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头一惊,看着黑子。“哥你真的要走?”黑子可是店长!是店里的老大,他走了,这个店可就真的散了!到时候一切就真的玩完了!
黑子眯了眯眼睛,:“场子多的是,不行咱就换。工作什么地方找不到?如今铺位都出了问题了,肯定就轮不到我插话了。掰了就掰了,对咱们而言,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来过。”
心头一哽,我看着黑子,欲言又止。我以后很多话想跟他,但是发现自己什么话也不出口。
“你好好考虑一下,跟着哥一起走。我们换个地方重新干起来,日子还长,好日子还在后头呢。”黑子吐出一个烟圈,又递给我一根烟,道:“好好想想吧。”
“哥你以后打算做什么?”我不喜欢干心里没底气的事情,知己知彼,才是王道。
黑子看了我一眼。“当然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了,别管干什么,只要你肯跟着我,我就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总之,肯定比咱们那个酒吧强得多,懂么。”
我看着黑子,心里头闪过一丝惊讶……
难道他真的已经找好下家了?也是,像黑子这样的办事水准,就算再去经营一家酒吧,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毕竟他专做酒鬼生意二十年,对于夜场的事情,条条是道,清清楚楚。
半个时以后,我从黑子的家里头领着三大袋垃圾往出走。出去的时候黑子语重心长的问了我一句:“雷雷,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男的?”
我歪着脑袋不话,冲他傻笑了一下:“我还,才二十岁,不恋爱。”
黑子伸手拍我脑袋,无语道:“真是个傻姑娘。”
从黑子那里出来以后,我在路上买了一笼笼包,抬头瞅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偶尔撇到了一栋高楼大厦。站在楼下,阳光从大楼的玻璃反射到了我的眼睛里。我转过身去,默默地塞了一个包子在自己的嘴巴里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那些高楼离我好远好远,远到好像我这一辈都触摸不到的样子。
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好想逃,却猛地发现,自己在这个生冰坚铁的世界里,逃无可逃。我站在路边,给王姨发了一个短信,写了删,删了写。最后只留下五个字:妈,我想你了。
从黑子家到耗子家里头,我差不多花了一个多时的时间。
耗子真不愧是耗子,听觉灵敏,我还没有伸手开门,就听‘啪啦’一声,他把门从里头打开了。
我意外的看着他,笑了一下:“算的真准!我才到门口居然都被你发现了。”
他不屑的撇了撇嘴:“白痴,我这是大清早的要出门。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白睡觉晚上工作?只能是凑巧,赶上了!”
“哦。”我点点头:“快去工作吧,别迟到了。”
耗子看了我一眼,苦口婆心道:“赵雷雷,你不觉得你应该换个工作么?老在夜场呆着,住在我家里,我总感觉你有些……”他着,欲言又止。
“什么?”我皱眉,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变得很僵硬,我们四目相对,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总之。你这样子会叫人瞧不起。一夜场,大家第一反应就是想起来姐一类的勾当。其实昨我有朋友想到我家玩,我本来可以答应,因为你,我拒绝了。我不想给人看不起。因为别人要是问起你这个租客的工作,我没法……
“怪我了?”我冷笑着打断他:“夜场工作的就没有好东西了是不是?你们白上班的人就不用迎合我这种庸俗的人了!你们的世界里有理想和原则!你多骄傲啊?你多牛逼啊!你家里有房有爸妈,我怎么可以跟你比?对,没错!我爱钱爱的要死!因为我没有你家里那么好的条件!”
这些话我脱口而出,一点磕磕绊绊都没有,直截帘的出了口。可是一出来,我就后悔了。
我和耗子住在一个屋檐下头,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平日里我也就回来住住,其余的事情大家都是各顾各的,可是我这样子讲话,有些太过于锋利了。
就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冷冷讲道:“你不是我,不要贸然评价我。”我这一句话过去,子弹打穿的是两颗心脏。
耗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在话。他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回了我一句:“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可以回归正轨,生活是你自己的,随你便吧。”他抬脚,迈出了门。
我木然的走进门内,本来我可以一些话来缓和一下子,挽回局面,但是我突然觉得很累,不想再给任何人去解释,随他们怎么想吧。我认识白叔,可以从一个宾馆的保洁妹做到酒吧里的销售经理,已经感到挺好的了。我呆的地方又不是荤场子,没有色.情服务,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管你怎么想!随你!
我洗漱了一下子,爬到床上,刚刚准备睡觉。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我低头一看,又是那个‘私人号码’。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张建辉打电话过来了。心里头狠狠的跳动了两下,我装作听而不闻,关掉手机,将被子蒙在自己的头顶处。
白的时候很多人都开始工作,少类人才像是我一样蒙头睡大觉。我自嘲的笑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白是人,晚上是鬼。尽管关着窗户,却还是有一些喧嚣的声音爬进耳朵里头,吵得我脑袋嗡嗡作响。我揉了揉太阳穴,发现自己好像终于可以在这个城市里头变得游刃有余了一些了,可是为什么总觉得不快乐?
得到的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想要的都已经失去,呵呵。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一丝眼泪从我眼角滑落。
我突然很想自己西安的那个家。想我爸了,也想我妈了,想曾经一百块钱买了一个月白面条的穷日子。虽然我不太听话,老是和我爸妈吵嘴,也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和他们争锋相对。但是我爸妈从来没亏欠过我,就算是粗茶淡饭,他们也会让我吃饱。毋庸置疑,我爸妈不算合格的父母,因为我和他们的年代不同,所以精神世界始终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可是我并不怨他们,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回去以前……我还欠他们一句‘爸妈我爱你’。
睡起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钟了。打开手机,未接来电二十多个,全部都是张建辉打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呆呆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突然心头一哽。感觉就像是一脚踩进了淤泥之后的的心情,整个人越陷越深,很绝望,却又不敢挣扎。越是挣扎,死的就越快。
我醒来的时候耗子还没有回来。雨已经停了,上的月亮落在地上的水洼里头,一闪一闪的。
我怕时间来不及了,赶紧就朝着酒吧赶去。刚刚到了门口就见到门口站着好几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的,齐刷刷一排直接挡在了我们酒吧门口,不让别人进店。
旁边很多人看着,过路的人们不停的用手指指点点的声讨论着。后海本来到了晚上就挺热闹的,很多人一看这种场景,都在纷纷猜测,不少喝酒聊的人都时不时的拿着眼睛瞅着我们酒吧门口想要看好戏。我心头一哽,第六感有些不太好。
我不敢多想,直接就朝着酒吧门口往里头走,谁知道那些人凶神恶煞的不让我进去。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火大的站在门口朝他们喊:“我是酒吧的里的销售经理!赶紧闪开!”
那些人听我这么一,看了我一眼没反应。其中一个人走进去报告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给我放校
刚刚一走进去,coco就迎面走了过来。她好像是刚走洗手间里头出来,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急忙拉着我的手,跟我道:“雷雷,你怎么才来啊?我们店里头出事了!刚刚听他们销售经理,我就猜到你来啦,赶紧过来给你吱个声。”
不好预感再度响起:“门口那些冉底怎么回事?”我问她。
coco顿了一下,接着:“听有人要来收购我们酒吧~诺,就里头那个男人,我记得上回还看见你俩过话呢,雷雷,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我当时脑子‘轰隆’一下子就给炸开了。忽略了coco话语里头那一丝的抱怨,有种淡淡的自责感在我心里头不着痕迹的晕开了。我赶紧撒腿就跑,直接往酒吧里头冲了进去。
聚光灯照射在头顶上,今的酒吧异常的安静,客人全部都被挡在门外头。歌手也都抱着自己的吉他杵在原地,服务员们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齐刷刷的看着一个订台的方向,交头接耳。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订台那里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走进一瞧,才发现黑子和皇帝竟然面对面坐着,两个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沉默的抽着烟,谁都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