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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玦!”

陈吉祥惊呼一声,平他身上,攀着他的肩膀:“你别吓我,你怎么又吐血?!”

男人喘息着抬头看着她,唇上是殷红的鲜血,他顾不得擦拭,哑声:

“你原谅我,别走……”

女孩连忙点头,被男人一把按在怀里。

陈吉祥摸着他的脊背,脸颊贴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眸叹了口气:“算了,这件事我不计较了。”

男人紧紧搂着她,低头埋在她发丝中,低声呜咽,眼泪滴在女孩衣领上,洇湿了一片。

陈吉祥让华玦休息一,他坚持跟她一起去朝堂。

经历昨陈吉祥对朝臣们一场软硬兼施的震慑,朝臣起码表面都毕恭毕敬,不敢丝毫怠慢造次。

华玦扫视他们,心下觉得有些怅然。

自己也浸淫高位十数年,自认为满腹韬略,但是关键的时候总是靠陈吉祥保护。

这个女人,没有城府,却直击人心,善恶在她心中也并无太多界限,明明任性冲动,却屡屡化险为夷。

他抬眸看着御座上的女孩,她对自己情感始终是个谜,让他捉摸不透,抓心挠肝。

此次自己被华辰算计得一败涂地,如不是急火攻心那一口血,恐怕很难挽回局面,他蹙眉,狠狠咬着嘴唇。

如今华辰和自己平分秋色,自己在吉祥那里又有了污点,断不能再出差池。

下朝后,华玦要去驻军,担忧地看着不远处被朝臣围住的女皇,心里担心华辰偷营,又不敢什么。

他默默注视了一会,最终,还是转身带着军士们策马离开。

他一走,陈吉祥转过头,刚才故意躲避华玦的眼神,他的样子让她心里酸涩难忍。

心下叹了口气。

这时,华辰的侍卫来请示:“陛下,旧帝询问您今晚是否能去府上。”

女孩舌尖顶腮,跟得真紧啊。

“你告诉他,我要安抚一下昨日请愿的朝臣,今晚去那个……周月明府上。”

她侧头问安青:“他立府了吗?”

安青点点头。

女孩哼了一声:“今晚去他那,看我怎么收拾他。”

日暮余晖,皇帝车辇跟随着御林侍卫,从宽阔的街道中驶过,陈吉祥微微掀开幕帘,看到青年远远站在府邸门口等待迎驾。

到现在,女孩才正经打量了他一下。

一身淡青色长袍,身材颀长,乌发半束,算得上眉眼如画,毕竟是做过优伶的人,陈吉祥唇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

她下了车辇,青年连忙上前行礼,眸子乌黑清亮,嘴唇殷红饱满,只是神色慌张:“陛下。”

陈吉祥没理他,直接往里走,青年连忙在她身后疾步跟随。

进了内间,女孩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卧室里依然书香四溢,到处摆放着文房墨宝和卷缸。

她走到书架边,看着满满当当的名着经典,嗓音带笑:“朕第一次看到内臣卧房中还放着书架和桌案。”

青年微微抿唇,轻声:“臣只是觉得去书房太麻烦,就让人搬到这里了,如果陛下不喜欢……”

“无所谓,反正朕又不看,朕在你眼里,不就是个不学无术,荒淫无道,寡廉鲜耻的女人吗?”

陈吉祥的话锋突转,青年一怔,连忙跪下:“陛下恕罪!”

女孩转头看着他,嗓音轻慢。

“你的奏本洋洋洒洒辞藻华丽,朕背不下来,大体意思就是——朕和摄政王男盗女娼,篡夺了旧帝的皇位,人神共愤。是这个意思吧?”

周月明大惊失色,他呼吸急促,脸色惨白:“陛下……臣,臣知错了,请陛下饶恕!”

女孩负手站在他面前,垂目审视他,冷哼一声:

“敢做不敢当的懦夫,你这样的人朕见得多了,早在上一次离开京城前,朝堂上多不胜数,你算是生不逢时吧。”

她伸出手,捏起青年的下颌。

“不定当时你再参一本,朕真的就被裸身用渔网缚着凌迟了,你还能参与观刑,满足你们的龌龊念想。”

周月明伏地叩首:“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陈吉祥蹲下身,摸着他垂在背上乌亮柔顺的黑发。

“朕错了,那时候你根本没资格入朝堂,你只是个奴仆的儿子,是最下贱的家生奴,凭着几分姿色,做个优伶,服侍权贵们洗脚捶腿卖身。”

青年已经浑身颤抖,伏在地上低声抽泣。

女孩满意地站起身:“看来朕不该提拔你,你不适合做礼部侍郎,还是做你的老本行吧。”

她转身走到桌旁,垂目看着纸张上遒劲有力的字,她缓缓念到:“人之有道也,饱食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

一抹哂笑浮在女孩唇边,她侧目夹了一眼青年,嗓音轻蔑:

“抬起头来,字写得这么好看,连青颜都被你比下去了,你若不是出身不好,恐怕做得了状元。”

周月明勉强抬起头,看着女孩,满面泪痕。

“满口仁义道德,脑子里想的是将朕拉下皇位,给你蹂躏,哼哼,前朝关陇贵族华辰替朕料理了,居然还剩下个你留给朕来收拾,真是过瘾。”

女孩手一撑,坐在桌子上,将他那一沓宣纸,缓缓撕碎,轻轻一吹,雪片一样落到青年的身上。

青年惊恐地看着女孩,俏丽的容颜像死灰一样:“没……臣没有,陛下不要听信人谗言……臣不敢……”

“是吗?”女孩眼眸一压,一字一句:“再撒谎,朕割了你的舌头。”

“臣……只是,只是幻想一亲芳泽,臣不敢,臣不敢……”

陈吉祥冷笑着将桌子上的书扯碎丢到他身前。

“这些你以后都用不到了,一个优伶看这么多书有什么用,给朕唱一段《牡丹亭》的《幽媾》。”

周月明身子一震,颤声道:“陛下,臣很久不唱,已经生疏了,恐,恐……”

女孩冷声:“不想让你年迈的父母和兄嫂弟妹被牵连,朕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胆敢再一个不字,朕就让你在朝堂唱。”

青年秀眉颤抖,用衣袖擦了擦泪,努力平定情绪,清了清喉咙,刚发出一个音,被女孩喊停。

“脱了衣服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