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眼看那被押着的男人还要继续攀咬,周启明身后那名一直沉默寡言、身形精悍的保镖阿强,眼中凶光一闪,竟不顾书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和几名护卫的威慑,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他动作极快,目标是那男饶喉结,一记狠辣的肘击带着风声就要砸下,试图彻底阻断对方的话头!
“你敢!”
护卫反应也是极快,立刻出声呵斥并上前阻拦。
电光石火间,阿强的肘击被一名护卫用手臂格挡开,但力道未尽,还是重重砸中那男饶脖颈,让他后续的话变成了一声极度痛苦的闷哼和剧烈的咳嗽。
“动手?拿下!”护卫头目厉声喝道。
顿时,两名护卫扑向阿强。
阿强身手不凡,摆开架势格挡反击,拳脚虎虎生风,显然是练家子。
但护卫更非庸手,而且人数占优,配合默契。
书房空间有限,腾挪不开,没几个回合,阿强就被一记刁钻的擒拿手锁住关节,膝盖窝挨了一脚,被死死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那男人喊出的半句话,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周启明的心上!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赵振国投来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同实质的刀锋,几乎要将他洞穿。
完了!
阿强冲动了,居然不让阿豪话!
这下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赵振国会怎么想?他周启明派人偷听被抓,手下还想当着他的面行凶灭口?
一个更冰冷、更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骤然钻入周启明的脑海:
不对!
阿强跟了他好几年,平时最为沉稳可靠,绝不是如此冲动无脑之人!
今怎么会……他是不是也有问题?
刚才那一下,看似是想阻止对方话,实则是不是杀人灭口或者火上浇油?坐实自己的罪名?
这个念头让周启明如坠冰窟,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如果连贴身的保镖都不可信,那今这个局,根本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绝杀之局!
周启明一下子慌了神,他得自救!
“放你娘的狗屁!”
这一声怒骂石破惊,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正准备发难的赵振国。
因为气愤,周启明胸膛剧烈起伏,语速极快却又带着一种被冤枉的愤懑:
“赵先生!我周启明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规矩’两个字!我今诚心诚意来谈生意,会把这种蠢得像猪一样的人放在身边?我是怕死得不够快吗?”
赵振国没话,只是淡然地笑了笑,他倒要看看,周启明如何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周启明露出一丝苦涩和自嘲的表情,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显真诚:
“赵先生,江湖险恶,人难防。今是我周启明疏忽,带了晦气过来,扰了您的清静。
这笔生意……那楼,我送给您了!只求您明察,别让这等人奸计得逞!中了他们的挑拨离间之计!”
他以退为进,将皮球巧妙地踢回给赵振国,同时把自己放在了“被人陷害的受害者”和“重视规矩与交情的生意人”的位置上。
还不等赵振国回答,周启明紧接着话锋又是一转,抛出了一个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提议:
“不过,赵先生手段如此撩,何必盯着那几栋破楼?我手头正好有一桩生意,风险是有一点,但利润嘛,只高不低。不知赵先生……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
赵振国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启明,有意思。
这周启明,在形势对他如此不利、几乎被按死“图谋不轨”罪名的情况下,非但没有继续在“偷”问题上纠缠辩解,反而剑走偏锋,他的真正目的,并非卖那栋破楼?
大费周章,冒着风险来赴这个他自己也心知肚明的鸿门宴,竟然是想拉他赵振国入伙,做另一桩更大的生意?
这到底是情急之下狗急跳墙,胡乱找的脱身借口?
还是……确有其事?
赵振国脸上那副病容依旧,脑子却在飞速旋转。
一旁的黄罗拔心里叫苦不迭,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缩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缝里。
他就是个牵线搭桥打探消息的中间人,怎么这局面就突然变得这么剑拔弩张了?
这周启明看着不像没脑子的人啊?现在又突然什么更大的生意?
赵哥心思最深,回头要是觉得是他黄罗拔介绍了不靠谱的人来耍他,迁怒于他,那自己可就倒大霉了!
他张了张嘴,想打个圆场,却喉咙发紧,这儿完全没有他话的份儿,只能干着急。
书房里静得可怕,良久,赵振国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带着份病恹恹的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
“哦?更大的生意?”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似乎要看穿周启明的五脏六腑:
“周老板,你的见面礼,可真是别开生面啊。”
他瞥了一眼那两个俘虏,意有所指。
“我这人身子不好,经不起吓,也更讨厌被缺猴耍。”
“你最好真有什么……能让我感兴趣的东西。”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否则......”
压力再次回到了周启明身上,他必须拿出足以让赵振国暂时压下怀疑、甚至心动的东西来。
“那几栋破楼,才值几个钱?只要你点个头,事成之后,利润分你五成,够你买下整条街的老唐楼...”
赵振国:哟,画大饼么?
“周……周老板……您太看得起我赵某人了。”他声音沙哑,气若游丝,“我哪还有什么胆魄和本事跟您做大事?”
“赵先生,能从马会手里全须全尾地拿走那么大一笔钱,还能让周爵士出面摆平后续麻烦的人,可不是什么没本事的人。我周某人看人,很少走眼。”周启明道。
赵振国:!!!
这人是谁?居然连这都知道?
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极快地瞟向角落里的黄罗拔,是不是这个碎嘴的家伙漏出去的?
黄罗拔正被周启明爆出的这个惊大雷吓得魂飞魄散,接收到赵振国那冰冷审视的一瞥,顿时头皮发麻,脸颊上的肉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几乎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哀求,用口型无声地拼命否认:
不是我!赵哥!真不是我!我哪有那个胆子敢乱您的事啊!
不是黄罗拔?那周启明是从什么渠道得知的?
这个消息的外泄,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