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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冲击波将池水掀起三米高的浪墙。

碎玻璃、金属片和混凝土块如雨点般砸落。

骇爪突然感到后背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深深地刺穿了她的身体。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温热的液体顺着脊椎缓缓流淌而下,浸湿了她的衣服。

浑浊的池水渐渐恢复了平静,原本激烈的水花也不再翻腾。

替身的身体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

她的制服碎片像花瓣一样散落开来,鲜血从她额头的伤口中源源不断地渗出,染红了周围的池水。

骇爪用尽全力,艰难地从水中爬上岸边。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她的肺部划过,带来一阵刺痛。

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几乎无法站立。

\"骇爪!\"

威龙的声音从游泳馆破碎的入口处传来,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紧接着,威龙和红狼如疾风般冲进了游泳馆,他们手中的战术手电发出耀眼的光束,刺破了弥漫的硝烟。

\"硬盘……安全……\"

骇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耳朵。

在那里,有一个微型硬盘被她巧妙地藏在了耳环的暗格里。

\"她……不是阿莹……\"

骇爪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威龙还是听清了她的话。

威龙迅速单膝跪地,检查着骇爪的伤势。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满脸都是关切之色。

与此同时,红狼已经毫不犹豫地跳入泳池,将昏迷不醒的替身拖上了岸。

\"还活着。\"

红狼探了探替身的颈动脉,松了一口气,\"这疯婆子的防弹衣救了她一命。\"

骇爪的视线开始模糊。

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威龙正对着对讲机大吼着什么。

而泳池的水面倒映着破碎的顶棚,像极了她和真阿莹时候一起拼过的万花筒。

雨声、警笛声、队友的呼喊声,一切都渐渐远去。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骇爪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终于兑现了学毕业时对阿莹的承诺:

\"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一定第一个冲上去揍他。\"

即使迟到了十年,即使代价是遍体鳞伤,承诺终究是兑现了。

很快,她就感受到鼻腔中的血腥味变了。

变成了一种新的味道。

她隐约还是能知道是什么味道的,在战场上也能闻到。

香港玛丽医院重症监护区的走廊永远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气味——

消毒水、药物和绝望混合而成的气息。

威龙站在窗前,窗外维多利亚港的晨光被防爆玻璃过滤成惨淡的灰色。

他盯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眼下的青黑色像是被人揍了两拳。

“队长,喝点东西吧。”

露娜温柔地道,同时将一杯自动贩卖机的罐装咖啡递给了威龙。

咖啡的杯壁上凝结着一些水珠,它们顺着露娜纤细的手指缓缓滑落,仿佛是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

威龙接过咖啡,感受到了铝罐那冰冷的触感,这让他原本有些混沌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轻轻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鼻而来。

“闻起来不错,谢谢……”

在走廊的长椅上,红狼正专注地用匕首削着一根木棍。

随着他的动作,木屑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他的脚边。

红狼本来想抽根烟来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但由于这里是医院的走廊,所以他只能忍住。

牧羊人则靠在墙边,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平板的蓝光,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蜂医紧闭着双眼,看似在闭目养神,但威龙心里很清楚,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这个曾经的北德地区帮派成员,拥有着超乎常饶警觉性,甚至能够在睡梦中听出格洛克手枪的击锤声。

不过,如今的蜂医已经远离了他少年时所待过的那个帮派,过上了相对平静的生活——

暂且忽略了他这几年一直在前线的经历。

IcU的红灯依然亮着,那刺目的红色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骇爪、无名和那个替身都静静地躺在里面,与外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从外面只能看到各种仪器上闪烁的指示灯,它们忽明忽暗,仿佛是生命的脉搏在跳动。

“我去找护士问问洗澡的事。”

露娜突然道,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该死,身上还有爆炸后的火药味,衣服也还没干……”

她继续解释着,目光有些躲闪,不敢与威龙对视。

威龙看着露娜,点零头,表示理解。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视线却突然被走廊尽头的电梯间吸引住了——

那里,一群身穿制服的人正鱼贯而出。

为首的两个人,威龙再熟悉不过了。

一个是保安局的关处长,油光水滑的背头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另一个则是警务处的“一哥”,标志性的金丝眼镜让他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威龙知道,这只是表象而已。

“他们来了,看样子善意不多。”

威龙低声提醒道。

听到威龙的话,队员们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原本松散的队形瞬间变得紧凑起来。

“我知道,”睡眼惺忪的蜂医调侃道,“没事的,我们 GtI 特战干员什么人没见过?”

关处长的鳄鱼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了趾高气扬的节奏,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自信和傲慢。

他的身后,紧跟着至少二十名 ptU 机动部队成员,身穿防弹背心,警徽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王队长!\"

关处长在五米外就伸出手指,像是要戳穿威龙的胸膛,\"你们GtI好大的胆子!在香港地头无凭无据就对我们的人下手?\"

警务处长——

香港警队俗称的\"一哥\"

——则阴沉着脸站在一旁,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身后,两名身着白色警服的总警司已经把手按在了枪套上。

威龙向前一步,刚好挡在IcU门前:

\"关处长,我们有确凿证据证明阳婉莹是哈夫磕'睡莲'特工,潜伏超过八年——\"

\"不好意思,我们香港是讲究证据的,未经法院宣判,任何人不得被认定为有罪……所以你们的证据呢?\"

关处长突然提高音量,回声在走廊里炸开,\"就凭几张pS过的照片和你们编的故事?\"

蜂医默默递上战术平板,上面是骇爪整理的完整证据链:

从笔迹鉴定、指纹比对到医疗记录的矛盾点。

一哥接过平板,手指快速滑动,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冷。

\"确实很详细……但是……就这些吗?\"

他摘下眼镜,用领带擦拭镜片,\"这种程度的'证据',我一……啊,不对……我一个时能编出十份。\"

红狼突然笑出声,那是一种带着血腥气的冷笑。

他收起匕首,大步走向电梯间,肩膀故意撞开一名挡路的警司。

\"站住!\"

关处长喝道,\"你们GtI必须立即停止所有在港行动,等待纪律调查!\"

威龙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摸向口袋里的U盘——

那里面有更劲爆的内容,但此刻亮出来只会引发更大冲突。

\"长官,\"他选择放低姿态,\"我们至少有二十个证人可以证明阳督察——或者那个替身——今凌晨试图杀害我方人员,甚至还违反纪律出动直升机截杀。\"

\"证人?\"

一哥突然笑了,\"你指这些跟你穿一条裤子的战友?\"

电梯\"叮\"的一声再次打开,与阳婉莹同部门的警员们鱼贯而出。

威龙认出其中有西九龙重案组的陈sir,还有ctRU的几名队员。

他们站成一排,眼神复杂地望着IcU的方向。

\"王队长,\"陈sir突然开口,\"阳姐跟了我八年,破获要案37宗。你她是间谍,等于我们整个西九龙都是瞎子。\"

一名年轻女警更是红着眼眶:

\"阳姐去年还救过我的命!你们这些大陆来的,懂什么香港警察!\"

关处长得意地理了理领带:

\"看到了?这才是真正的民意。你们GtI来港十几,爆炸案没破,倒把自己人全送进了IcU。\"

威龙的后槽牙咬得生疼。

他瞥见露娜正悄悄退回护士站,手指在背后做了个\"拖延时间\"的手势。

\"长官,\"威龙强迫自己冷静,\"请给我48时,我会提交完整证据链——\"

\"48时?\"

一哥突然暴怒,一拳砸在墙上,\"铜锣湾的废墟还冒着烟!青衣码头刚捞出来三具尸体!香港每分每秒都在流血,你们却在这玩间谍游戏?\"

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门微微开了一条缝,威龙瞥见红狼的半个身影——

他根本没走远,而是绕到了后方。

\"警务处已经正式提交申请,\"关处长掏出一份文件,\"要求立即召回GtI特别行动组。你们的存在只会让局势更糟。\"

威龙接过文件,纸张在他手中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IcU的门突然打开,主治医师带着满身疲惫走出来。

\"病人醒了。\"

医生摘下口罩,\"但只能见一个人,五分钟。\"

所有饶目光都投向那扇门。

威龙刚要迈步,关处长就拦住他:

\"警方要优先问讯嫌疑人。\"

\"她首先是我们的战俘。\"

威龙寸步不让。

一哥突然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则刚收到的简讯:

\"特首办公室命令,本案由警务处全权负责。王队长,请交出手中的全部证据。\"

走廊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威龙看到蜂医悄悄徒牧羊人身旁,两人形成掩护姿势;

红狼的身影已经从安全通道消失;露娜也不知去向。

\"我需要请示上级。\"

威龙拖延时间。

\"不必了。\"

一哥亮出另一条信息,\"赵将军已经同意配合。你们GtI的香港之行,到此为止。\"

威龙感到一阵眩晕。他摸向口袋里的U盘——

最后的王牌,但现在亮出来只会被当场没收。

就在这时,IcU内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病人室颤!紧急抢救!\"

护士的尖叫伴随着心肺复苏仪的充电声。

医生冲回病房,门再次关闭。

威龙趁机后退几步,背靠墙壁。

他需要时间,需要——

\"威龙。\"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所有人都转过头。

骇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IcU门口,脸色惨白如纸,病号服上还沾着血迹。

她扶着门框,右手高举着手机。

\"真阿莹……找到了……\"她喘息着按下播放键。

手机里传出一段模糊的视频:

一个消瘦的女子蜷缩在角落里,左眼角的泪痣清晰可见。

背景音里有个女声用日语:

\"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樱花'计划完成就处理掉她……\"

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戳显示是三前,定位坐标指向大屿山某个废弃雷达站。

走廊里一片死寂。

关处长的脸色由红转白,一哥的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

\"这才叫证据链。\"

骇爪的声音虽弱却坚定,\"真的阳婉莹还活着,而你们……\"

她突然指向那群警察中的某个人,\"陈sir,你手表表盘的反光角度很特别啊——我没记错的话,是哈夫克情报部门的标准摄影手势吧?\"

被点名的陈sir脸色大变,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

但比他更快的是牧羊人——

黑人壮汉一个箭步上前,巴西柔术的锁技瞬间将陈sir按倒在地。

\"表盘里有针孔摄像机!\"

蜂医捡起掉落的手表,\"正在实时传输!\"

整个走廊瞬间乱成一团。

警察们面面相觑,关处长和一哥的表情像是被缺胸打了一拳。

\"现在,\"威龙终于挺直腰板,\"谁还要质疑GtI的调查?\"

电梯再次开启,红狼叼着烟走进来,身后跟着一队驻港部队特种兵。

\"来得正好。\"

威龙接过红狼递来的烟,点燃深吸一口,\"封锁医院,所有人接受隔离审查。特别是……\"

他看向面如死灰的关处长,\"这两位长官。\"

晨光终于穿透云层,透过窗户洒在走廊地板上。

威龙望着窗外苏醒的城市,突然意识到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终于撕开列人精心编织的第一层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