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初夏,所有的景色都带着生机盎然。
众人出了皇宫,在那不远处有一座山。
萧逸尘站在山顶处,目光所及遍是花海。
“那时昭昭年幼,可最喜欢的就是花,我便在此种下所有靖安的名花。”
“每当盛开之时,昭昭最喜欢的就是在这赏花,眺望山下的风景。”
“我知道...”
“阿姐本名叫做李昭昭,后来更名为花昭昭,可能就像是你所,阿姐喜欢花吧...”
“爹爹你瞧!”
一句欢笑声而来,萧逸尘与白昭抬眸望去。
只见随着阵阵微风吹来,花海中的蝴蝶翩翩起舞,惹得菀宁阵阵惊呼。
萧逸尘坐在那里,蜷缩着双腿,望着面前随风摇曳的花朵,望出了神...
......
暮春的风卷着细沙掠过青瓦,萧逸尘蹲在斑驳的木门槛旁,拇指戳着掌心的泥土团,指甲缝里嵌着几粒淡紫色的花种。
阿姐坐在屋檐下补衣裳,粗布围裙上沾着草屑,绣针在夕照里晃出细碎的光。
“阿姐,这真的是花种子吗?”
萧逸尘鼻尖沾着土,举着沾满泥的手,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陶盆里那层薄土,“隔壁阿牛,他娘种的南瓜籽三就发芽了。”
阿姐放下绣绷,指尖拂过他汗湿的额发,粗粝的掌心带着艾草皂的清香:“傻尘儿,花和南瓜不一样。”
她从瓦罐里舀出一勺清水,沿着陶盆边缘慢慢浇下,“花要等春的风暖透了,等虫子开始搬家了,才肯探出头来。”
萧逸尘趴在陶盆边,睫毛上还沾着柳絮,盯着湿润的泥土出神:“那要等多久呀?是不是要等我长得和院角的槐树一样高?”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怀里掏出块硬饼,掰成两半时掉下些碎屑,“阿姐你看,这是我从膳房偷的绿豆糕!等花开了,我们就用花瓣泡糖水,把糕饼蘸着吃。”
阿姐望着他沾着饼渣的嘴角,眼底泛起柔光。她抬手替他抹去碎屑,却在触到他袖口补丁时顿了顿,那是昨夜她借着月光缝的,针脚歪歪扭扭,远不如他从前穿的蜀锦精致。
“尘儿,” 她忽然握住他的手,按在陶盆的泥土上,“你看,你的手印子留在这儿了。等你哪能穿着铠甲骑马了,这花不定就开了。”
她望着院角那株老槐树,枝桠间漏下的阳光在少年发顶碎成金箔,“到时候啊,阿姐就用这花给你编个花环,戴在头盔上,让全下都知道我弟弟是最俊的将军。”
萧逸尘突然咯咯笑起来,趴在阿姐膝头蹭了蹭:“那我要种好多好多花,把院子铺成彩虹桥!等我打完胜仗回来,就用马车装满花瓣,让阿姐坐在上面当新娘子!”
阿姐的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她低头时,有泪珠落在萧逸尘发间。
暮色漫过院墙时,萧逸尘突然指着陶盆惊呼:“阿姐快看!泥土动了!是不是花要开了?”
阿姐凑近了看,却见是只蚯蚓钻进湿土,留下细的拱痕。
她刚要开口,却见少年已趴在地上,下巴抵着青砖,眼睛一眨不眨:“我守着它,等它发芽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夜风裹着槐花香掠过窗台,阿姐将薄被轻轻盖在蜷在陶盆旁的少年身上。
月光淌过他沾着泥土的脸,淌过陶盆边缘稚嫩的手印,在旧院的青砖上,印下一道温柔的痕。
“尘儿...”
她对着沉睡的少年轻轻,指尖抚过他眉间朱砂痣,“你只管长大就好。花什么时候开,阿姐替你看着呢。”
院角的老槐树沙沙作响,某粒花种在月光下悄悄裂开外壳,嫩芽顶开泥土的瞬间,少年在梦中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