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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霜岚布防时疫,后宫有人作妖

碧书刚要转身出去,李霜岚却忽地又唤住她。

“等一下。”

碧书止步回头,见她眉心微蹙,似有几分迟疑,又似心有所计。

李霜岚沉吟片刻,她转眸看向碧书,声音不高,却透着一丝凝重。

“你叫人去内务府多领些艾草、雄黄,就这几日宫里蚊虫渐多,要熏香驱虫,护着两个孩子。”

“领来之后,分下去,叫底下伺候的人都用上。”

“尤其是孩子近身的嬷嬷、宫女、太监,一人也不能落下。”

碧书听得一凛,顿时会意。

“是,奴婢这就去办。”

李霜岚又道:“还有,近几日出过宫采买的宫人、奴才,全部单独安置。”

“莫要随意走动,尤其不许接近两个孩子身边。”

“哪怕只是打扫、送水,也要换人接替。”

碧书越听心头越沉,眼神里已浮出几分惊色。

“娘娘是担心……外头已经有疫病了吗?”

李霜岚目光微敛,沉声道。

“我还不敢断言。但这个时节风寒未尽、春湿将起。”

“又正逢人流频繁之际,宫外市井拥挤,一有疏漏便是大事。”

“一旦传开,谁都难以脱身。”

她顿了顿,抿了抿唇,眼神深沉。

“你再悄悄托人传信出去,和父亲一声,让他暗中准备些药材在府中,备个不时之需。”

“碧画的哥哥那边也知会一声,叫他从外地多进些药材,你叫人带五千两银子给他。”

碧书闻言已然满面凝重。

“奴婢明白……只是娘娘,若真如您所料,那这件事,要不要同皇上提一声?”

李霜岚沉默了片刻,眼中划过一丝迟疑,最终还是轻轻摇头。

“不必。”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低沉如水。

“我只是猜测,未有实证。”

“若早了,反惹得人心惶惶,引来风言风语。”

“若叫旁人抓住话头,倒像是我借孩子生病造势……这趟浑水,我不能沾。”

碧书心中微震,却也明白她的顾虑,肃容应道。

“奴婢记下了,定不走漏半点风声。”

碧书退下之后,殿中重归寂静。

李霜岚躺回榻上,却怎么也合不上眼。

她静静望着帐顶,那些紧绷的神经虽稍稍松了一寸,却并未真正放下。

这次孩子发热的事,倒是狠狠地给了她一个提醒。

她这一世步步为营,一心想着宫中的争斗、后位的浮沉。

却忘了这地之间,还有那更大的劫数。

灾人祸,并非只凭算计便能避过。

她缓缓坐起,披衣下床,在桌案前坐定。

夜灯微弱,纸上铺开的是她亲手裁好的素笺。

她提笔,细细思索,将前世发生的事情,一笔一划记录下来。

写完时,指节已微微僵冷。

她轻轻将纸摊开,晾干之后,叠成细细一页,抽开枕边暗格,心藏了进去。

就在榻角下方,除她之外无人知晓。

正此时,碧书轻手轻脚地回来了。

一进殿,便瞧见娘娘还坐在桌前,不禁惊了一跳,忙快步上前扶起她。

“娘娘,您可得保重身体啊。这月子里要精细些,可莫要落下病根。”

李霜岚被她搀着躺回榻上,低声问道。

“事情办得如何?”

碧书跪坐在一旁,轻声道。

“奴婢刚才见着碧画,她已跟林子提过了。”

“就假借闲聊的名义,有人趁娘娘生病偷懒,竟叫主子病了。”

“没过多久,内务府那边就有动作”

“是新上任的内务府总管车公公亲自带了一批新人过来,把那些人一个不落地领回去了。”

“奴婢瞧着,想来应是皇上的意思。”

“哦?”李霜岚挑眉,目光微动,“内务府新上任的总管,是车瑞?”

碧书点头如捣蒜。

“正是他!当初就是他来府上给娘娘您宣旨。后来听他被派去地方,如今才刚回来。”

李霜岚低嗯一声,眼底划过一抹深意,似乎在思量什么,但并未多言,只问道。

“其他事情呢?”

碧书继续道。

“碧画的哥哥那边也打了招呼,银子送过去了。”

“内务府的艾草雄黄也领回来了,奴才们都发了,没人起疑。”

“府上倒是有点消息……”她神色微凝。

“听庄子上有人病了,老爷让娘娘在宫中也要保重身子。”

李霜岚心头一震,脸色霎时一白。

“庄子上……已经有人病了?”

她眼神晃了晃,越想越觉不安,手下微颤。

她上一世从未细问家中庄子的细节,只知后来双亲落下病根,许是就在这时出了岔子。

如今爹娘尚在,她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这一世,绝不能再失去他们。

她强定心神,从枕下暗格中摸索片刻,取出一个暗红色的瓷瓶。

那是她从系统兑换的调理丹,虽不能直接解毒。

但据能使人气血调和、体质大增,助人渡过疾未现之时。

她将瓶递给碧画,语气低缓却不容置疑。

“你叫人送回府中,交到爹爹手里。”

“告诉他,若是他出现不适,无论是风寒或是发热,就服下瓶中药丸。除了母亲和弟弟,莫要给旁人。”

碧画郑重点头,接过瓶子,心揣进怀郑

她没问那药从何而来,也不曾露出一丝疑色。

她知道,自家娘娘身上,有些神异之处,但这不是她该打听的。

只需忠心照办,便是最好的侍奉。

一切安顿妥当后,碧书退了出去。

殿内烛火跳动,光影映照在帘帐间,李霜岚独自倚坐榻中,眼神沉沉。

她反复思索,理清每一道命令与安排,自问已无疏漏。

可心头那一丝不安,仍旧如蛛丝缠绕,盘桓不去。

到底,是不是还落下了什么……

此时,杏花阁内,窗牖低垂,香烟缭绕。

殿中却并无半分闲雅之气,空气里反而透着一股阴冷与压抑。

邢答应披着件月白色大氅,倚坐在暖榻上,眼角挑着,唇边勾着一抹几近狰狞的笑。

她手中握着一只墨绿色的瓷瓶,瓶身泛着幽光,形制精巧,却叫人一眼望去便觉得心头发寒。

喜果跪伏在地,头埋得极低,身子却因恐惧而微微发抖。

邢答应低头看着她,语气阴沉。

“照着本主的,想办法把这东西送去各宫。”

喜果顿了顿,声音带着颤意。

“主……如今宫中各处都有主子,各宫的防备比从前严了许多……奴婢怕是不好下手……”

话音未落,邢答应脸色便沉了下去,一把捏住她的胳膊,指节骨白,力道极重。

“怎么?你是嫌弃你的主子,只是个没用的答应?”

“那你还跪在我脚边做什么?”

喜果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几乎哭出来。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怕做得不够周全,惹出乱子连累了主……”

邢答应冷笑一声,松开手,目光却像蛇一般盯着她。

“你以为你不办就有好下场吗?”

喜果身子一颤,低低应了一声。

“奴婢不敢,奴婢一定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