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皱着眉，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实话，他狠不下那个心，刚才在家里用那样的方式教育卿卿是一回事，让一个十二岁人生观世界观还不成熟的孩子独自在美国生活，又是另一回事。
罗佳不吭声，手里握着那袋中药，口口的抿着，她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苦，也许现在她的心里更苦。
严少为难的：“罗佳，你让我想想好吗？你知道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女儿的话，这个问题让我很难回答。”
“嗯，我明白，我并没有逼你的意思。你也可以暂时让他住在你家里，毕竟那是你的家嘛。”
严少看着罗佳的眼睛，看不出她这话是反话还是什么，“你什么意思？”
罗佳淡笑，“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啊，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着这孩子去验DNA？”
严少又愣住了，好像每个人都告诉他，他应该带着卿卿去验DNA，好像每个人都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他严少卿的孩子。
其实理智上来，严少也明白这是最有效最直观的方式，可是……
“这两吧。”
“嗯，对了，清欢怎么不接我电话？她一整都关机，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没出事。”严少想都没想。
“没出事？那她为什么关机？”
“我怎么会知道，也许是跟雷信庭生气了，所以才关机不想被人打扰吧，人家两口子的事，你就别多问了。”
这回换罗佳盯着严少的眼睛了，“是吗？”
“不然呢？”
罗佳终于喝完了苦药，把袋子放在床边，严少站起来，把袋子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转过身问：“你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回来。”
“我想喝点粥，咸咸的那种。”
“那好，我去买。”
不等罗佳再什么，严少开门走了出去，关门站在走廊里，他长长吁出一口气来，只觉得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可是要怎么把这石头给搬开呢？
他并没有下去给罗佳买粥，而是先上楼去看沈清欢。
门口的两位女警察依旧站在那儿，严少走过去，看到雷信庭和赵大夫都不在门口，应该是进去了。
只要赵大夫能进去，想必就可以把沈清欢给治好，也许这是最近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严少拿出手机，想给雷信庭打个电话，想了想，又收起来，转身朝电梯走去。
*
病房里，沈清欢缩在床角里，蒙着被子正在瑟瑟发抖，赵大夫皱眉看着她那副样子，心疼的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雷信庭叹气，“心理医生来给做了几次评估，都没有效果，现在只有靠药物来维持，但是效果也不大，除了吃了药昏睡时好一些，只要一醒就变成现在这样。”
赵大夫走过去，放低声音叫她，“清欢，清欢，我是爷爷呀，你把被子掀开，看看我。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你还记得吗？”
沈清欢从被子里露出一只眼睛，狐疑不定的看着赵大夫，可是跟他对视后，又赶紧把自己蒙起来。
赵大夫皱紧眉头，“这不行的，这样子怎么扎针？”
“要不先打上镇静剂？等她睡着再针灸？”
赵大夫深思，然后摇头，“不行，得找她最惦记，跟她最亲近的人过来，那个人在，她才最有安全福”
“丫丫吗？清欢现在这种状态，让丫丫看见了真的好吗？”雷信庭持怀疑态度。
“雷总，你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只要清欢醒不过来，案件上就没有她的口供，那这一角就是缺失的，警察如何查案？”
雷信庭也知道赵大夫的有道理，可是一想到如果丫丫看到她母亲这样的状态，孩子会不会害怕，以后留下心理阴影又如何是好？
“行了，你就别磨叽了，想清欢早点好起来，就去把丫丫接过来，这事我了算，清欢以前过，我现在就是她的亲人，她没了父亲，我就跟她的家人一样，我是她的爷爷，这个主我还做不了吗？”
见赵大夫动气，雷信庭只好：“赵大夫您消消气，要不明？我今晚上去我爸家，跟他做做思想工作？”
“这有什么好做思想工作的，雷总呀，你应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啊，毕竟你管着这么大的公司，你做事怎么这么磨蹭呢？”
雷信庭苦笑，不是他办事磨蹭没效率，而是这件事事关沈清欢，他将她看得太重，所以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不过他也明白，赵大夫是一心一意为沈清欢好，“好，我这就去接。您在这里等一会儿。”
“哎，我跟你一块去吧，老同志之间好沟通些。”
雷信庭不再话，两个人走出病房，跟女警交待了一声，便离开了医院。
走出医院大门，刚好碰到严少拎着粥回来，“你们这是上哪儿？”
“赵大夫现在清欢的情况不好，不能只靠着镇静剂维持了，得有个她最亲近的人给她点刺激。”
严少很聪明，“所以你们要去接丫丫？呵，这倒是挺刺激的，我觉得沈清欢好了以后，知道丫丫曾经看过她现在这疯样，会更刺激。”
赵大夫严肃的：“严，请你话注意点。”
严少摆手，“行吧，你们爱怎样怎样吧，我自己还顾头不顾腚呢，我操那么多闲心干嘛？”
“少卿，你没事吧？”雷信庭皱眉问。
严少苦笑，“没事，我的事赵大夫都看在眼里，想知道，你问他吧。”
完他头也不回的往住院部大楼走去，雷信庭看着他的背影，叹气：“怎么大家都把日子过成这样了？”
赵大夫呵呵一笑，“这才到哪儿呀，我看你们呀，是这些年太享福了，所以忘了受苦的滋味了。”
雷信庭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笑了笑问：“赵大夫，少卿他这是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吗？”
“严还没跟你嘛？那个姑娘，找到他家里来了。”
“哪个姑娘？”雷信庭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