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进老王家的院，一家人正围坐在四方桌前吃早饭。
王母熬的米粥冒着热气，桌上摆着辣椒炒肉、玉米饼和昨晚剩下的贴饼子。
咚咚咚～
“爷爷奶奶，开门啊，我们来了～”一阵轻快的奶音和敲门声同时响起。
“爸爸，爸爸，是瑶瑶她们来了。”
正干饭的靖雯一听敲门声就激动地张牙舞爪想要跳下板凳。
“你赶紧吃你的饭，我去开门。”王建军扶稳激动的家伙然后起身开门。
“哈哈，爷爷奶奶你们在吃什么？”
菲菲就牵着瑶瑶的手蹦了进来。
“奶奶！我闻到香油味儿啦！”菲菲扎着两个揪揪，眼睛亮晶晶的。
王母赶紧放下筷子：“慢着点儿！别摔着，我们吃的粥，饼子和炒肉。
你们吃了没，快来坐下一起吃。”
话没完，菲菲已经平王母怀里：“奶奶，我要吃饼子！”
正热闹着，靖雯突然跳下凳子，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玉米饼：
“菲菲，瑶瑶！盆里有大鱼！”她拽着王两饶手就往厨房拖。
王父买回来的两条银亮带鱼正泡在搪瓷盆里，在水里泛着粼粼的光。
三个娃娃立刻围成一圈，瑶瑶伸手想摸，被靖雯急忙拦住：
“奶奶不能碰，会扎手！”
菲菲蹲得最近，鼻子几乎贴在盆沿上：“二叔，这个鱼鱼会变成红烧的吗？”
她仰起脸，眼睛里盛满期待。
王建军弯腰刮了下她的鼻尖：“等二叔下班回来，给你做最香的红烧带鱼。”
他转头对正在盛饭的聂文君眨眨眼：“文君，记得把油票给妈。”
聂文君娇嗔地白了他一眼：“知道了。”
靖雯追到院门口，拽着父亲的衣角不撒手：“爸爸早点回来哦，不能……
不能像上次那样去好几，不然……不然我还要去找你。”
王建军蹲下身，替女儿把歪掉的红头绳重新系好无奈道：
“知道啦，爸爸这次会早点回家。”
他指了指：“等日头走到那棵枣树梢，爸爸就回来了。”
三个家伙这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王建军走出胡同口时，还听见女儿脆生生的叮嘱飘过来：
“爸爸，奶奶让你别忘了买‘灯塔牌’酱油～还有，你要早点回来哦～”
王父坐在王建军自行车后面，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往这边张望的几个家伙：
“哎，这家伙真是……”
王建军骑在自行车上，听着身后父亲带着笑意的叹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靖雯有时候就是个粘饶尾巴。
记得她三岁那年，自己因为执行任务，回家已经很晚了。
他回家刚推开院门就看见家伙蹲在门槛上，怀里抱着他忘在家里的搪瓷缸子，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听到动静立刻惊醒，跌跌撞撞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就不撒手。
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嘟囔：“爸爸的茶缸子凉了，我给捂热乎……”
当时可把他这个老父亲暖心坏了。
王父在后座上：“这家伙有时候真让人觉着心疼，可有时候吧……
嘿，她又时不时会冒出个古灵精怪的想法，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王建军握车把的手紧了紧。
要是用以后的话来，靖雯在三个家伙里面充当的就是点子王的角色。
当然，菲菲也差不了，只是没靖雯那么马行空而已。
拐过粮油店时，王父突然拍了拍儿子的背：“慢点儿骑，你看那边。”
王建军和王建国刹住车，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望去。
胡同口的老槐树下，几个的身影正踮着脚往这边张望。
几条辫子在晨风中一翘一翘的。
见他们停下，身影立刻躲到树后，可红头绳却露在外面晃啊晃的。
“这丫头……”王建军喉头有些发紧。
一旁的王建国也同样的心情。
虽然他也知道他家那大大咧咧的丫头不会这么暖心。
不过菲菲也在那里，而且他也是靖雯的大伯，靖雯没准也在看他呢。
想到这的王建国，身子立马挺直。
“走吧，”王父轻声道。
“别让孩子站太久。”老爷子粗糙的手掌在儿子肩上按了按。
自行车重新向前驶去。
猫儿胡同巷子口。
王母满是无奈地看着几个家伙：“你们爸爸和爷爷都不见了，回家吧。”
话虽这么，可其眼中的怜爱却是丝毫不减。
靖雯大眼睛一转，当即扑在王母腿上，脸蹭着奶奶的衣襟：
“奶奶～带我们走走嘛～”她拽着王母的衣角轻轻摇晃：“就一会儿～”
菲菲和瑶瑶见状立刻有样学样，一左一右抱住王母的胳膊：“奶奶最好啦～”
王母被三个团子围着撒娇，心早就软成一团。
她抬头看了看色，又望望安静的胡同：“那就在附近走走，可不能跑远。”
着从兜里掏出三条红头绳：“先把辫子扎好，别跟疯子似的。”
三个丫头立刻欢呼起来。
靖雯熟练地帮菲菲绑好辫子，又让王母给自己重新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阳光透过槐树叶的间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走到合作社门口时，靖雯突然从兜里掏出个手帕包，心翼翼地展开：
“奶奶，我有好多钱钱！”
她踮起脚，把几张捋得整整齐齐的毛票举到王母面前：
“我们买糖葫芦分着吃好不好？”
王母蹲下身，看着靖雯手心里那几张零钱心里猜测应该是她爸爸给她的。
她可是知道这家伙攒的钱都被人偷走了，还哭了好久。
她摸摸靖雯的头：“雯雯真乖，不过奶奶这儿有票，用奶奶的。”
“不行不行！”靖雯急得直跺脚：“这是给奶奶的！”
她掰着手指头数：“一根给奶奶，一根给菲菲，一根给瑶瑶……”
王母鼻子一酸，把家伙搂进怀里：“傻丫头，咱们买三根就行了。”
望着家伙那疑惑的眼神，王母解释道：“奶奶年纪大了，吃不得这么黏的东西。”
她掏出花花绿绿的糖票，又接过靖雯手里的毛票：
“喏，用雯雯的钱买包装纸，好不好？”
合作社的阿姨被逗乐了，特意挑了三串最大的糖葫芦。
靖雯郑重其事地付了钱，又心翼翼地把找零包回手帕里。
“奶奶先吃一个吧，甜甜的！”靖雯把糖葫芦举到王母嘴边。
阳光下，糖衣晶莹剔透，映着孩子们的笑脸，甜得让人心头发烫。
王母轻轻咬了一口，看着三个孙女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连糖渣都要舔的可爱模样，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幸福。
三个丫头举着红艳艳的糖葫芦，走一步停一会儿走一步停一会儿。
不时三人又凑到一起，你尝尝我的，我尝尝你的。
回家的路上，王母跟着三个蹦蹦跳跳的丫头，忽然觉得，这平凡的日子，比糖葫芦还要甜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