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听了赵珵这话,轻松了一口气道:“这的确是一门好亲事,不过就是不知赵睿愿不愿意了。”
赵珵道:“俞喜荷对孤有恩,他身为孤的弟弟,理应由他报恩,由不得他不愿。”
顾彦笑了一声,这会儿他也顾忌不聊赵睿可否愿被赐婚,殿下没有让俞喜荷进东宫的意思就是再好不过。
赵珵看向顾彦道:“你无缘无故怎么问起来俞家姑娘的婚事来了?”
顾彦道:“我不敢瞒您,是缃叶昨日里听到皇后娘娘有意让俞姑娘入东宫,我才来打听此事的。”
赵珵冷呵了一声道:“云缃叶那个市井妇人不懂规矩,你也不懂规矩了?东宫后院的事,是可以随意打听的吗?”
顾彦微蹙眉道:“殿下,你也不必这么缃叶,缃叶她本意也是想要见着您与太子妃两人夫妻和睦的,才会大胆地来插手此事。”
赵珵看向了顾彦,“她但凡真有盼着我与婉禾夫妻和睦的这个心,就好生劝劝叶婉禾低头认错。”
顾彦对着赵珵的眼眸,“缃叶确实是有这个心,但该低头认错之人不是太子妃。”
赵珵怒拍着跟前的书桌,“顾彦!你以为孤像你一般懦弱,会对一个女子低头,任骂任打,还彩衣娱妻?你好歹也是宁王世子,这般惧妻,出去岂不可笑?”
顾彦道:“我这不是惧妻,也不是懦弱,大丈夫不懦弱可不在于妻子跟前逞强,您被下药卖为黑奴都没想着废太子妃之位,可见您对禾姐姐的心意,何不认错恢复她叶婉禾的身份?禾姐姐定也会就此与您和和美美过日子。”
赵珵道:“孤是太子!怎可让一个出身市井的宫女为太子妃?”
顾彦道:“那你起码也不能让他们父女母女不得相见,可怜二老都没能见过自个儿的外孙。”
赵珵怒扫了一眼顾彦道:“顾彦,你是不是被撤职后太闲?竟有功夫来管此事。”
顾彦道:“殿下,你若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就不会在太子妃犯下如此滔大罪后,对她毫无惩处……您是高高在上的储君不假,可是如今禾姐姐也是您的太子妃,是您的妻子。”
顾彦一副过来饶姿态,劝解道:“您若是明知有错而不认错,待有朝一日,你只会后悔莫及。”
赵珵道:“不会有这一日。”
顾彦道:“唉,您没有废除太子妃的心思就好,我先告辞了。”
赵珵目送着顾彦离去后,再也看不进去公文,直去了寝宫。
一进寝宫,赵珵便见着叶婉禾带着煜儿在玩拨浪鼓。
赵珵入内后,示意白鹤将煜儿抱了下去。
叶婉禾见着赵珵之后,收回了笑容。
赵珵问道:“你可吃过东西了?”
叶婉禾淡声道:“吃了。”
赵珵看向叶婉禾道:“你是从今以后都不打算对孤行礼了吗?你在东宫十年,这就是你这些年学会的规矩?”
叶婉禾道:“殿下任由俞喜荷喊您珵哥哥时,可有想过东宫规矩?”
赵珵轻笑了一声,“你果真就是吃醋了。”
叶婉禾转身道:“哪里就是吃醋了?只是觉得你只抓着我的规矩事,而任由俞姑娘在东宫坏了规矩,当真是可笑。”
赵珵过去握住了叶婉禾的手腕道:“她叫我一声珵哥哥,是因为我认了她为义妹,她于我有恩,她门户出身,若不是你提议让她爹为越州知府,她不过就是县衙通判之女,孤也没有空闲去教她知晓规矩。
而你是太子妃,是日后将要母仪下的太子妃,你怎可荒废了规矩?”
叶婉禾抬眸看向了解释了一大通的赵珵道:“你既然没空闲教她规矩,倒是还有空闲指导她写字,甚至有着少见的淡笑。”
赵珵这会儿笃定叶婉禾她就是吃醋了,一笑道:“我笑那是我想起帘初教你习字时候场景,你分明会写字,却在我跟前装作不大会写字。”
叶婉禾想起那时候来,她倒也不是故意藏拙,只是赵珵热衷于手握着手教她习字,她也便装作不大会写字的模样。
毕竟那时候赵珵刚食髓没多久,比这两日里要不加节制得多。
独处时,他愿意教自个儿写字,叶婉禾倒也乐得配合,何况赵珵的字的确是要比她的字写得好看的多。
厉先生博学多才,算术方面尤其是极好,唯有写字一言难尽,是以当初她们在学堂里念书的姐妹们,所写的字都是不大好的。
赵珵看向叶婉禾道:“明日下朝后,孤带你出宫去一个地方。”
叶婉禾道:“去何处?”
赵珵道:“你明日就会知晓了。”
叶婉禾微微蹙眉,她不知赵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显然赵珵这模样,像是不再来计较自己给他下药之事,想要将此事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结果于煜儿来讲,倒也不差,自个儿不会受任何处罚,煜儿依旧是皇太孙。
只是,自己又是只能以卫珍珠的身份活着,做不回叶婉禾。
哪怕赵珵去做了几个月的哑奴,也都难以纾解她的心中郁结。
只是她也明白,赵珵不计较自己下药一事,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叶婉禾只得轻叹了一口气,只是还没当她叹完气,就已被赵珵堵住了红唇……
约摸着半个时辰后,叶婉禾的手指划过了赵珵的背脊,其实她前两日就发现了赵珵背后的红痕,还有肩上的淤青,“殿下,你在朱家受折磨了吗?”
赵珵冷声道:“别提此事了,都过去了,你下的手,也不必心疼我。”
赵珵怕自个儿还会忍不住报复叶婉禾,来长安的路上,他想过无数个折辱叶婉禾的方法,可却都是舍不得。
叶婉禾道:“我不是心疼你,而是沈倾是我的好友,她不是这般会折磨奴仆的人,你身为她的奴仆肩膀背脊都是红痕,她在朱家的日子是不是不好过?”
赵珵冷声道:“你若明日还想要出宫去西街,就别再这些孤不爱听的。”
叶婉禾闻言道:“您要带我去西街?”
赵珵道:“嗯。”
叶婉禾却没有半点喜悦,能见爹娘她心里是喜悦的,但又怕赵珵高高在上羞辱爹娘,反倒是不好。
赵珵没有见到叶婉禾的喜悦,问道:“你不想去西街?”
叶婉禾道:“您打算让我在西街呆多久?可以让我与爹娘几句话?我先想好,可以拣要紧的话。”
赵珵缓缓道:“煜儿还,带去西街不妥,你到底也还是太子妃的身份,不宜久待,只能呆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赵珵见着叶婉禾轻蹙蛾眉的神色道:“一个时辰已不少了,顶多两个时辰,孤允你在西街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