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时,渔港的阿柱带回个奇特消息——有老渔民在东南海域见着座会随潮汐隐现的岛屿,岛上泛着淡青微光,像被雾裹着的仙山。“老辈人那是浮仙岛,传岛上藏着能护佑海域的宝物,可从没人敢靠近,”阿柱摩挲着船桨,“前几日夜里,我见着岛的方向飘来片发光的海草,摸着竟暖乎乎的。”
秦创握着那片海草,指尖能触到细微的暖意。夜里他铺开苏瑶画的海图,青禾忽然指着海图角落:“这处标注的‘暖洋流’,和老渔民的岛的位置正好对上。去年荒原的草能活,不定和这岛的气息有关。”林川已将玄铁盾擦得发亮,盾面上东域船的图案旁,又添了几笔海浪:“若真有危险,这盾能护着大家。”
三日后,阿柱的渔船载着秦创、林川、青禾往东南海域去。苏瑶留在集镇守着学堂,陈墨则背着箫同歇—他箫声或许能通岛上的气息。船行过半日,海面忽然飘来薄雾,雾里隐约显出岛的轮廓,岛上的青微光透过雾散在海面,连波浪都染了层浅青。
“这雾不对劲。”林川忽然按住玄铁盾,盾面竟泛起细碎的光。刚靠近岛,船身忽然晃了晃,阿柱急忙稳住船:“水下像是有东西托着船!”青禾俯身摸了摸海水,指尖沾零淡青的黏液:“是海灵藻,能吸附浊物,这海水竟比别处干净十倍。”
登岛时,雾忽然散了些。岛上长满齐腰的青草,草叶上挂着晶莹的露滴,露滴里映着细碎的光。陈墨的箫忽然响了,箫声刚起,远处的草丛里竟窜出几只通体透明的兽,兽拖着长长的尾巴,尾巴扫过的地方,草叶上的露滴都亮了起来。
“这些是守岛兽。”青禾蹲下身,兽竟不怕人,凑到她手边蹭了蹭。秦创往前走了几步,忽见前方立着块青石碑,碑上刻着模糊的字,仔细辨认,竟是“护海为心,方见真灵”。碑旁有口古井,井里的水泛着青微光,伸手去摸,水竟暖得像温泉。
“这水有生机。”青禾用陶碗盛了些水,水里忽然飘起几缕青雾,雾里显出些画面——渔民们在海面撒网,海鸟跟着渔船飞,海浪轻轻拍着岸,连远处的集镇都隐约在雾里。林川将玄铁盾放在井边,盾面竟映出井里的画面,画面里的集镇旁,浮仙岛的微光正与集镇的烟火气相连。
忽然,海面传来一阵闷响,远处的雾里竟涌起黑色的浪。阿柱大喊:“是黑潮!去年冲坏过渔港的船!”林川立刻举起玄铁盾,盾面的光忽然亮了起来,挡住了涌来的黑浪。陈墨的箫声急促起来,箫尾的白花飘出几缕青雾,青雾落在黑浪上,黑浪竟慢慢退了下去。
秦创忽然明白石碑上的字——所谓“护海为心”,原是这岛的真灵在守着海域。他走到井边,将带来的集镇泥土撒进井里,泥土刚入井,井里的青微光忽然盛了起来,顺着岛的脉络漫到海边,海边的黑潮瞬间兔无影无踪,连海面的雾都散了。
兽们忽然围着石碑转起圈,石碑上的字竟亮了起来,字里飘出几缕青雾,雾里显出个模糊的身影——像是个老渔民,正弯腰修补渔网。“是初代守岛人。”陈墨的箫声缓了下来,“他把护海的心意融进梁里,这岛才成了护佑海域的‘灵宝’。”
待黑潮完全退去,岛上的青微光渐渐淡了,露滴里的光也收了起来。阿柱看着海面,忽然笑了:“海水变清了!连远处的鱼群都过来了!”秦创望着井里的水,水里的画面里,集镇的炊烟正与浮仙岛的微光相连,像两道守护的光,紧紧靠在一起。
返程时,兽们送他们到海边,尾巴扫过船舷,留下几道淡青的光。陈墨的箫声飘在海面上,远处的浮仙岛慢慢隐进雾里,只留下一点青微光,像海面的一颗星。林川摸着盾面上的海浪,忽然:“原来这‘灵宝’,从来都不是藏着的,是靠着人心护着的——岛护海,海护渔,渔护人,人护着彼茨生活。”
回到集镇时,苏瑶正带着孩子们在渔港等。见他们回来,孩子们举着刚画的画跑过来,画上是浮仙岛的青微光,旁边是集镇的烟火气,还有几个人手拉手站在中间。秦创接过画,画纸竟还带着点淡青的暖意——是浮仙岛的光,跟着他们回了家。
当晚,渔港的灯比往常更亮。渔民们围着渔船,听阿柱讲浮仙岛的事,孩子们则围着秦创,吵着下次要一起去。陈墨的箫声飘在渔港上空,箫尾的白花竟还亮着,青禾把从岛上带的海灵藻种在渔港边,等来年,藻叶能护着渔船不被浪打。
秦创望着亮着的渔港,又想起浮仙岛的青石碑。他忽然懂了,这世间的“灵宝”从不是孤孤单单的——断云崖的守护是,浮仙岛的护海是,集镇的烟火是,就连孩子们手里的画,都是。只要人心连着人心,心意护着心意,这“灵宝”就会永远亮着,永远陪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