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泽盯着那女鬼的双眸。
血色,怨恨,浓得化不开。
但他只那么看了一眼,眉心突地一跳,随即一股涨痛直冲上来,眼前的一切骤然扭曲,光怪陆离地晃动起来。
下一瞬,眼前世界已然不同。
面前赫然立着一面镜子,冷冰冰的。
镜子里映出的,是个年轻姑娘。
眉眼与那女鬼一模一样,可此刻却鲜活得很,长相清秀,身段修长,穿着一身长裙,透着一股子青春劲。
就是她。
女鬼生前的样子。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上来。
周星泽知道,他怕是闯进什么不该进的地方。
不是她的身体,不是她的皮囊,而是她的——记忆。
……
“于漠然!”
一个嗓门有点尖利的中年女人开口,这女人看着风韵犹存,正是管家春桃。
“从今起,你就是爱新觉罗家的女仆。听明白了没?”
“先生、夫人,还有我,所吩咐的事,你都得听,不准有半点嘀咕!”
“收到,春桃管家。”
于漠然应着,眼睛滴溜溜地转,看着眼前这房子,“哇,这可真大,真漂亮……我要是也有这么一套,那该多好。”
完,她看见一个男的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
这人就是别墅男主人,爱新觉罗·建仁。
戴着副金丝眼镜,看着文绉绉的,长得还挺顺眼。
于漠然的脸突然涨红,心里扑通扑通跳。
当然,她也看见了那个女的,钮祜禄·美娟。
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脸长得狐媚至极。
于漠然心里暗道:“她长得也没比我好看多少,可嫁了个这么好的老公,真是气人。”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画面又闪了一下。
周星泽发现,于漠然这次出现在了爱新觉罗·建仁的卧室里。
人不仅换上了那身短得能露一半屁股的女仆裙,加白丝,还蹬上了一双能把脚脖子勒出印子的高跟鞋,脸上更是涂涂抹抹画着精致的妆。
“宝贝,我想你想得发疯!”
爱新觉罗·建仁做贼一样,身影摇晃着进入。
脸上堆着笑,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分明醉得不轻,两条腿走道都直打飘。
这货没两句废话,猛然将于漠然乒在床,压在了身底下,先是一顿乱浚
接着嘴里还叭叭个不停:“宝贝,乖!我给你买栋大别墅,再给你雇俩丫鬟使唤,那待遇,定比那死女人强上百倍……”
这话的,简直要把“包养你”三个字烙在脸上。
那娘皮于漠然,开始还假模假样地扭捏,脸上那点子羞色,滑不溜丢。
可那手,又往人家爱新觉罗·建仁身上蹭。
倏地画面又扭曲起来!
再一看,卧槽,于漠然那肚子,鼓得像个西瓜,走路都费劲!
可镜子里那表情,满脸都是“老娘好幸福”的表情,看得周星泽直起鸡皮疙瘩。
她自己一转身,不知道从哪摸出笔和纸,照着网上抄的帖子,他娘的玩起了笔仙!
周星泽一愣。
现在这年月,还有人搞这套?
只见于漠然嘴里念叨着,那笔就在纸上动了起来。
好家伙,这笔仙当真邪门得很,帮她掐算了几个事,还挺准。
可最后,笔尖骤然僵住,纸上刷刷写着:大难临头。
我操!这他娘的什么鬼!
画面再变。
房门砰地被踹开。
爱新觉罗·建仁和钮祜禄·美娟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横眉竖眼的保镖。
钮祜禄·美娟脸色铁青,指着于漠然的鼻子就开骂,难听话噼里啪啦往外冒,唾沫星子直往她脸上溅。
几个保镖按住了于漠然。
钮祜禄·美娟一声厉喝,抬脚就踹在于漠然肚子上。
紧接着,建仁也抬起脚,狠狠踹了下去,嘴里骂着:“孽种!孽种……”
剧痛。
于漠然肚子像被钢钉贯穿,难以言喻。
但心里更痛。
血,赤红色的血,像开了闸的泉,喷涌而出。
画面陡然又扭曲。
“爱新觉罗·建仁!你给我滚出来!”
一声尖叫,惊碎整栋别墅的寂静。
大厅门口,一个萨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于漠然现在那模样,真他娘的吓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身上还穿着那件建仁最喜欢的女仆装,不过那蕾丝花边,早被血染成了黑乎乎的暗红色。
“爱新觉罗·建仁!你当我是什么?用完就扔的纸巾吗?”
她跟疯了一样挥着胳膊,哭声撕裂嗓音。
二楼那间卧室里,爱新觉罗·建仁正抱着钮祜禄·美娟,低头在那平板上戳来戳去,玩游戏。
“老公,你那情人又开始鬼哭狼嚎。”
美娟头也不抬,手指头在屏幕上划拉得飞快。
“操,理她干嘛?”
建仁撇了撇嘴,“钱早塞进她手里,她不就是要想要更多嘛!”
“那群保镖干什么吃的,竟又放她潜入。”
管家春桃从门缝里偷偷瞄了一眼底下大厅里那场景,赶紧缩回头。
底下大厅里,于漠然转来转去,活脱脱一只被踹断脊梁的流浪猫。
她那骂声,也渐渐变成了呜呜咽咽:“你们……你们……会有报应的……”
就这时候,她脑瓜子灵光一闪,那双红得跟要滴血的眼睛,骤然放光。
“等等……笔仙……”
她嘴里嘟囔着,从怀里摸出个圆珠笔来,又翻找着,找张纸片。
那模样,跟寻到了救命稻草。
“网上……拿血来请,那效果才叫个灵验……”
没二话,她立马就动手。
手指头蘸着自己中指上流出来的血,就在那冰凉的大理石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不成个样的圆圈。
接着,她盘腿坐进去。
“笔仙笔仙,我是你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债主,你要是肯现身,就在纸上留个记号……”
她念叨着,声音里带零疯癫。
突然,她手里的笔,自己就动了起来,刷刷地在纸上划拉。
于漠然这会彻底来了精神,脸上那点子血色都跟着兴奋起来:
“我要咒那对狗男女!让他们断子绝孙,下地狱都别想安生!”
那支破笔在纸上噼里啪啦乱窜,最后居然自己写出字来。
【吊死在这里,你就能拿到咒那对狗男女的力量!】
于漠然盯着这行字,足足瞅了三秒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行!不就是上吊嘛?谁他娘的还怕这玩意?”
她哗啦一下就把头上的假发给扯了下来。
周星泽在一旁看的一愣。
我靠,敢情那玩意不是她自个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