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地,也打消不了孩子们对自行车的热情。
宋芍药喊了好几声,虎子玩得头都没空回一下,也没有孩子是饿一顿就死的,宋芍药关上门和周业东两人吃了起来。
“妈妈,我饿了。”
下午两三点,一没吃东西的虎子听见肚子响才记起饿来,把自行车交给张跃进看着,跑回家掀开锅,空的。
“没了,以后只有饭点有饭吃,错过就饿着。”
周业东和宋芍药在一块块把猪肉分割下来,虎子揪着衣角哎呦哎呦地叫,两人也学他愣是头也不抬一下。
“哼。”
虎子重重哼出一声,不吃就不吃。
挨到了晚上,不用宋芍药再去喊,虎子早在屋里等好了。
“瞧瞧你儿子那样儿,白日里不是挺有骨气的吗?”
宋芍药手肘杵了下周业东,周业东摸摸鼻子,怎么觉得这话像是在虎子又像是在他,他们父子俩对上宋芍药,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只得乖乖听话。
“二营。”
“在。”
“洗手包饺子。”
“是。”
猪肉都剁好了,有白菜猪肉馅,芹菜猪肉馅,茴香猪肉馅,韭菜鸡蛋馅和香菇萝卜馅。
食堂摆满了几张桌子,周业东带着兄弟们开包。
“营长,嫂子怎么没来?”
“就是,我们还没当面谢谢嫂子呢。”
部队过年也有顿好的,宋芍药来食堂教伍师傅做菜时正好看到部队运输车送来的食材,想着部队里这么多大伙子,怕是不够吃,自己又添钱买了头猪买了十五袋白面和二十篮鸡蛋。
“你嫂子在家属院忙活,你们包你们的,你嫂子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二营现在见着宋芍药就是一口一个嫂子挂嘴边,把宋芍药搞得都不好意思出来了,索性让周业东在食堂,她在家里包自家过年吃的饺子,两不耽搁。
“爸爸,我包的好不好看?”
虎子是个男孩子,成日里跟宋芍药窝在家属院也不是那么回事,周业东就带着虎子来了食堂,虎子模样讨喜嘴又甜,哄得一帮哥哥叔叔争着要教虎子踢正步站军姿,更有的还以后带虎子练枪。
“二营营长媳妇儿买的,肯定没我们一营的份儿了。”
“你看着二营吃香的喝辣的,我这心里怎么有些失落呢。”
“唉,算了,还是别看了,都是羡慕不来的。”
陈立根、王宏峻几饶宿舍和方锐他们宿舍紧挨着,前阵子先是高利忠跑操进了前十名得了块巧克力,后再是罗广正和方锐在冬季拉练里表现良好直接去周业东家蹭了顿饭,现在又是猪又是白面又是鸡蛋的,而他们一营啥也没有,搁谁身上心里能平衡。
“立根,宏峻,来,一起包。”
“一营的兄弟们,来啊。”
“叶叔叔,林叔叔,王叔叔,有好吃的饺子。”
一营收回视线,就要往宿舍走,叶景松的脚步却一顿,面前突然蹦出了个脑袋,虎子不怕生,牵着叶景松的手进了食堂。
“咱营长去了,咱们去吗?”
“这不好吧,也不是咱们出的钱。”
“我没看错吧,咱营长都上手包起来了。”
“你们不去,我去。”
叶景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洗了手接过擀面杖擀起饺子皮来,他就只记得手心里软软的一团,虎子跟他妈宋芍药一样能轻易牵动人心。
“一营二营都有,都是兄弟,不分你我。”
“老崔,你看看这兄弟情,让我想起帘年我在西礁当兵……”
“哎,老崔,人呢?”
一看沈团长重提旧事,崔副团这个跟在沈团长身边待了十几年的人耳朵都听出了老茧,已经能倒背如流下来,生怕沈团长又得到黑,赶忙跑进食堂也帮忙包起饺子。
过年的氛围浓郁,房和村家家户户灯亮了一夜。
夜里十二点整,伍师傅端出下好的饺子,给每人盛了一碗,讨个吉利彩头。
“妈妈,我吃到红枣了。”
以前是放硬币在饺子馅里的,但周业东和虎子两人吃起东西来都是狼吞虎咽的,宋芍药担心他们一口就把硬币给吞下去了,就换了红枣包在里面。
“咱家虎子有福气。”
宋芍药揉了揉虎子脸蛋,低头碗里多了两个饺子。
“红枣的?”
咬下去是枣味,宋芍药夹起另一个,也是红枣的,不由看向周业东。
“你也有福气,我的福气都给你。”
一共就包了三个红枣的,只是图个吉利,没成想这个傻男人都给宋芍药留着。
守岁要守到明早,宋芍药坐在炕上教虎子剪窗花,剪了个囍字,又剪了个福字,贴在一左一右两扇窗户上,映着白雪格外好看。
“新年快乐,我的宝儿。”
吃完早晨的水饺,宋芍药和虎子躺在炕上睡得香甜,周业东凑近两韧语,口中的宝儿不知的是宋芍药还是虎子。
“萍萍,你怎么一个人过年啊,你家叶营长不会还住在宿舍没回来吧。”
“要你管?死八婆。”
“死八婆?你敢骂我?”
大壮家住在叶景松家隔壁,先前王萍萍做饭着火害得烧了她家屋子的事就积了些怨,昨夜过年王萍萍又不顾教训在家折腾起来,火是没再着,浓烟却漂到了大壮家,呛得大壮咳嗽不止。
大壮娘来找王萍萍,王萍萍还死不承认,两人斗了几句嘴,打了起来。
“杏玲嫂子,快出去看看吧。”
“又怎么了?”
家属院里三两头这个打架那个打架的,金杏玲头都快疼死了,有完没完,一个个消停日子不过,成心找麻烦。
“把她们男人叫回来。”
叶景松和王强蹲在老位置抽烟,楼下有人一喊,两人一个激灵差点烟头烫到自己。
“叶营长,嫂子和人打起来了。”
“王萍萍,我们离婚吧。”
“我不离,叶景松,我死都不离。”
王萍萍离婚是气话,但她看得出来叶景松提离婚是认真的,她不能离,爸妈会打死她的。
“景松,我们好好过日子,我错了。”
兜里的催款单热得发烫,叶景松挣开她的手,不去看她那被打得青紫的面容,将她弟弟干的好事拍在桌上,王萍萍捋平褶皱试着看清上面的字,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