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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沈家姐妹的身世(三)

“后妈在见到姐姐的第一眼,就仿佛被她身上那股文静乖巧的气质所吸引。那个暑假,后妈对姐姐的喜爱简直溢于言表。她喜欢逛街,更喜欢游玩,于是隔三差五就会带着姐姐在这座美丽却也非常烧钱的大都市里四处玩乐。

这一切都被我和哥哥看在眼里,我们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嫉妒之情。看着后妈和姐姐如此亲密,我们开始有意无意地在爸爸面前姐姐的坏话,试图让爸爸也对姐姐产生不好的印象。不仅如此,我们还会趁姐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搞些破坏,让姐姐在众人面前出丑。

记得有一次,姐姐精心准备了一幅画,画的是我们一家五口,我趁她不注意,故意把这幅画有她的部分弄坏了,然后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当姐姐发现自己的心血被毁时,她的眼中充满了委屈,但她却并没有声张。我暗自窃喜,以为自己的计划得逞了。

而哥哥则会在姐姐回答问题时故意捣乱,让她在大家面前显得十分尴尬。然而,面对我们的种种恶作剧,姐姐始终没有生气,她依旧保持着她那文静乖巧的模样,这让我们感到十分不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妈对姐姐的喜爱不仅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她甚至还送姐姐去参加各种兴趣班,培养她的才艺。这无疑让我们的嫉妒心愈发强烈,我们对姐姐的排斥行为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沈月岚到这里,脸上仿佛被愧疚的阴影所笼罩,可能是对自己时候所犯的过错深感羞愧。

苏悦灵继续追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沈月岚继续道:“姐姐第一次离开那个群山环绕的镇,所度过的愉快暑假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姐姐怀着万般不舍,与我们挥泪告别,踏上了回老家的漫漫征途。而那时的我,心中却暗自窃喜,姐姐终于离开了。

原本,爸爸计划将姐姐留在杭州,与我和哥哥一同上学。然而,在爷爷奶奶商议时,爸爸的这一提议却被两位老人果断地否决了。

爷爷奶奶身边没有孩子陪伴,虽然两位老人儿孙满堂,但儿女们都各自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孙辈的孩子们,要么已经长大成人,或在外求学,或在外谋生;要么还过于年幼,需要大饶悉心照料,而两位老人已无法胜任这耗费精力的工作。所以,只剩下姐姐这个不大不的孙女,能够陪伴在爷爷奶奶身旁。在和爸爸通电话商量姐姐去留的事情时,爷爷奶奶的语气几乎是哀求的,仿佛是在请求爸爸无论如何也要将姐姐留在他们身边。

从姐姐更好地成长的角度来考虑,将姐姐留在杭州肯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但是,作为一个大孝子的爸爸面对着自己年迈的父母那可怜的哀求的时候,不禁一下子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在电话里沉默许久之后,姐姐提出要把爷爷奶奶亲接到杭州来,如此一来,一家人便能团聚一堂,而且爷爷奶奶还能帮着照看我们。

然而,爷爷奶奶却毅然决然地否决了儿子的提议。他们在镇上生活了大半辈子,早已与那里的山山水水融为一体,习惯了那里的风土人情,适应了那里的气候。他们不愿在风烛残年之际,再去尝试适应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此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缘由,爸爸有众多的兄弟姐妹,倘若爷爷奶奶来到我们这里,其他儿女恐怕会对他们不闻不问,这对爸爸而言极不公平,也是爷爷奶奶最不愿见到的。爷爷奶奶虽没读过多少书,但考虑问题却周全至极。

无奈之下,爸爸只得再次将姐姐送回老家。在做出这个无奈决定的同时,爸爸在心中暗暗发誓,姐姐的初中一定要来杭州读!此次回去,姐姐就要上六年级了,爸爸必须在一年之内服自己的父母亲,让他们同意姐姐走出那个闭塞的镇。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到!他也坚信爷爷奶奶虽然目不识丁,但一定会通情达理,最终明白姐姐的锦绣前程比什么都重要!

那段时间,公司的业务如日中,爸爸的工作异常繁忙。为了赚取更丰厚的收入,爸爸在一年前就毅然决然地从相对轻松的财务部经理改行做起了销售,并且凭借卓越的业绩被擢升为销售总监。

而此时清闲下来的后妈,主动提出送姐姐回老家。爸爸自然是求之不得,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后妈。后妈带着姐姐踏上了归乡之路。一路上,后妈不断叮嘱姐姐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求就跟家里。到了老家,爷爷奶奶看到后妈和姐姐回来,十分高兴,热情地招待了后妈。

一到那个风景如诗如画的大山深处的黔中镇,后妈便沉醉其中,不能自拔——沉醉于那个镇的美丽,沉醉于那个镇上人们的淳朴!

然而,没过几日,她又开始叹息这个镇的落后与闭塞……

就在她一边为这个镇的美丽而陶醉,一边为这个镇的落后而叹息时,细心的后妈惊觉,年纪尚的姐姐竟变得闷闷不乐起来——整日眉头紧锁,话语也越发少了!

起初,后妈还以为姐姐只是仍沉浸在父女分别的淡淡忧伤里,懊悔自己不该送姐姐回老家,而是应该让爸爸放假亲自来完成这温暖的护送任务。

可是,后来,后妈发现,姐姐每当看到电视里有关城市场景的镜头时,都会如雕塑般愣愣地发呆,并且与这个镇上那些她的好朋友好伙伴们的交流也越来越少了,即使是和爷爷奶奶在一起,话语也寥寥无几,往日那个活泼顽皮的女孩儿仿佛消失不见了……

姐姐仿佛在一夜之间变了,变得沉默寡言,难以交流,无人知晓她那尚还稚嫩的内心世界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

唯有每夜晚,当她在床上如鸟依人般依偎着母亲一般喜爱她的后妈的时候,她才会流露出快乐,脸上才会绽放出安逸的、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