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子看了看福月,硬着头皮继续道:“西湖水滑多娇娘,西湖船娘娇玲珑、秀丽温顺,供客人狎宿,陪客却舟于西湖碧波之上。”
“泰山的尼姑庵堂的住持需要交结权贵,就让30岁以下的尼姑蓄发,着俗家装束,佩戴华丽妆饰,在道观这样的特殊场所和香客堕入红尘……”
听完允子的话,几人都明白了,恍然过后却是满脸愁苦。
福月心中焦急:“娘娘,这可怎么办,这四种,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宫里没有的,皇上若是见了肯定会喜欢的,只是,太后娘娘怎么能让这么不干净的人进宫?”
阮清梦淡笑着摇头:“倒也不是不干净,既然是萧家的女儿,想来也是在深闺中养着的。”
福月咬着嘴唇点头,眼中闪着不忿的火光:“这等下作手段!”
阮清梦笑道:“手段不分高低,有用就校”
阮清梦淡淡道,突然看向允子:“你懂得倒不少。”
允子“扑通”跪下:“奴才该死!奴才只是……只是……”
阮清梦忽然笑了:“起来吧,本宫又没怪你。”
她转向众人:“今日这些话,出了这个门就烂在肚子里。既然她们开始施展手段,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只管去应对就是了。”
阮清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允子,你去给本宫找几本大同婆姨的话本子来,最好是带图册的那种。”
允子正端着茶盘的手一抖,青瓷茶盏叮当相撞,他圆脸上霎时涨得通红:“娘、娘娘要那种……”
阮清梦挑眉:“怎么?宫里寻不到?”
允子结结巴巴地低头:“有是有,只是那些画册都锁在‘春意阁’里,是禁.书,要、要掌印太监的手令……”
阮清梦从腕上褪下一只翡翠镯子,随手抛给他:“有钱能使鬼推磨,只管去办,银子不够,再来找本宫要!”
允子手忙脚乱地接住镯子,逃也似地退了出去。
福月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待殿门关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娘娘,您看把允子吓得,耳朵尖都红透了!”
福铃舔了舔嘴唇:“娘娘,现在开始练,来得及吗?”
阮清梦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来不来得及都得试一试,而且,萧圆姬是养在萧府的,不见得她姨娘会教她这些,就算是她姨娘想要教,家中的主君和主母也未必会同意。”
“所以,在这方面,本宫未必就会比她差。”
阮清梦想了想,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她吩咐道:“绯绯,你去找秀房的秀娥帮忙,给本宫做一身大同府县的村装。”
“福铃,你去帮本宫准备铜炉子、带孔铜盘、铁箅子、铁火钳……”
“福月,等萧圆姬进宫那日,你去御膳房要些生肉,然后把肉片切的薄薄的腌好,再要一些竹签过来。”
几人应了一声,各自去办。
……
晚上,允子鬼鬼祟祟地回来了,怀里揣着个青布包袱,一张脸涨的通红。
福月笑道:“你给娘娘拿话本子,你是不是偷看了?你若是不偷看,便也不会脸红成这样……”
允子面红耳赤地将包袱放在桌上,立刻徒三丈开外,捂着脸不好意思地道:“福月姐姐可别打趣我了,以后我可不敢再看了……”
着,允子对阮清梦道:“娘、娘娘,奴才找来了三本,都是、都是带彩绘的……”
阮清梦解开包袱,里面果然躺着三本装帧精美的册子。
她随手翻开一页,顿时满室生春,那画工极是精细,将大同婆姨的“十八般武艺”描绘得栩栩如生。
福月偷瞄一眼,立刻捂住眼睛:“哎呀这姿势……娘娘,奴婢去给娘娘准备茶水和点心。”
福月落荒而逃,阮清梦则是上了床认真地练了起来。
……
三日后,萧圆姬进宫。
福寿宫的鎏金铜鹤香炉吞吐着缕缕青烟,萧圆姬跪在殿中央,额头紧贴冰凉的金砖。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绣银丝蝶纹的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
“抬起头来。”
太后慵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萧圆姬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她生得极像生母郑姨娘,杏眼如水,眼尾上挑,像是狐狸一样。
她樱唇似朱,有些嘟嘟嘴,肤若凝脂,最妙的是眉间一点朱砂痣,平添几分妩媚。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个可人儿。”
她转向身旁的廖嬷嬷:“去紫宸殿请皇上,就哀家新得了一株奇花,请他一同观赏。”
……
紫宸殿
蔡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皇上,太后娘娘有请,是请您去赏花儿。”
这已经是第三次来请了,沈映阶颇有些不耐,若是不去,太后肯定还会派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请,不让他清净。
沈映阶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吩咐道:“蔡宝,准备准备,去福寿宫!”
……
金宁宫。
宫人们正在忙着烤肉,允子满头大汗地将肥瘦相间的肉串在竹签上,刚开始还不是很熟练,手指被竹刺扎了好几下,可渐渐地就掌握了技巧。
满子按照福月的吩咐,先将肉片渍入豉汁,再细细洒上一层胡椒末。福月手持铁钳,在烧红的铜炉上翻动着肉串,油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绯绯快步走进来:“娘娘,金宝公公传话过来,是皇上正往福寿宫走。”
阮清梦红唇微勾:“允子,拿着扇子大力点儿扇,争取把香味儿扇得更远一些。”
允子立刻抓起大蒲扇,对着炉子方向拼命扇风。浓郁的烤肉香混着胡椒的辛香,随着微风飘出宫墙,在空中弥漫开来。
……
宫道上,宫人们抬着轿撵往福寿宫的方向走。
沈映阶坐在轿撵上闭目养神,忽然鼻尖一动,一股前所未有的香气钻入鼻腔。那香味层次分明:先是油脂炙烤的焦香,接着是胡椒的辛烈,最后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花蜜甜味。
他忽然开口:“停轿。”
蔡宝赶紧凑上前:“皇上,还没有到福寿宫。”
沈映阶掀开轿帘,目光循着香味望去:“这味道……从何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