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禁地的青铜古阵泛着幽幽青光,王铜站在阵眼中央,掌心托着的混沌莲子忽明忽暗。洛星渊昨日传讯的星图还悬在识海,那句“北斗星域藏第九鼎”如针刺般提醒着他——此去或许再无归途。素问残魂凝成的虚影在惊蛰剑上摇曳:“此阵千年未启,空间乱流足以绞杀化神,你当真要赌?”王铜闭目将青莲心沉入丹田,莲瓣上雷纹与星图共鸣:“清璃散魂前过,有些因果只能以命破局。”
阵纹骤亮,青光吞没视野的刹那,他仿佛听见女童的哭喊从莲子中传来。再睁眼时,周身已裹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混沌罡风如万刃加身,即便有青莲心护体,道袍仍被割出数十道血痕。一块陨石擦肩而过,石上附着的星雾竟蚀得护体灵光滋滋作响,王铜瞳孔骤缩——这雾气能吞噬灵力!
左前方忽有幽蓝星芒闪烁,他咬牙催动惊蛰剑劈开乱流,硬生生撞向那点微光。剑锋触及星芒的瞬间,磅礴吸力将他扯入旋涡,旋地转中,后背重重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鼻腔涌入焦土与血腥混杂的刺鼻气味,王铜强忍眩晕撑起身子。目之所及是望不到边际的荒芜平原,暗红幕低垂,无数陨石坑如巨兽啃噬的疮疤。远处地平线矗立着半截倾倒的石碑,碑文被风沙侵蚀,唯剩“荒陨”二字依稀可辨。
“咳咳…这是拿肉身硬闯星门?”沙哑笑声自右侧巨石后传来。灰袍散修拎着酒葫芦踱出,腰间坠着的七枚铜钱随步伐叮当轻响,“元婴后期就敢独闯北斗星域,药王谷的人如今都这般莽撞?”
王铜指尖扣住惊蛰剑柄,青莲心暗自运转。此人竟能一眼看穿他来历!灰袍人仰头灌了口酒,袖中甩出块锈迹斑斑的青铜罗盘:“别瞪了,真要杀你,刚才星雾蚀体时便可补上一刀。”罗盘指针正对石碑方向疯狂颤动,“叫我云河便是——往前三十里,有你要的答案。”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颤。云河脸色骤变,拽起王铜腾空疾退。方才立足处炸开十丈深坑,一头三眼星兽破土而出,兽首狰狞如蜥,脊背骨刺泛着幽蓝星芒。
“荒陨平原的星雾兽,专吞落单修士!”云河并指抹过铜钱,七枚铜钱化作流光钉入兽瞳,“这畜生爪牙带毒,被划破皮肉便会灵力溃散!”
星兽吃痛狂吼,长尾横扫间飞沙走石。王铜凌空斩出青莲剑气,却发现本该摧山断海的剑光仅劈开兽鳞浅痕——簇道竟压制修为!云河甩出张皱巴巴的符纸贴在他后背:“北斗星域法则不同,用星力!”
符文化作流光没入经脉,王铜顿觉周遭游离的星辰之力如潮水涌来。惊蛰剑嗡鸣震颤,剑锋暴涨三丈星芒,这一次,兽首应声而落。
腥臭兽血喷溅在石碑残骸上,斑驳碑面突然浮出星图。云河酒葫芦往碑上一磕,咧嘴笑道:“运气不错,这碑里藏着半部《北斗衍星诀》——想要后续功法,就拿饲鼎的消息来换。”
王铜正要开口,西北际忽现七道血色遁光。云河神情骤冷,拽着他缩进陨石阴影:“暗星媚追魂使…这帮疯子鼻子倒灵!”
为首黑袍人悬停半空,骨杖点出圈圈血纹:“方圆百里生灵,尽诛!”其余六人分散结阵,血色波纹扫过之处,藏身地缝的修士惨叫着化为脓血。一道血纹擦过王铜藏身的陨石,护体星力竟如雪遇沸油般消融!
“闭息!”云河传音入密,掌心铜钱结阵遮住二人气息。三丈外,一名金丹修士不慎泄露灵力,转眼被血纹缠成枯骨。王铜青莲心狂跳——这阵法,竟与药王谷禁地壁画上的噬灵古阵有七分相似!
待血光散尽已是月悬郑云河扒开碎石,从星兽残骸中抠出枚鸽卵大的幽蓝晶核:“星雾兽的内丹,能暂抵簇道压制。”他随手抛给王铜,“北边三千里有座遗城,明日午时星雾最薄——要活命就跟紧。”
夜色中的荒陨平原死寂如墓。王铜摩挲着晶核上的纹路,忽然想起坠入星门前,那缕从莲子中溢出的混沌气曾凝成星图一角——与方才碑上浮现的,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