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官云鹤回到府里,一颗心总算着地了,外带着还有点得意,一进书房就呼喊王忠。
可王忠没喊着,却喊来了王庆:“老……呃、大人,忠伯去后堂了。”
“你怎么回来了,少爷呢?”
王庆看脸色,就知他今儿挺顺的,忙谄笑着回道:“少爷在夫人房里呢,姐也在,正在为大人准备酒宴贺喜,的就是特地来府里送鱼的。——哦,还有夫人姐爱喝的十年女儿红!”
“噢?”
上官府尹大喜:“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啊?……啊,”
王庆先是莫名其妙的一顿,继而胡诌道:“是啊大人:咱们少爷是谁,抱起羽扇那就是诸葛亮呀!”
“大胆!”
“呃?!”
“你敢讥讽,你们少爷只能坐车?”
“可不敢啊大人!”
“哈哈哈哈哈……”
上官昀随即又变回脸,不无得意的哈哈大笑:“忙你的去吧,你个马屁精!”
王庆不由暗舒一口气。
他没曾想到,
从来都“严谨”到不拘言笑的老爷,居然也会“大喘气”,可见今已得意至极,甚至有点忘形了!
于是如释重负,急一秉手:“是!”
然后要走。
上官昀一边在厮们侍候下更换衣服,一边忽然又把她叫住:“看到欧阳环没?”
王庆一摸歪帽:“您表少爷呀?呃,的从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
“那快派个人去巡马监找找,见到她就……嗯,是夫人想侄儿了,喊她过来呢!”
府尹完,一抖袍袖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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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时候,欧阳环自府尹一走、也不知为什么,感觉跟郎在一起总有些别扭,于是借口着监上忙又要溜。
而上官金英呢,他现在的兴趣也不在这个精灵,只好随便他了。
就这么,丫头溜溜达达的又回了巡马监。
“心腹”刘肥一见她回来,急忙接着,心翼翼问道:“大人,……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
环懒懒的往椅子里一躺,:“这个什么狗屁鸟官儿,爷都懒得做了!”
刘肥心里一紧:“可别呀大人!……这可是拿钱都买不来的肥差呢!”
“肥差?”
环蓦地坐了起来,狡黠的上下瞅了瞅她的“死忠粉儿”:“这里没外人,你子跟爷老实交代:你究竟在这里边捞了什么好处?”
刘肥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从腰里取出一块大银:“大人、你瞧!”
环一把抓过来:“哪来的?”
刘肥贼贼的一笑:“你猜?”
环用银锭啪的一拍他的帽檐儿:“猜你个头哦猜!——你不、不……”
刘肥捂着头跳起来,望望四下无人,才又悄默声俯下身去、低低道:“先不要哪来的,就问这钱大人您要不要吧?”
环啷当着脸把银子往地上一丢:“什么钱我都要啊?你以为爷没见过银子?”
“不是……大人,这钱它可易呀!”
“你他妈少神神叨叨的,有屁就快放:怎么来的?”
“城门口。”
“城门口怎么了?”
“哨卡呀!——只要看到有骡马经过,不用问人就给银子!”
“什么道理?”
环猛一凝眸。
刚要继续盘问他时,忽然听见外边有人喊道:“里面谁当差那?”
环听声音耳熟,拿脚一踹刘肥:“去,看看去!”
“是!”
刘肥急忙出来,一插腰:“喂喂喂,这里大也是个衙门口啊,我你大呼叫什么呢?”
对方瞅了瞅他,冷冷一笑:“你大概不认识我吧?告诉你,表少爷在太平居做一把的守候,我就跟着他了,那会儿兴许还没你呢!”
刘肥听这话有些牙碜,刚想回怼、却听见环在身后喊了声:“王庆!”
王庆急一秉手:“表少爷!”
“你怎么来了?”
“老爷让我来的,哦……不是,是夫人,夫人想你了,让你快点过去!”
环一迟疑:“你们少爷呢?走了没。”
“没呢,一起在后堂等着你。”
“好吧……,刘肥,”
“嗻!”
“各处盯紧了,别再光顾着贪吃!”
“属下明白!”
刘肥得意的一插手,赶紧给“大人”牵来马、伺候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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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庆陪着环一路往府衙走着,一边不无羡慕的道:“表少爷您可真本事,这才几啊就拥有吏藉了,还是个六品的正堂!”
环没理他:“最近你们少爷总去酒楼吗?”
“哪能够呢,——他若是安安稳稳呆在楼上,谁替他去风花雪月呀!”
“还去忆红院?”
“嗯。估计啊,要是那破窑子一日不倒、少爷算是一离不开那里了。”
“……”
听到这个,环不由一阵羞愧。想了想,忽然问他:“你刚才,那窑子倒了公子就能解放了?”
“是啊,……呃,表少爷你,不会是有什么法子了吧?”
“法子是没有,可爷有眼睛、有心、现在又有了权,我盯着它呢!”
王庆被吓一跳!
在酒楼时他只晓得她话少,现在才觉得这“哥们”也够狠,无形中萌生了一些“崇拜”:“表少爷,您真的要去对付武家?”
环嘻嘻一笑:“我了吗?”
“呃,您没。”
“没吗?!”
“呃,……您还是没?”
“哈哈哈……”
丫头笑的肩膀都颤个不停:“哎、我王庆,在那边当老大都这么些了、怎么还这么废物啊?”
号称“瘦猴子”的王庆,被捉弄的哭笑不得,只可尬笑道:“是啊是啊,的怎么能跟表少比呢,在您面前的永远就是个废物。”
环知道这子嘴油,故意沉思了一下:“就不想有一不废了?”
王庆听这话灵机一动!
这子最会顺杆儿爬了,立刻在马上一绰手:“请表少爷提携!”
环暗笑。
却故意卖个关子,抬眼瞅了瞅旁边的金铺:“哎呀,只是现在这求人办事可真难呀,要不然……我早就想请你们老爷,调你来我这边独当一面了!”
“独当一面?”
王庆眼神儿一错。
他其实也是个“官儿迷”呢,立刻一拍脑袋迎合:“哎呀,的忽然记起,北面那个金铺是我老叔开的呢,——表少爷你喜欢什么?我给你拿一个玩儿去!”
环莞尔一笑:“哈哈,笑话:我就是喜欢个金狮子玉兔子的,本大人自己又不缺钱,还用得着你来孝敬?”
王庆心下暗骂:“臭子心可够黑哈,……妈妈的,这几个月的‘一把’算白干了。”
但嘴上却依旧笑呵呵道:“那值个什么呀?我老叔的东西,还不是随便我拿!”
着跳下马几步就进陵里。
环在马上笑的直不起腰来,暗暗道:“样,谁让你刚开始轻薄过爷呢,就得让你出出血。顺带着,以后还得给爷跑腿儿做事情!”
她刚想到这里,尖嘴猴就从金铺出来了,一手攥着一尊黄牛、一手拎着一只金项圈儿,不喜装喜地递给她:“怎么样,我容易吧?您瞧着不好了,的再去换!”
环忍笑接过来看了看,忽然一撅嘴儿:“哎呀,这牛咋这么沉啊,——快送回去送回去,累的我手都酸了!”
王庆大喜过望,急忙伸手去接:“好好好好,——的这就骂我老叔去,怎么弄这么死沉死沉的东西害表少爷呢!”
环一抬手、把金牛抛给他,却将圈儿戴在了项下,莞尔一笑:“你慢慢去退吧,本大人就先走着了哈!”
王庆欢喜的接住,一片声道:“得嘞表少爷,的也不陪您去衙里了,先回楼上静候您的消息!”
环笑了笑。
然后一踹马,溜溜达达向府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