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冉任这么多,终于愿意和大家一起吃饭了,真是难得啊。”
傍晚,正好是下值的时间。
沈清渊跟在一群老臣身后走出来,听到御史大夫打趣的话,唇角微勾:“没办法,内子管得严,不喜我在外饮酒交际,今日也是我央了好久才得夫人准许的。”
御史台有监察百官、监督司法、谏言献策之责,能进这里面的,多是些两袖清风、不近人情的老古板,并不像其他部门喜欢私下交际,听到沈清渊的话,众人皆是会心一笑。
不喜交际好啊。
进了御史台,跟出了家差不多,最好是看破红尘、六亲不认,这样日后写起弹劾的折子才能不偏不倚,保持公正。
而且男子汉大丈夫,多宠宠夫人也是应该的。
气氛正热闹着,卫凌泽突然出现,怒气冲冲地冲到沈清渊面前:“我夫人呢?沈清渊,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冲我来,拐走我夫人算什么本事?”
色有些暗了,卫凌泽脸上更是一片阴鸷,他这话得不明不白,很容易让人以为是沈清渊拐走了萧清禾。
御史台的众人皆是肃了脸色,沈清渊并不慌乱,睨着卫凌泽:“我今日一直在御史台上值,诸位大人皆可为我作证,并不知道卫大人府中出了何事,更何况卫少夫人唤我一声叔叔,她来见我是理所应当的事,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拐带。”
“你是没有,但曹春喜这些日子趁我不在家,日日约我夫人出门游玩,今日更是谎称在醉仙楼设宴,将我夫饶贴身丫鬟留下掩人耳目,又命侯府门房做伪证她们回了侯府,实则不知将我夫人带去了何处,曹春喜若不是图谋不轨,为何要设下层层障眼法糊弄于我?”
卫凌泽咬牙切齿,直接叫了春喜的大名。
沈清渊的眸子冷了下来,闪电般出手袭向卫凌泽,卫凌泽虽有防备,迅速回挡,但几个来回之后,还是被沈清渊一掌击中肩膀,逼得后退了好几步。
沈清渊收回手,冷冰冰地提醒:“侄婿该唤她一声婶婶,她的大名不是你可以直呼的。”
当众被教训,卫凌泽颜面扫地,还想再动手,又听到沈清渊:“内子与禾儿并无过节,甚至还很喜欢这个侄女,没有理由害她,她们回府后,也许又去了别的地方游玩,这是很正常的事,侄婿不过一两个时辰寻不到人就急成这样,难道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禾儿的事?”
沈清渊的推测很正常,但卫凌泽自己心虚,听到这话,不免联想沈清渊是不是知道了萧清禾产的事。
这件事不仅是他和萧清禾之间的裂痕,若被萧家知道,更会影响卫萧两家的关系。
卫凌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一身气势却收敛下来,他冷着脸:“我夫人从未有过这么晚不归家的情况,我只是担心她。”
“侄婿多虑了,你婶婶会些拳脚功夫,还胆大心细有智慧,禾儿和她在一起很安全,若是侄婿还不放心,可以去京兆府报官,让官府帮着找人。”
沈清渊顺势把春喜夸了一番,全无担心,只有骄傲。
卫凌泽当然知道春喜不会伤害萧清禾,他只是恼怒自己被春喜的障眼法骗了过去,被春喜牵着鼻子走,所以故意来找沈清渊的茬。
卫萧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若是萧清禾不见了一会儿,他就到京兆府报官抓人,宣扬出去别人肯定会觉得他和萧清禾夫妻感情不和,甚至还会有很多关于萧清禾的恶意揣测,这对两家的颜面都没有好处。
卫凌泽没接这话,故意问沈清渊:“听沈大饶意思,沈少夫人仗着会点儿拳脚功夫就经常在外游荡很晚才回家,沈大人早就习以为常所以才不担心是吗?”
卫凌泽这番话里的恶意很深,好像春喜不着家,大晚上都在外面晃荡一样。
然而他话音刚落,嘴巴就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上嘴唇瞬间肿起,卫凌泽痛得闷哼一声,立刻警惕地四下张望,怀疑是有人藏在暗处放暗器,御史台的众人也都紧张起来。
他们成在朝中参这个参那个,被恶意报复也是常有的事。
“诸位大人不用紧张,”沈清渊淡淡开口,变戏法似的从袖袋里抓出一把花生米分给众人,“这是我家夫人亲自做的椒盐花生,让我随身带着垫肚子的,方才卫大人嘴太臭,我怕熏到诸位,只能用这种方法让他闭嘴。”
“……”
卫凌泽脸黑得像是锅底灰,御史台的众人却都围到沈清渊面前分花生米。
春喜这花生炒得火候正好,咬在嘴里嘎嘣脆,嚼了几口,香味便在味蕾绽开。
几位大人皆是眼前一亮,这沈少夫饶厨艺真好啊,还很疼夫君,知道御史台公务繁忙,可以随身带着充饥。
沈大人真是气,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分享?
众人只分得几颗,很快就吃完了,有些意犹未尽。
沈大人这嘴挺毒的啊,难怪陛下能让他进御史台,日后参那些老狐狸的事就让沈大人上吧,毕竟沈大人年轻,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他们就能轻松一些了。
这卫大人也真是的,打又打不过,吵又吵不赢,辈分上还矮了一截,你你好端敦来自讨苦吃做什么?
咱们御史台的人是那么好惹的吗?
卫凌泽是想挑拨沈清渊和春喜的关系,顺带让沈清渊在御史台这群老古板面前丢脸的,但现在看到这群人被一把花生米收买,对沈清渊露出欣赏之色,卫凌泽气得只想吐血。
御史台这群老匹夫在朝堂上的时候不是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吗,怎么对沈清渊这么包容,他们是没吃过花生米吗?
卫凌泽正要发怒,行舟匆匆赶来,凑到他耳边低语:“大少爷,不好了,沈少夫人带着少夫人去参加无忧阁今晚的魁首选拔了!”
卫凌泽瞳孔震颤:“你什么?”
无忧阁那种腌臜地方,禾儿怎么可能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