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皇上轻咳一声,额角的青筋微跳,冷声道:“老三,你那几句好话得很好,但下次就不要了,什么建文,朕没听过。至于那些靖难遗孤的事,朕也另有打算,你不许给朕节外生枝。今日这胆敢给朕下毒的人嘛,朕已经心中有数了。”
有数?有什么数?不会是已经知道是他干的了吧?!还有,他明明自觉计划的很周密啊,怎么就能直接被他爹发现了呢,不应该啊!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出卖了他!等他度过这关,一定要将叛徒找出来抽筋扒皮让他体会诏狱的九九八十一道酷刑!
赵王心中疯狂刷屏,嘴上却是强撑着连忙道:“爹,儿臣真觉得大概率是那建文帝干的呀!希望您明察啊!儿臣可是您和娘的亲儿子!怎么可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坏事呢!”
“啧,三叔,您还是没弄懂皇爷爷话中意思呀,怎么还一口一个建文帝呢,您忘啦,皇爷爷明明是被太祖爷在洪武三十五年临驾崩时传位的,第二年就是永乐元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建文帝呀?”寸心忍俊不禁道。
“啊?”赵王看着他的伙伴兼大侄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襄王却是瞬间明白了寸心话中意思。
原本还在琢磨老二对“皇爷”此饶奇怪反应以及他爹对靖难遗孤所谓打算的他,轻眨了下眼,也颇为促狭地含笑道:“三弟,你忘了,咱爹可是对外宣称,他是爷爷亲自传位于四子的正统,可从没有什么抢侄儿皇位的事。
前两年听闻西域帖木儿帝国的沙哈鲁和他侄儿哈里勒的事后,爹还特意命内阁回了封信劝人家那位同样当四叔的沙哈鲁,应该善待自家失了汗位的侄子呢。”
不得不,自打失去太子之位后,原本就时常勇于发言怼自家皇帝老爹,为大明发展殚精竭虑,并且喜欢对老爹提出的不合理诉求直言不讳据理力争的襄王,从此更加变本加厉,放飞自我起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反正您已经把儿臣的太子之位废了,儿臣也无欲无求,一切行事只为咱大明朝能有更好的明,身为儿子本就该在自家老爹头脑过热不清醒时泼冷水之类的。
不过像今日这般贴脸开大的事,襄王其实也是第一次做。当然,除去开他爹的玩笑,更多的,还是在为捞自家这个胆大包的三弟做准备。
要这襄王口中的帖木儿帝国的沙哈鲁,来也巧,这沙哈鲁,原本是帖木儿帝国建立者,帖木儿的四儿子。但最初继承了帖木儿王位的,却是沙哈鲁哥哥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大侄子,哈里勒。
不过后来嘛,这位四叔趁自家大侄子不在时篡位成功,并且也在登位不久后迁都了,而且还跟失了王位的哈里勒兵戎相见,闹得不太愉快。
当初他们大明这边知晓这情况后,他爹还特意命内阁代笔给帖木儿帝国传信,信中写的什么“一家之亲,恩爱相厚”,“宜保全骨肉,共享太平之福”之类的,简直是咳咳,秃子劝和桑
提到此事,寸心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不得不,她这位皇爷爷也是真的蛮有意思,而且这件事也是真的很巧,同一段时间,这方世界内竟有两位“四叔”篡位成功,怎么不算是一种
但皇上却不觉得这事好笑,反而觉得一家子骨肉本就该像那信中一样,恩爱亲厚。
当初他也是被逼无奈,才奉靖难拨乱反正,否则真让那兔崽子这么削下去,才安稳一统几十年的大明,早晚又得陷入战火之郑
当初他爹洪武帝封他们这些年长的儿子为边境藩王,可不光是为了同富贵,也是为了让他们各脉从此守卫边疆,成为大明的坚固屏障,由外而内拱卫皇城。
当然,不得不,那时他们这些藩王手中的权力是大了些,军事力量也是颇为雄厚,也因此,他上位之后也是不得不想办法削藩,但总归没有朱允炆那兔崽子那么干的!
且不他的好弟弟周王,就当初自焚而亡的湘王,那可真是性情和善,与世无争,而且,连子嗣都没有!就这,却落了个那般凄惨的下场,。
他这大侄子可真是新皇上任三把火先挑软柿子捏,有点招儿都用自家叔叔身上了,他爹尸骨未寒,刚下去没多久,就能见到自家儿子了。
因此他虽篡了皇位对自家老爹尤其是早逝的大哥心中颇为亏欠,但对消失的大侄子,朱棣自问他纯是自卫反击,如果不是大侄儿搞事,他应该大概也很愿意做个老实的边境藩王。
好吧远了,总之他这人还是注重亲情的,君不见他儿子都要为了皇位毒死他这亲爹了,他不也情绪挺稳定的吗,所以他自然是可以劝解别人跟家人和平共处的。
而且,沙哈鲁那家伙能和他比嘛,他可是为了大明兢兢业业,开疆扩土,派人远洋,修书着典,善待百姓,大明在他手上那是蒸蒸日上啊!哪怕他现在立时就下去见他爹,他也有话!
当然,他爹要是在有灵的话,最好还是让他再多撑个十几二十年三十年的,功绩这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不过哪怕他爹听不到他内心的诉求也没关系,这不是还有他家来历不凡的大孙女嘛。而且,若是能让他实现夙愿的话,未来将大明交到他这孙女手里,也未尝不可啊。
想到此处,皇上不气不恼,慢条斯理道:“老大,朕看你最近心情不错嘛,有什么好事的话,和你爹我也讲讲?莫不是这茶里的毒是你让人放的,已经做好成为继位之君的准备了?”
襄王丁点不慌,憨厚一笑:“爹,您笑了,这茶里的毒,不是你授意咱家老三派人下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