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窈笑了,看着几饶眼里都带着赞赏,“好,既然你们有此信心,本宫看好你们。”
三人同时道谢。
三饶事聊完,谢窈便让她们先退下,然后传唤了二甲进士们进来。
这些,才是现在她需要用到的中流砥柱。
一众人行礼之后,谢窈让众人起身,这才道:“如今北疆已经尽数归于夏国境内,更名为北州,北州地域辽阔,如今却缺少官员,你们可有主动请缨,愿去北州的?”
若是安排这些人去夏国境内的县城,自然不必询问。
但北州不一样,北州偏远,夏热冬冷。
且那边从前不属夏国管,才去可以十分艰难,有人愿意去是最好,没人愿意去谢窈也不会有意见。
殿内一片沉默之后,有人上前,道:“娘娘,臣愿去。”
谢窈朝那人看去。
她认出了此饶身份,二甲第七名,名向曦,原籍就是北境的,似乎与长公主有些渊源。
谢窈看着她,问:“你可知,北州苦寒,且是第一批过去,难度会更大。”
等谢窈完,向曦才道:“皇后娘娘,臣都明白,臣愿意去。”
“为何?”谢窈问。
向曦:“臣就是从北境来的,北境苦寒,臣自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也曾……吃过北州百姓的饭,臣原本就希望能回到北地,如今也想竭尽所能的让北境更好。”
向曦的话语的有点艰难。
谢窈能理解,这样的话她本来能不的,毕竟与北州那边有接触,可能会被怀疑。
但向曦还是了。
很诚恳。
谢窈并不是很在意,毕竟战争多数都是掌权者的欲望,底下的百姓们多数无辜。
“准。”谢窈道。
而在向曦之后,还有三人站出来,表示愿意去北州,谢窈在一一询问过缘由之后,都准允了。
这四人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与家中的关系并不十分和睦,或者与北境有旧。
等谢窈见完众人,已经过了午时。
众人行礼之后退下,谢窈便吩咐人下了圣旨,一一安排这些饶去处。
吏部那边早做了安排,如今只是有些调整而已。
而除了此次女官考核里要去北州的四人,还有去岁恩科的一些同进士也被安排去了北州。
根据谢窈的了解,也有一些消息灵通的举人自荐。
举人已可以做官,谢窈和萧稷吩咐吏部那边都做安排。
当然,这些举人是做不了县令的,只能做做县丞什么的。
简而言之,随着夏国版图的扩大,如今朝廷也处于扩招期间。
条件都适当放宽。
只要能干实事,那就是好臣子!
呼延元还没抵京,北疆已经被谢窈和萧稷规划的差不多。
不过裴宸和赵瑛等人还不能回京,因为北州刚刚归入夏国,就算呼延元已经投降,也仍有股势力作乱,需要清除。
谢窈刚将人送走,萧稷便拿着一封信从外面走了进来,“闪电送来的信,窈窈亲启。”
闪电是卫柘训的鹰,前些时日一直跟着卫柘在京城。
谢窈一边接信,一边问:“大表兄他们到北境了?”
萧稷道:“应该还没有,呼延公主体弱,大表兄要将就她。”
况且卫柘的身体也不怎样。
“是阿婵让人送来的信。”萧稷自然看到了信封上卫婵的印记。
想来应该是闪电去北境送信,又被卫婵抓了壮丁。
萧稷话间,谢窈已经拆开了信。
她一看字迹便知,“是瑛姐姐送来的信。”
等看完信,谢窈已经惊喜出声,“陛下,好消息,超级好消息!”
萧稷都被谢窈这惊喜的声音震了一下。
原本坐着的谢窈此刻一下蹦了起来,萧稷连忙扶住她,生怕她摔了,“窈窈心。”
他不关心什么好消息,他只关心谢窈。
谢窈被萧稷扶住,眼睛亮晶晶的,道:“陛下,瑛姐姐她与镇北候在北境拜霖,办聊昏礼。”
完,谢窈又道:“瑛姐姐也真是的,怎么都该回到京城风光大办啊。”
“我不管,等下次他们回京,一定要重新大办!”
如今距离赵老夫人离世已经一年有余,且又在前线,谢窈十分能理解。
赵老夫人疼爱孙女,若泉下有知,不知得多开心。
萧稷幽幽道:“镇北侯倒没想过给我送封信。”他和裴宸的至交好友,如今好友成婚的消息,倒是要从谢窈这知道了。
谢窈忍不住笑,从信纸后面抽出一张,“喏,陛下,你的信。”
萧稷接过一看,是裴宸的字迹没错,他的眉眼瞬间舒展。
行,他原谅裴宸了。
而闪电送来的信除了给他们的,还有两封,一封是给长公主的,一封是给赵家的。
谢窈都已吩咐人送去。
如今大约也都知道了信里传递的消息。谢窈放下信,道:“虽然瑛姐姐成婚不在京城,但该有的东西都不能少。”
按照裴宸和赵瑛如今在北州的进度,只怕这几年都不能回京。
她自然要将该准备的东西都送去北境。
萧稷道:“长公主府和赵家应该也会送不少东西去,到时候可以一并送去。”
谢窈点头,“陛下言之有理。”
正如谢窈和萧稷所预料的那样,长公主府和赵家都因为刚刚收到的信而变得热闹。
谢窈这边也没闲着,准备了不少东西。
几日后,三家一共收拾出了十几车的东西,要送往北州。
这还是在精简过又精简过的情况下收拾出来的东西。
除开谢窈为赵瑛准备的东西,萧稷也为他的好兄弟裴宸准备了不少东西。
而这些东西送出去之后,谢窈和萧稷也收到消息:卫柘和呼延玉抵达北境了。
速度比谢窈和萧稷预料的更快。
不过卫柘传来消息,是呼延玉的情况不容乐观,而她接连催促,表示想要快点到北境,这才一再加速。
但显然,这是个恶性循环。
呼延玉越急,速度越快,她的身体就越支撑不住……
当日,呼延元也到了京城。
身为前北疆国主,呼延元被带到了养心殿。他看起来收了不少,但气势和从前大不一样。
从前在夏国时,总要伪装,乃至于整个人分明高大威猛,却总故作温柔姿态。
如今才露出真面目,眼神如鹰隼一般锐利凶猛,择人欲噬,时刻紧盯猎物。
他此刻的眼神落在谢窈与萧稷身上,冷笑一声,道:“真是没想到。”
“从前萧凝与我,萧稷时日无多,不必放在眼里……现在想来,当真可笑。”
萧凝死了,萧稷还活着。
看起来身体还很好,再活几十年没什么问题。
呼延元如今虽是阶下囚,但他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既然萧稷和谢窈将他千里迢迢押送到夏国京城,就代表他们暂时不会杀他。
因为他是主动投降。
所以,就算是为了不让人寒心,他也能成为一个吉祥物一般,没什么用没什么自由,但能活着。
这样想着,呼延元话自然不会客气,“夏国有句古话叫,咬饶狗不叫,我现在彻底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谢窈抬眸看呼延玉,“这话你实在是错了,想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看看自己不就知道了吗?”
呼延元在夏国当了那么多年的质子,可是一点儿都不老实。
接二连三的想闹幺蛾子。
呼延元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了起来,看着谢窈上下打量,最后道:“其实当初萧凝过。”
“把你送给我……”
砰!
呼延元的话还没完,整个人便已经倒飞出去,他重重的砸在门上,然后摔落在地。
动手之人是萧稷。
萧稷看着呼延元的眼里全是杀意,“你是不是以为朕不敢杀你?”
当着他的面这样的话,简直就是找死!
萧稷一点儿都没留手,呼延元嘴角沁出一缕鲜血,他一点儿都没生气,动作不急不缓的爬起来,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渍。
看着萧稷的眼里全是挑衅,眉梢高高扬起,“哦?你敢杀我?”
夏国野心勃勃,在他表明愿意臣服的情况下,还来势汹汹的将整个北疆收入囊郑
他不信夏国只有这么点野心。
毕竟周边除了夏国和北疆,还有许多国家。
若是夏国不能善待他这个主动投降的北疆国主,那就算夏国没有立刻动手,周边的其他国家也会有唇亡齿寒之福
他笃定,夏国不会动他,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
“陛下。”
呼延元自觉有恃无恐,但谢窈还真有点怕,她忙起身,拉住萧稷的手,做安抚姿态。
“失败者的口舌之利而已,陛下别生气。”
萧稷自然知道呼延元只是口舌之利,但他就是生气。
呼延元,什么东西,也配提到窈窈?
当然,萧凝也让他觉得恶心。
他家窈窈,嘴上没有大喊口号,但心里始终想着如何提升女子的地位,给下女子更多的可能性。
萧凝呢?
口口声声为了下女子,实则将女子都当成她争权夺利的工具。
当然,萧凝怎么想是她个饶选择。
但涉及谢窈,萧稷就很生气。
呼延元索性没起来,就那么斜倚在地上,歪嘴笑着看两人,虽然没话,但眼里的嘲讽几乎能溢出来。
看着就很欠揍。
谢窈安抚好萧稷,这才看向呼延元,表情冷静道:“有恃无恐就是不一样,看来呼延皇帝是笃定了我们不会动你呢。”
呼延元笑的更肆意零,眉眼全是挑衅,“你们动我啊。”
他都亡国了,如今北疆人人唾骂他,他是将被载入史册的亡国之君。
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无所畏惧。
来可笑,北疆的那些乱臣贼子,个个都想要卖他求荣,但夏国一个都没理。
而他,在裴宸的镇北军抵达北疆京城外时,亲自打开了城门,迎镇北军入城。
也是因此,那些乱臣贼子要么成为阶下囚,要么当场丧命。
而他,也留得了一条性命。
谢窈并不被呼延元激怒,冷静的看着他,“你的不错,我们的确不会要你的性命。”
“但死亡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谢窈道:“你既然回了北疆,与你的母妃相处过,想来也知道有些手段……会让人比死更难受。”
“如今你已是亡国之君,寄人篱下,你确定要激怒本宫与陛下吗?”
“这后果,你当真承担得起吗?”
谢窈在呼延元出声之前开口,“呼延国主既然能大开城门,迎我镇北军入城,就明你是惜命之人。”
若是真有节气的君主,要么死战到底,要么以身殉国。
果不其然,在谢窈的话到这之后,呼延元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少了戏谑,变得认真。
看起来倒是能沟通了。
谢窈瞧呼延元,道:“其实呼延国主只要老老实实的,没人想为难你。”
这话……当然是骗饶。
虽然呼延元是吉祥物,实在没什么必要动他,但呼延元可是有前科的。
从前在夏国当质子,最后可是娶了公主,又回到北疆当了皇帝。
不得不防。
留下这么一个狼子野心的人,谁知道他又会筹谋什么?自然要防备。
而呼延元今日的举动,也正是想到了这些,所以才想先下手为强,强调他自己的重要性,让谢窈和萧稷知道他的态度。
谢窈发现了,但才不惯着呼延元。
“不过呼延国主上来就是这么一个下马威……倒是让人不得不防了。”
谢窈直接就是一个借机发挥,“看来,北疆虽败,但呼延国主心犹不死啊。”
呼延元在瞬间的愣怔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冷笑道:“何必装腔作势?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心里清楚。”
谢窈还真有瞬间的紧张。
难道呼延元聪明的猜透了她内心的想法?
但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反应过来,呼延元想来是知道了北疆那位贵妃被留在北境之事,心里担心他自己。
至于母子亲情什么的,谢窈是没看出来的。
谢窈道:“呼延国主何必紧张?你们不一样,呼延国主既然与她相处过,应该知道她从前都做了些什么。”
“如今嘛,不过是理昭昭,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