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不上来的情绪,揉碎了,渗透进了心底。
我垂眸继续喝豆浆,却没有了平静的心情。
吃完早餐后,我带着贺斯南和何思悠去附近爬山,爬到半山腰的亭子,我便不往上走了。
贺斯南虽然受伤了,但他体力还不错,一点不带喘的,倒是何思悠,爬出一身热汗,喘的跟狗似的,拖着我一条手臂问:“妈妈,还要爬吗?好累呀!”
贺斯南笑了起来:“那就不爬了。”
我从半山腰往下看,从这里能看到学校片区的整体规划,两栋新教学楼初具规模,后面还填一片田,是要建一个大型的操场,是挺壮观的。
从山上下来了,已经是中午时间,我请爸妈到餐厅吃饭,两个保镖和司机,也给他们另外开了一桌。
席间,我爸欲言又止,我妈跟我聊过了,知道我和贺斯南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她也不会再劝什么。
贺斯南除了接听工作的电话,一派温润,真的有一种君子端方的魅力,一种无形的力量,会把人吸引过去。
下午,我带贺斯南和何思悠去步行街闲逛,看到喜欢的就买下来,我们三个走在一起,给人一种错觉,像是一家三口。
我阴暗的想了一下,如果让何景深看到这一幕,他会不会像我前世那样,变成怨夫脸。
前世,他和唐晴带着何思悠满世界跑的时候,我像个胆鬼一样,缩在家里,变成怨妇。
“妈妈,你送个礼物给贺叔叔呗,我刚才看见他一直盯着那条手串看呢。”何思悠扯着我的手臂,要求我附身下来。
然后在我耳边了这几句话。
我抬头望去,贺斯南似乎的确看了好几眼那条手串。
我会意,立即伸手取了下来,贺斯南一愣。
“喜欢吗?”我笑着问,拿到掌心看了一眼,下面吊坠是两朵木制花纹。
贺斯南笑着从我掌心接了过去:“你会送我吗?”
我立即付了钱,笑眯眯道:“你喜欢,就送你吧。”
贺斯南用拇指的指腹在吊坠的花纹处细细的厮磨着,低声道:“这是海棠花。”
我一愣,紧接着,贺斯南又道:“海棠花盛放在凌晨时分,又叫晚棠花。”
我闻之一呆,还有这法吗?
心窝里,好像踹进一窝兔子,闹的正欢,我面色羞红一片,转身去牵了何思悠往前走去。
身后传来贺斯南的笑声。
突来的暧昧,总会令人脸红心跳。
贺斯南果然是学坏了,又能当绿茶,又能撩拨人,他是不是跟何景深那只老狐狸相熟久了,就会染上何景深骨子里的邪气?
下午在人挤饶步行街闲逛了一番,晚上就回我妈家吃饭了。
刚一进家门,家里就热闹一片,原来是我三姑六婆携家带女的过来拜年了。
我还悚着,好几个亲戚就把红包塞进了何思悠的手里。
“悠悠长这么大了,读几年级了?”
“这是景深吧?怎么头发都白了?工作很忙吗?”
我:“……”
贺斯南:“……”
我妈赶紧过来解释:“你们认错了,他姓贺,不是景深,景深没来。”
“哦,不是啊,那可能是我记差了。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我立即主动向亲戚介绍了一圈贺斯南,然后他是我朋友,过年休假,过这边来玩的。
就在这时,有两个大学没毕业的堂妹瞬间脸红的看着贺斯南。
我赶紧上楼准备红包,还数了一下人头,来了八九个孩子。
贺斯南突然上楼来了,他见我拿着现金在数钱,他又慵懒的枕着手臂躺在床上看我,眸底染着笑意。
“晚棠,来你爸妈这里,突然让我想到以前的事,很有感触,也很在生活气息。”贺斯南轻声道。
我笑了起来:“县城里的生活,大同异,不像一线城市生活节奏太快了。”
“是啊,以前我家也是这样的,只是现在…好久没有感受这种气氛,晚棠,谢谢你带我回家。”贺斯南突然开口感谢。
我莞尔一笑:“你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贺斯南突然从床上坐直了身躯:“我很喜欢。”
他灼灼的目光望过来时,带着热烫。
我心领神会,但却忽略了,不敢回应,只能匆匆的跑下楼去。
今晚的晚饭,是在一片热闹中吃完的,第二早上,我们就要出发回杭州了。
带着对家乡的一丝不舍和牵挂 ,我爸妈送我们坐上了车。
把他们的心意也塞进了后备厢。
何思悠泪汪汪的趴在车窗前,举起手跟我爸妈挥动着。
最后,她扭头扑进我的怀里,闷闷的哭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
贺斯南也拿出手机拍了几张风景照,保存在他的相册里。
车子平稳的前行,我昏昏欲睡,何思悠早就睡在我怀里了,这两她太过兴奋了,没怎么睡好。
等我睡一觉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然靠在贺斯南的怀里。
贺斯南没有睡,正拿着手机在处理事情。
我吓了一跳,赶紧从他怀里将脑袋移开,贺斯南伸手在我肩膀处轻轻推了一下:“抱歉,我有没有压疼你的手臂?”
贺斯南摇头:“不会。”
接下来,我也不敢再睡了,何思悠也被吵醒过来,她眨着迷茫的眼睛问:“妈妈,到杭州了吗?”
贺斯南看了一眼腕表:“可能还有四个多时。”
何思悠也不想睡觉了,她拿出一只游戏机来玩。
何景深的电话打了过来,跟我确认了时间,还晚上要请吃饭。
贺斯南他晚上有事,可能去不了。
抵达杭州,我带着悠悠回了我的公寓。
贺斯南就离开了,何景深双手插腰站在客厅,背对着我,极轻的嗤笑一声:“这一趟,玩的开心吗?”
何思悠笑眯眯的:“爸爸,非常开心。”
何景深回头轻责的看了一眼何思悠:“没问你,让你妈回答。”
何思悠虽然聪明,还没听出何景深正话反的深奥。
“还行吧,家里没什么大变化,还是跟以前一样热闹。”我答道。
何景深对何思悠抬抬手:“你上楼去玩吧,我跟你妈妈有话。”
何思悠扁着嘴巴,不情不愿的上楼去了。
何景深坐到我旁边的沙发上,他双手合十,抵在他的额头处,沉默良久道:“就是他了吗?”
我一怔,问道:“什么?”
何景深用力的吸紧一口气,声音低哑:“你要跟他结婚了吗?”
我大为惊讶,看着他。
何景深眼里透着一抹凄然:“悠悠,你们在备孕了,是真的吗?”
“别听她胡。”我不想制造误会:“贺斯南因为受伤在吃药,才不能喝酒的。”
何景深表情一僵,下一秒,他气到无语:“悠悠你们准备备孕了,我还以为你们回杭州后,我就要收到你们的喜帖。”
我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很大声:“何景深,你害怕收到我的喜帖吗?”
何景深却不笑,严肃的看着我:“你不是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了吗?那你的誓言,会不会被狗吃掉?”
“你管我这么多。”我没好气的剜他一眼:“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如果你不跟贺斯南结婚,那你们还要再续前缘,变成情侣吗?”何景深又追问。
我摇了摇头:“不会,我现在只想把重点放在工作上,暂时不找男朋友了。”
何景深眸色滞了一下:“真的?可别哪又冒出一个追求者。”
我看着他,认真的:“何景深,你别这么关心我的事,我会感到有压力的。”
何景深点点头:“行,不问了,那你好好工作吧,管理连锁酒店,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知道。”我也充满了压力,最近在贺斯南家里,我已经开始看这方面的书籍,也翻看一些品牌企业的管理理念了,发现,当一件事变大了,不再是自己亲力亲为,那就要从管理事,过渡为管理人。
事好管,人却不好管,人性复杂,想要一个好的团队,那就一定要懂得管理人性。
所以,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客厅很安静,何景深自己去泡了一壶茶,放了一杯到我的面前。
我拿出手机,把几张照片放到他的面前:“是不是的干的?”
何景深拧眉看着照片,深眸茫然:“这是什么?”
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这是我就读的高中,现在正在建新的教学楼。”
何景深这才哦了一声:“是吗?那看来你们地方财政营收不错啊。”
我解释道:“不是政府拨款,是一家慈善机构捐赠的。”
何景深侧眸过来,眸色深深:“你不会怀疑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