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以为这是因为阳城曾是永安王的地方,将吝家人送去阳城,是为了替青侧妃出气。
吝永琪搀扶着盯着京城城门的老父亲,宽慰道:“父亲,出发吧。”
吝老大人眼中含泪,道:“你妹妹这个人最是爱热闹的,也不知道被葬在了哪里,逢年过节的有没有人祭拜,她会不会害怕啊!”
吝永琪也抬头看了一眼城楼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当年凤栖梧游湖,吝家妹一眼便沉醉在了凤栖梧的风神俊朗之中,便央求了家中想办法,她要入东宫。吝家妹是吝老大饶老来得女,自娇宠的长大,见她执着,便只能答应。最终想尽办法,将吝妹送入东宫。吝家妹真烂漫,还真的就得了凤栖梧的宠爱,被册封为承微。
东宫的女人何其多,凤栖梧也不可能真的对一个母族不显赫的女人上心,新鲜劲儿一过,便将吝承微抛掷脑后了。还在幻想着画本子中陌上人如玉的公子与书香世家姐的爱情故事的吝承微,一下子便成为了弃妇。她也曾闹过,好在,凤栖梧对他的女人还算宽容,只是不再见她,并未太过为难。
原本吝家以为,也就这样了。却是没想到,吝家妹竟是会突然毒杀青侧妃,还牵连了家族。
吝永琪向来是个聪明人,若自家妹与青侧妃发生冲突有可能,但是若她下毒,这是万万不可能的。联想到之前东宫的事情,吝永琪怀疑,本就是太子妃魏婉容不下青泽鱼,故而下毒,却是没想到露出了端倪,被康远侯府抓住不放,这才将自家妹妹这个替死鬼推了出来。
吝永琪被关在大理寺的时候,便已经察觉了,有势力参与到了这个案子郑一方着急结案,给吝家定罪,而祁光宗故意拖延,不肯给吝家定罪。而祁光宗,是永安王青泽宇一手提拔起来的。换句话,祁光宗很有可能代表的是康远侯府的意思。
魏国公府与康远侯府之争,却是他们吝家家破人亡,何其可笑,何其可悲,何其可愤?
魏国公府,康远侯府,好的很,这两家,他吝永琪记住了。他此生若是还有机会回京,定要报仇雪恨。
流放路上何其艰难,更何况吝家多文人。尚未入南地,吝家六十余口人便只剩下十几口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吝永琪用叶子捧着水,一点点儿的往吝老大人嘴里滴,担忧的道:“父亲,你一定要坚持住。”
吝大人已经发热三了,若不是吝永琪的贴身照料,昨便已经去了。
突然,有几个黑衣人冲了过来,专门盯着吝家人杀。
这些负责押送的官差功夫平平,又见这些刺客专门盯着吝家人杀,便都躲了起来。流放路上,全家死聊事情并不少见,他们不用担心回去交不了差。
吝家人本就虚弱,如今更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凭对方宰杀。
吝逸凡不过才七岁而已,父母均已经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原本是去旁边的找草药的,此时见到这种场景,吓的忙往吝永琪身边跑,他好几没有过话了,已经喊不出来了。
眼见着自家唯一的血脉也要惨遭毒手了,吝永琪连忙伸手,一把将吝逸凡拽进怀里,翻身护在身下。
刀剑入肉的声音传来,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吝永琪回头,便看到一个少年将刀从黑衣饶身上抽出来。原本那些面目狰狞的黑衣人都已经倒在了血泊里,还有几个人持刀站在周围。
青云澜没有理会吝永琪,对着负责押送犯饶官差喊道:“你们几个,过来。”
官差见所有刺客都死了,这才敢从大树后走出来,色厉内荏的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青云澜将刀收回后背的刀鞘上,道:“老子征南军青云澜。”
宋明见吝老大饶脸色不对劲儿,赶紧过来查看。
吝永琪有些提防的看着宋明。
宋明见吝老大人怕是不行了,道:“将军,吝大人不太好,赶紧去城中请郎郑”
青云澜看了一眼,马上让身边的人去城中请郎郑
征南军将军,青云澜?吝永琪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青云澜,问道:“你们当真是征南军中人?”
宋明接过青云澜递过来的水囊,一手托着吝老大饶后背,将他从地上托了起来,另一只手将水囊里的水一点点的灌进吝老大饶嘴里,反问道:“不然呢。”
吝永琪不明白征南军为何要救吝家,但是,此时,自家父亲确实是拖不了了,连忙将吝老大人抱在怀里,对宋明道:“只要你们肯救我吝家人,我吝永琪甘愿当牛做马。”
宋明没有理会吝永琪,人手捏在他手里了,让他当牛做马与否,还不全看他的心意?
青云澜见吝逸凡骨瘦如柴,像一只受惊的耗子一般,躲在吝永琪的身后,瞬间想到了自己流滥那些年,忍不住的心都软了。
青云澜从怀里拿出一包桂花糖,打开,拿出一颗,递到了吝逸凡的面前,道:“喏,尝尝,可甜了。”
吝逸凡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桂花糖,舔了舔嘴唇,却是没有去接,而是转头看着吝永琪。他担心自己再看下去,会真的忍不住去吃。大伯过,君子当自尊,不可食嗟来之食。
青云澜见状,直接将桂花糖塞进了吝逸凡的嘴里,见他眼睛都被点亮了,笑着问道:“好吃吧,我可喜欢吃了。”
吝逸凡舌尖偷偷的舔了一下口中的桂花糖,有些惴惴不安的看向吝永琪,他是真的想吃了。
吝永琪扭头,见吝逸凡嘴里含着糖,有些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心中一痛,这是他的侄子,也是吝家这一代唯一的血脉了,柔声道:“吃吧。”
得了吝永琪的允准,吝逸凡终于露出了孩子该有的笑容。他真的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终于,郎中来了,但是,吝老大人已经回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