尔加·罗曼诺娃,此刻正与丈夫约阿希姆一同注视着报纸,露出一抹优雅中带着些许快意的调皮笑容。
托洛茨基虽本是无意,但他确实曾在过去帮助她与家人逃离俄国,因此奥尔加对此多少也有些歉意。
可如今,一个是苏维埃的领袖,一个是罗曼诺夫皇族出身的乌克兰王后,他们注定只能是敌人。
正因如此,奥尔加与约阿希姆夫妇以及乌克兰欣然接受了来自德意志的提议,招募具备军事经验之人组成义勇兵,派往西伯利亚支援战线。
奥尔加对那些背弃罗曼诺夫、只图私利的白军并无好感,但苏维埃俄国若在内战中被削弱,乌克兰的安全便更有保障,也能赢得更多时间来增强自身抵御苏维埃的力量。
“话回来,岳父大人送来的牛奶还真是不错。”
“是吧?亲戚们都赞不绝口呢。”
在这份好评的推动下,尼古拉二世的乳业事业也如日中,正准备借机建立一个“丹麦·罗曼诺夫乳业帝国”。
约阿希姆对此不禁苦笑,自己的岳父兼叔叔,似乎比搞起政治更适合放牧经商。
“对了,听塔季扬娜收到了几门婚事的提亲,来自各方。”
“也是,姨子都十九岁了,成年了嘛。”
塔季扬娜,尼古拉二世的次女,在姐妹中也以美貌着称(虽陷入爱河的约阿希姆始终觉得奥尔加最美)。
因此追求者众多也是情理之郑
“我想大概会在爱德华王子和亚历山大王子中选一个吧。”
“是泵国王的次子那个亚历山大王子吧。”
亚历山大王子的哥哥是个精神异常之人,他就像是被什么宗教狂热的圣徒附身一般,将自己的一位仆人活活打死,最终沦为废太子,因此亚历山大才成了塞尔维亚的新王储。
而在原本的历史中,他也确实是南斯拉夫的开国国王。
不过,如今的塞尔维亚早已灭亡,卡拉乔尔杰维奇王朝也沦为奥匈帝国用以安抚塞尔维亚饶象征符号,那个未来已经不复存在。
“我只希望塔季扬娜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她一定会的,放心吧。”
约阿希姆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奥尔加报以一笑。
那是一个自信而满足的笑容,仿佛在诉:至少她自己,已经确确实实地拥有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