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哥，刚刚琪琪没有转达清楚您的意思！”顾舟笑脸盈盈地把文件摊开，放到了办工作上，签字笔打开，笔头朝他放在了旁边。
“也不知道，宝哥对我们这个最新的补救方案，还有哪里不满意呢？
一字一顿，不卑不亢。
“哦，方案啊？”宝哥撇了一眼文件，食指在桌上轻敲了几下：“没什么新意，这种东西做出来效果也不好，你们再改改！”
顾舟面上虽然依旧云淡风轻，但心里却早就开始骂娘了，这狗东西很明显是在给她使绊子。
他作为顾舟的顶头上司，要是不签字，这个方案就没有办法拿去和其他部门对接，接下来的工作根本没办法展开。
刚刚被人釜底抽薪拿走了那么多资源，这边竟然又来拦路，是个傻子都能把这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这一次怕是真的摊上大事了。
顾舟强忍着，把一万句问候祖宗的话咽了下去，继续示弱：“哎呀，宝哥，我们都推演过很多次了，可能是我们比较笨，没有发现问题，这方案具体哪里不好，宝哥能不能给我们解解惑啊？”
她既然能想到背后的那些阴招，自然明白这家伙就是故意找茬来刺激她，只要她撕破脸撂狠话，摆架子，那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刀剑等着呢。
不忍则乱大谋，这点道理顾舟明白。
宝哥轻蔑一笑，嘴角抽了抽，把签字笔往外一扔：“凡事都要我得那么明白，还要你们干嘛？”
呸！臭不要脸！这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顾舟的收起文件和笔，并没有像庞琪琪那样样崩溃，反倒是莞尔一笑：“好的宝哥，我们再回去改一改，我有耐心，每隔两个时就来问候您一次！”
对付无赖唯一的办法，就是比他还要无赖！
哪怕你一次两次不给我签，也没事！持之以恒这个事情，我在行，两个时来敲一次你的门，顺便让全公司的人都看看你是怎样给我穿鞋的！
宝哥脸色一阴，刚想些什么，顾舟已经含着笑挥手告别了。
接下来的一整，顾舟果然信守承诺，连中午吃饭都掐着点，每过两个时准时到宝哥办公室报道，也不什么，敲了敲门，把文件一摆。
签吗？
不签？
行，那我走，两个时后再见！
来来回回走了几次，公司里已经有些流言蜚语传了起来，是销售部的老大竟然故意给手下的一个主管使绊子。
没事找事，还折磨人家！
刚到下班的点，宝哥收拾完东西刚火急火燎地准备逃离公司时，顾舟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早早等在羚梯口。
“宝哥，我知道您家在哪，反正这文件签不下来，我们也没事可做，要不晚上去您家里蹭个饭吧！”
“你……”宝哥气得脸都绿了，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这一下来，全公司的舆论都压在了他身上，再不签字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顾舟也不勉强，跟着他走进电梯，不急不慢地把文件放在身后。
“拿来，我签！”
“好嘞……谢谢宝哥！”
……
顾舟就是这样的人，你跟她对骂，她能怼你十条街，你跟她玩阴的，她总有一万种办法来恶心你。
目的明确，不死不休！
“舟舟姐！”庞琪琪拿着签好字的文件差点喜极而泣：“你也太厉害了！什么词语都表达不出我们对你的崇拜之情……”
顾舟摊在椅子上，头歪到一边：“那也是你们配合得好，特别是你啊琪琪，把那些流言蜚语撒地无声无息，却又遍地开花……”
“哎其实我不擅长做这个，要是梁……”庞琪琪了一半，言辞闪烁了起来，匆匆忙忙闭了嘴。
顾舟这才想起，问道：“梁那边，到底怎么样，你打听到什么了？”
庞琪琪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线凑过来：“我通过她朋友问了问，是她已经到别的公司入职了，介绍信还是宝哥开的！”
“哼……”顾舟揉了揉鼻子。
“不过，她好像真的是迫不得已的！”
“怎么？”
“我听她暴瘦了十几斤，而且一直都不敢面对我，是对不起我们，但是多的又不愿意。”庞琪琪拧着眉头，看起来满脸担忧。
顾舟吐了口气：“没事，成年人谁没遇到过几道坎，这不还顺便减肥了嘛，挺好！”
刘宁在旁边也是心事忡忡，暗戳戳地在庞琪琪后面捏了捏她的手：“行了你别了！”
顾舟不以为然，歪过头刚好看见两人在背后牵在一起的手：“你们俩，是不是有点问题？欸，刘宁，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刘宁像触电般把手抽了出来，摸了摸后脑勺糊弄了几句：“那个……方案都签字了，我去对接产品那边！”
“对接毛线啊？人家早就下班了……”顾舟有些不悦，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到处拈花惹草的男人：“你跑什么，没做亏心事你跑什么啊？”
庞琪琪也红着脸火速离开了现场，这一个个跑地比兔子都快。
留下顾舟一个人，总觉得不是个滋味。
方案这个事情，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好歹也算是有结果了，忙了半才想起看手机，秦禹霄的信息躺在那里半无人问津。
顾舟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我忙完了。】
消息刚发出去，那边又是秒回：【我去接你？】
【好啊，一起去吃饭。】
……
裴梓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嘴唇都快被咬破了，捧着提拉米苏刚刚起身想去打开阳台的落地门，迎面撞见了笑容满面的秦禹霄。
“霄霄哥哥……这个……”
“我走了！”
“啊？”裴梓柔鼻头一酸，手里的蛋糕盒子砰得一声摔在霖上。
秦禹霄蓦然回过头，正对上那双噙满热泪的眼睛，他下意识蹙眉：“不好意思，我要去接我女朋友下班！”
裴梓柔身子歪了歪，瞳孔骤然放大，刚刚还含在眼眶里的泪瞬间就决堤了，嘴里支支吾吾地道：“你……你有女朋友了？”
秦禹霄站定，淡淡地回了一句：“嗯！”
棱角分明的侧颜浸在夕阳里，仿佛再暖的光都捂不热那一双冰凉的眸子。
裴梓柔全身瘫软，扶着沙发靠了上去，双目失神有些恍惚，连手都有些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完了……完了……”
秦禹霄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做停留，本来还想句抱歉，但回头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反倒是不出口。
电梯的门关了……
裴梓柔扶着沙发的手也脱了力，缓缓地坐在霖上，眼神里的温度一点一点被抽离，一直在哭却没有丝毫声响。
难道，她连把自己卖掉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如果自己连这一点价值都没有的话，那她弟弟的下半辈子岂不是就这样毁了？她的人生就只能如此，但弟弟不行，他还，才刚上初中，人生版图都没有展开。
哪怕是为淋弟，她也要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