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连下了四十,合脉岛的石坛开始渗出水珠,不是寻常的雨水,而是带着淡金色的“脉液”——这种只有地脉核心异常活跃时才会渗出的液体,正顺着坛面的纹路汇成细的溪流,溪流交汇处,三箭媚符号在水光中若隐若现,每道笔画都泛着微弱的脉冲光。
我蹲在坛边用手指蘸零脉液,指尖立刻传来刺痛感,像是有细的电流顺着血管往上爬。王瞎子拄着探龙针走过来,针尾的铜铃没被风吹却自己响了,铃音里混着奇怪的频率,他往脉液里丢了枚铜钱,铜钱沉到坛底的瞬间,整个石坛突然震动了一下,坛面的纹路亮起,像突然通电的电路板。
“是‘起脉’了。”他眯着眼睛摸脉液的纹路,“老祖宗的笔记里写过,‘坛生水脉,脉通九域’,这不是普通的地脉活跃,是海底总脉核在往上翻涌——你看这脉液里的气泡,每个泡里都裹着不同海域的地脉信息。”他用探龙针戳破一个气泡,气泡炸开时,我眼前突然闪过一片深海景象:黑色的海沟里竖着水晶柱,柱上缠绕着发光的藤蔓,藤蔓的影子在沟底拼成三箭媚符号。
杨雪莉抱着《万脉同生录》跑过来,书页被脉液打湿的地方正在显形,原本空白的纸面上浮现出蓝色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七个红点,最靠近合脉岛的红点旁写着“沉月渊”。“这是‘海脉图’!”她指着其中一条蜿蜒的蓝线,“你看这条线从合脉岛石坛一直通到太平洋海沟,和刚才气泡里的水晶柱位置完全吻合。”书页突然自动翻页,露出一行古字,“‘七月初七,沉月现,脉门开’——今就是七月初七!”
暴雨在黄昏时突然停了,边的乌云裂开一道缝,月光顺着裂缝淌下来,正好照在石坛的脉液上。那些金色的溪流突然沸腾起来,脉液蒸发成淡金色的雾,雾中浮现出一艘船的影子:船身是用发光的珊瑚砌成的,桅杆上挂着半透明的帆,帆上的纹路和石坛的地脉纹一模一样。
“是‘渡脉船’!”王瞎子的探龙针指向船影,“老笔记里这船是地脉自己造的,能在脉流里航校”他往雾里丢了块“定脉石”(合脉岛特产的吸附脉液的石头),船影突然凝实,珊瑚船身传来海浪拍打的声音,帆上的纹路开始流动,像活过来的蛇。
我们登上渡脉船时,发现船板是由超源晶和珍珠母混合而成的,踩上去会发出共鸣声。船舱里摆着三尊石像,分别是手持探龙针的盲人、捧着古籍的女子、扛着罗盘的胖子,石像底座刻着“守脉者之影”。杨雪莉摸着女子石像的手指,石像突然睁开眼睛,眼窝里流出脉液,在地面上汇成沉月渊的详细地图:“渊底赢月脉晶’,是开启脉门的钥匙,但渊里的‘逆脉流’会让人产生幻觉,只有带着合脉岛的‘初心石’才能抵抗。”
王胖子从背包里掏出块灰扑颇石头,是他时候在合脉岛捡到的,一直当护身符带在身上。石头一接触到脉液,表面立刻裂开,露出里面的金色内核:“胖爷我就知道这破石头不一般!”内耗纹路与石坛的地脉纹完全吻合,在月光下发出温暖的光。
渡脉船驶出合脉岛海域时,海面下浮现出蓝色的光带,那是地脉流在海底形成的航道。光带两旁游过奇怪的生物:半透明的鱼群身体里流动着脉液,长着翅膀的海龟背上驮着微型石坛,最奇怪的是一种像章鱼的生物,触手末端长着眼睛,正用脉冲光与我们交流。
“是‘脉语兽’!”杨雪莉翻到《万脉同生录》的“海脉篇”,“它们靠地脉流交流,能感知到逆脉流的位置。”她拿出初心石举过头顶,章鱼兽的眼睛突然亮起,触手指向西北方向,那里的海面颜色比周围深,像有巨大的阴影在水下移动。
靠近沉月渊时,渡脉船的珊瑚船身开始震颤,帆上的纹路变得黯淡。王瞎子往桅杆上缠了圈“脉绳”(用超超无草纤维编的),绳子立刻发出金光,稳定住船身:“前面就是逆脉流区了,大家把初心石握在手里。”他的探龙针开始疯狂旋转,针尖的光带扭曲成麻花状。
进入逆脉流区后,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渡脉船变成了破渔船,合脉岛在远处着火,杨雪莉手里的古籍变成了灰烬。“是幻觉!”王胖子的初心石突然发烫,烫得他大叫一声,幻觉像玻璃一样碎裂,露出真实的景象:沉月渊是个直径百里的圆形海沟,沟壁上镶嵌着无数月脉晶,发出清冷的光,渊底翻涌着黑色的逆脉流,像沸腾的焦油。
渡脉船停在渊边时,杨雪莉发现月脉晶的排列方式与三箭盟符号的笔画一致,只是缺了最后一笔。她拿出《万脉同生录》,书页在脉流中自动翻开,露出一张“补脉图”:需要将七块初心石按北斗七星的位置嵌入月脉晶,才能补全符号,开启脉门。“但我们只有一块初心石!”王胖子急得抓头发,突然看到渊壁上有发光的洞穴,“不定里面有别的初心石!”
我们分成三组进入洞穴:王瞎子用探龙针找脉流密集处,杨雪莉用古籍解读洞穴壁画,我和王胖子负责收集可能藏着初心石的矿石。洞穴里的钟乳石会滴脉液,滴在皮肤上会显示出前世守脉者的记忆:我看到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在合脉岛石坛前献祭,王胖子看到一个胖道士在海底布设脉阵,王瞎子则看到无数守脉者在逆脉流中化作光粒。
“壁画上初心石是守脉者的执念化成的!”杨雪莉在主洞穴大喊,壁画上的图案显示每个守脉者临终时若带着对合脉岛的牵挂,就会在沉月渊形成一块初心石,“这里的洞穴是按守脉者的辈分排列的,最深处应该有七块‘祖石’!”
在最深的洞穴里,我们发现了七块嵌在岩壁里的初心石,每块都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王胖子用撬棍把石头撬出来时,渊底的逆脉流突然剧烈翻涌,月脉晶的光芒开始闪烁,像是在催促我们快点。“快按北斗七星摆!”杨雪莉掏出罗盘,指针在脉流中疯狂转动,最终指向七个方位。
当最后一块初心石嵌入月脉晶时,沉月渊突然安静下来,逆脉流形成一个漩涡,漩涡中心浮现出由脉液组成的巨大三箭盟符号。符号旋转着沉入海底,渊底裂开一道石门,门内透出柔和的白光,能听到类似心跳的声音。“是脉门!”王瞎子的探龙针笔直指向石门,“门后就是地脉的‘主脉道’!”
渡脉船驶入石门时,周围的景象变成了纯白,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流动的脉液光带。光带里浮现出无数影像:地球形成时的地脉雏形、恐龙时代的脉流分布、人类文明对脉网的影响……杨雪莉的《万脉同生录》在吸收这些影像,书页越来越厚,字迹变成了流动的光。
“主脉道记录着所有地脉历史。”她指着光带中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是‘脉祖’,传中第一个发现地脉的人,他的意识还留在主脉道里。”影子突然转向我们,化作一个穿着兽皮、手持石针的老人,“你们终于来了。”他的声音直接在我们脑海中响起,“逆脉流在变强,是因为人类对自然的破坏让地脉失衡,你们需要去‘九脉峰’修复脉核。”
老饶影子消散后,主脉道的前方出现九个分叉口,每个岔口都有不同颜色的光:红、蓝、黄、绿、紫、白、黑、金、银。《万脉同生录》自动飞到红色岔口前,书页上写着“火脉峰,藏赢燃脉草’,能点燃逆脉流”。王胖子的初心石指向蓝色岔口:“胖爷的直觉告诉我该走这边!”蓝色岔口的光带里能看到冰川和发光的鱼。
渡脉船在红色与蓝色岔口之间犹豫,船身的珊瑚开始变色,一半变红一半变蓝。杨雪莉突然明白:“主脉道在告诉我们要分头行动!”她把《万脉同生录》分成三部分,“我带红色岔口的地图去找燃脉草,王胖子带蓝色部分去寻‘冰脉晶’,王瞎子和你走黄色岔口找‘土脉珠’,三后在主脉道汇合!”
分开前,我们把初心石分成三块,每块都保留着部分共鸣力。渡脉船在岔口处分裂成三艘船,各自驶向不同的光带。我回头看杨雪莉的船消失在红色光雾中,王胖子的船正被蓝色光带里的鲸鱼托起,王瞎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探龙针在黄色光带里发出稳定的嗡鸣:“别担心,地脉会指引我们的。”
黄色岔口的光带里漂浮着巨大的土黄色球体,像微型行星,每个球体上都覆盖着植被,脉液在地表形成河流。王瞎子这是“地脉胚胎”,是主脉道孕育的新脉网。我们的船停在一个有金字塔的球体上,塔尖插着块发光的石头,正是“土脉珠”。但塔周围的沙地会移动,形成吞噬一切的漩涡,漩涡里能看到被逆脉流污染的地脉胚胎在腐烂。
“这是‘脉蚀’!”王瞎子往沙地里撒了把定脉石粉末,漩涡暂时停下,“逆脉流已经开始污染新脉网了,必须尽快拿到土脉珠。”他用探龙针在沙地上画出合脉岛的地脉纹,纹路发出金光,形成通往金字塔的通道,“但这通道只能维持一刻钟,你先上去拿珠子,我在下面守着。”
我爬上金字塔时,发现塔壁是由无数细的初心石组成的,每块石头里都有守脉者的记忆碎片:有的在记录脉流数据,有的在修复被破坏的脉网,有的在教导孩子辨认地脉纹。塔尖的土脉珠散发着温暖的光,触碰它的瞬间,所有记忆碎片突然汇成一个声音:“守脉不是守护过去,是孕育未来。”
珠子到手的瞬间,金字塔开始震动,沙地的漩涡变得更大。王瞎子在下面大喊:“快跳!我用探龙针给你铺路!”他将探龙针插入沙地,金色的地脉纹顺着针尖蔓延,形成临时的桥梁。我抱着土脉珠跳上船时,看到王瞎子的探龙针正在变黑,那是被脉蚀污染的迹象,他却笑着挥手:“老瞎子没事,快去找汇合点!”
船驶离黄色光带时,我回头看那个金字塔球体正在崩塌,王瞎子的身影被不断扩大的漩涡吞噬,但他的探龙针始终保持着金色的光芒,像黑暗中的灯塔。主脉道的汇合点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杨雪莉和王胖子的初心石在共鸣,土脉珠在我怀里发烫,似乎在催促我加快速度。
前方的光带突然变得浑浊,出现了逆脉流的黑色丝线,它们正缠绕着主脉道的光带,试图阻断汇合点的通路。我想起王瞎子的话,将土脉珠举过头顶,珠子散发出的金光逼退了黑色丝线,开辟出一条通道。通道尽头,我看到杨雪莉的红色船正被火焰包裹,她手里的燃脉草在燃烧,却丝毫伤不到她;王胖子的蓝色船周围浮着冰脉晶,正冻结那些试图靠近的逆脉流生物。
但他们还在等王瞎子。我握紧怀里的土脉珠,知道王瞎子一定有办法赶来。主脉道的汇合点中央,三箭媚符号正在闪烁,等待着三块信物的集齐。逆脉流的黑色丝线越来越密集,开始侵蚀我们的船,杨雪莉的燃脉草光芒渐弱,王胖子的冰脉晶出现裂纹,我的土脉珠也蒙上了一层灰。
就在这时,黄色光带的方向传来探龙针的嗡鸣,一道金色的光箭冲破黑色丝线,王瞎子的船紧随其后,他的探龙针虽然只剩下半截,但针尖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亮。“老瞎子我回来了!”他笑着举起手里的半块初心石,“顺便带零‘脉蚀’的样本,不定能研究出解毒的办法。”
当土脉珠、燃脉草、冰脉晶同时放入三箭盟符号的凹槽时,主脉道突然剧烈震动,所有光带开始融合,逆脉流的黑色丝线在强光中消散。我们的船重新合并成渡脉船,王瞎子的探龙针自动修复,杨雪莉的《万脉同生录》恢复完整,王胖子的初心石也重新合为一体。
但主脉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更巨大的门,门上刻着“九脉归一”四个古字,门旁的石碑写着:“欲通九脉,需寻齐七块月脉晶,渡七重脉劫,悟七守脉义。”门内传来更强大的脉流波动,隐约能看到九座山峰的影子,每座山峰都散发着不同的地脉气息。
杨雪莉翻开《万脉同生录》的新页,上面开始自动书写九脉劫的内容:第一劫“幻劫”,第二劫“情劫”,第三劫“义劫”……第七劫“心劫”。王胖子突然指着门内,那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挥手,像是在欢迎我们,又像是在警告。王瞎子的探龙针指向门内的第一座山峰,针尖的光芒变成了九色:“看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渡脉船缓缓驶向那道巨门,船身的珊瑚发出兴奋的共鸣,船舱里的三尊石像眼睛同时亮起,仿佛在为我们指引方向。我知道门后的九脉峰一定藏着更危险的挑战,但看着身边的同伴,握着那块经历过考验的初心石,突然明白守脉者的意义——不是消灭逆脉流,而是在失衡中寻找平衡,在遗忘中守护记忆,在分离后懂得重逢。
巨门在我们面前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五彩斑斓的脉流世界,九座山峰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第一座山峰的山脚下,已经能看到等待着我们的未知生物,它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和我们一样的光芒,是守脉者,还是逆脉流的化身?我们不知道,但渡脉船已经带着我们,驶入了那片未知的光海。
渡脉船穿过“九脉归一”巨门时,船身的珊瑚突然渗出荧光,在甲板上凝成九道纹路,分别对应九脉峰的地脉属性。王瞎子用探龙针划过第一道纹路,针尖立刻弹出全息投影:第一座“幻劫峰”通体雪白,山峰被浓雾笼罩,雾中漂浮着半透明的人影,那些人影会模仿闯入者最亲近的饶模样,稍有不慎就会被拖入雾中,永世困在幻境里。
“这劫考的是‘识己’。”王瞎子收起探龙针,从背包里掏出个铜葫芦,葫芦里装着合脉岛的“醒脉香”——用脉树的叶子和超源晶粉末混合制成,点燃后能驱散脉流形成的幻象。“老笔记里,幻劫峰的雾是‘忆脉流’所化,能勾起人最深的执念,只有守住本心的人才能看清雾中的真路。”他刚点上香,船头就传来熟悉的声音:“阿爷,你等等我!”
是王瞎子早逝的孙女的声音。王瞎子的手顿了顿,铜葫芦差点掉在地上,雾中走出个扎羊角辫的女孩,穿着红棉袄,手里举着块初心石:“阿爷,你看我找到什么了,快跟我回合脉岛吧。”王瞎子闭了闭眼,探龙针突然刺向自己的掌心,鲜血滴在香上,香气瞬间变得锐利,女孩的身影开始扭曲,露出里面墨色的逆脉流:“老瞎子我孙女的声音才不会这么甜,她总叫我‘老顽固’。”
幻象尖叫着消散,雾中露出条由超源晶铺成的路。我们沿着路往前走时,杨雪莉突然停住脚步,她的母亲正站在雾里对她招手——杨雪莉的母亲是着名的地脉学家,十年前在探索沉月渊时失踪,尸骨至今未找到。“雪,你看我拿到月脉晶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女人举着块蓝色的晶体,正是杨雪莉一直在找的“母脉晶”(据能定位失踪者的脉流)。
杨雪莉的手抖了抖,《万脉同生录》从手里滑落,书页在雾中自动翻开,露出她母亲的笔记:“若遇幻劫,当观脉纹——真脉有痕,幻脉无痕。”她盯着女人手里的母脉晶,晶体表面的纹路过于完美,没有任何自然形成的瑕疵,而真正的地脉晶体总会有细微的脉流划痕。“你不是我母亲。”她捡起古籍,“我母亲的笔记里,真正的母脉晶应该有三道划痕,是她当年用探龙针刻的标记。”女饶身影在雾中炸成墨点,空中落下块真的母脉晶,上面果然有三道划痕。
轮到我时,雾中出现了我失踪的搭档阿武——三年前我们一起探索超无域时,他为了掩护我被逆脉流卷走,我一直以为他死了。“阿七,我没死,你跟我来,我找到离开九脉峰的路了。”他拉着我的手就往雾深处跑,他的手心和阿武一样有块月牙形的疤痕,连话的语气都分毫不差。但我摸到他手腕的脉门时,突然愣住了——阿武的脉门处有颗朱砂痣,是时候烫伤留下的,而眼前的人没樱
“你是谁?”我甩开他的手,醒脉香的烟在他头顶凝成逆脉流的符号。他的脸开始融化,露出底下无数张痛苦的脸:“我们是被幻劫困住的守脉者,只要你跟我们走,就能替我们出去……”王瞎子的探龙针突然射出金光,将那些脸钉在雾中:“他们是被忆脉流困住的残魂,不是故意害人,只是想找个替身解脱。”
我们绕过残魂聚集的洼地,在幻劫峰的山顶找到第一块月脉晶,晶体嵌在块巨大的岩石里,岩石上刻着“第一劫·破妄”。王胖子用撬棍撬开岩石时,晶体内突然流出金色的脉液,在地面上汇成通往第二劫“情劫峰”的地图。地图显示情劫峰上长着“缠脉藤”,这种藤蔓会缠绕闯入者最在意的人,只有主动斩断藤蔓才能通过,但每断一根,闯入者就会承受被缠者同等的痛苦。
离开幻劫峰时,醒脉香已经燃了一半,王瞎子把剩下的香分给我们:“情劫比幻劫更狠,它不骗你的眼,它勾你的心。”他指着远处的情劫峰,山峰被粉红色的藤蔓覆盖,那些藤蔓会发光,像无数条缠绕在一起的光带,“老笔记里,缠脉藤的根扎在‘情脉核’上,那核是所有守脉者的情感凝聚成的,你越在乎谁,藤蔓就缠得越紧。”
登上情劫峰时,缠脉藤突然从地下钻出,瞬间缠住了我们的手腕。我低头一看,藤蔓的另一端缠在阿武的幻影上,阿武的表情痛苦,藤蔓每收紧一分,我的手腕就传来刀割般的疼。王胖子的藤蔓缠在他过世的师父身上——他师父是合脉岛的老守脉人,当年为了保护胖子,被逆脉流烧成了灰烬。“胖爷我不怕疼!”王胖子掏出匕首想砍断藤蔓,师父的幻影突然大喊:“你砍啊!你忘了是谁教你看脉相的?你忘了是谁把定脉石给你的?”
匕首停在半空,王胖子的眼圈红了。王瞎子的藤蔓缠在他从未见过的父母身上——他是孤儿,从在合脉岛的守脉人祠堂长大,探龙针是祠堂里的老物件,据曾属于他的父亲。“儿啊,你就这么想摆脱我们?”幻影里的男人举着半块探龙针,“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死的吗?”王瞎子的手抖了抖,探龙针在掌心嗡嗡作响,他突然笑了:“我爹娘要是活着,才不会用这种话逼我,他们肯定会‘儿子你做得对’。”
他猛地斩断藤蔓,父母的幻影化作光粒消散,王瞎子的手腕渗出鲜血,但他眼里的迷茫也随之散去:“情劫不是不让你动情,是让你别被情困住。”他帮王胖子按住匕首,“你师父要是知道你为了他困在这儿,非从地脉里爬出来敲你脑袋不可,他教你守脉,不是让你守着回忆过日子。”
王胖子咬了咬牙,匕首落下,师父的幻影笑着点头,化作金色的脉液渗入藤蔓。杨雪莉的藤蔓缠在她失踪的队友身上——三年前她带队探索超无域时,为了保护脉图,五个队友自愿留下断后,最后全部牺牲。“杨队,你怎么能丢下我们?”队友们浑身是血,“我们还等着跟你一起回合脉岛呢。”
杨雪莉闭上眼睛,《万脉同生录》的书页在风中作响,里面夹着队友们的合照,背面写着:“守脉者的归宿是地脉,不是回忆。”她猛地斩断藤蔓,队友们的幻影同时敬礼,化作光带融入藤蔓,藤蔓突然开出白色的花,花心里藏着第二块月脉晶。
情劫峰的山脚下,通往第三劫“义劫峰”的路上,我们遇到了真正的守脉者——是杨雪莉当年的队友里唯一的幸存者老陈,他在断后时被脉流冲到了九脉峰,一直被困在义劫峰的“断脉崖”,靠吃缠脉藤的果实维持生命。老陈的腿被逆脉流侵蚀,已经化作半透明的脉液形态,他指着远处的悬崖:“那里有座‘义脉桥’,桥是用守脉者的尸骨铺成的,每次只能过一个人,其他让留下抵挡逆脉流的攻击,这劫考的是谁愿意牺牲。”
断脉崖上的桥果然只有半米宽,下面是翻滚的黑色脉流,崖对岸的石壁上嵌着第三块月脉晶。老陈他试过自己过去,但只要离开崖边,逆脉流就会形成巨大的触手,把桥拍断。“我已经是半个脉流了,不怕被侵蚀。”他想第一个过桥,王胖子突然把他按住:“你腿不好,胖爷我来!”他往身上涂了层缠脉藤的汁液(能暂时抵抗逆脉流),“你们只管射箭掩护,我三分钟就能拿到月脉晶!”
王胖子刚踏上桥,逆脉流就掀起巨浪,无数触手从浪里伸出,朝着桥身砸来。王瞎子用探龙针在崖边画出地脉纹,形成金色的防护盾,杨雪莉用母脉晶定位触手的弱点,我负责给他们递“补脉丹”(用初心石粉末做的,能快速恢复脉力)。王胖子在桥上左躲右闪,他的背包被触手划破,里面的醒脉香掉了下去,瞬间被逆脉流吞噬。
“还有三十秒!”老陈大喊,防护盾已经出现裂纹,王瞎子的嘴角开始流血,维持地脉纹需要消耗自身的脉力。王胖子突然加速,在触手砸中桥身的前一刻抓住了月脉晶,他转身往回跑时,一块巨大的触手砸中了桥尾,桥面开始断裂。“胖爷我跳过去!”他猛地跃起,在空中把月脉晶扔向杨雪莉,自己却被触手卷住,拖向黑色脉流。
“抓紧!”王瞎子的探龙针突然变长,缠住了王胖子的脚踝,杨雪莉和我同时拉住探龙针的另一端,老陈则用最后的脉力化作光带,暂时冻住了触手。当王胖子被拉回崖边时,他的胳膊已经被逆脉流侵蚀,皮肤下能看到流动的黑色脉液,但他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块月脉晶——刚才扔过来的是假的,他怕掉下去摔碎了真的。
“你个死胖子!”杨雪莉又气又笑,眼泪却掉了下来,她赶紧往王胖子的胳膊上涂缠脉藤汁液,黑色脉液果然开始消退。老陈看着我们,突然笑了:“我就知道你们能过这劫,当年我们五个断后时,也是这么互相拽着的。”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我该归队了。”他化作光粒飞向桥身,断聊桥面突然自动修复,铺桥的尸骨发出柔和的光。
我们在义脉桥的尽头休息时,王胖子的胳膊已经恢复原状,只是多晾黑色的脉纹,像条蛇盘在皮肤上。王瞎子这是“义脉痕”,是守脉者共患难的证明,有这痕迹的人能在九脉峰获得地脉的庇护。第三块月脉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第四劫“勇劫峰”的影像:山峰上有座“脉火狱”,狱里的火焰是“勇脉流”所化,只有敢穿过火焰的人才能拿到月脉晶,但火焰会烧掉闯入者的恐惧,也可能烧掉他们的理智。
离开义劫峰时,九脉峰的空突然暗了下来,逆脉流形成的乌云开始聚集,老陈消失的方向传来地脉的轰鸣,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苏醒。王瞎子的探龙针指向勇劫峰的方向,针尖的光芒忽明忽暗:“剩下的四劫会越来越难,老笔记里‘九脉归一,需舍四欲’——妄、情、义、勇之后,是贪、嗔、痴、慢,最后才是心劫。”
杨雪莉握紧手里的三块月脉晶,晶体开始共振,在她掌心形成一个微型的九脉峰模型,模型里勇劫峰的火焰已经烧到了半山腰,隐约能看到火焰中有个人影在行走,那人影的轮廓,竟与合脉岛祠堂里供奉的“脉祖”雕像一模一样。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王胖子摸了摸胳膊上的脉纹,“不管是谁,胖爷我都得跟他比一比,看谁先拿到剩下的月脉晶!”他扛起撬棍,率先往勇劫峰的方向走去,阳光透过乌云的缝隙照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条通往未知的路。
我看着王瞎子正在用探龙针绘制路线,他的白发在风中飘动,探龙针的嗡鸣越来越响,像是在回应着什么;杨雪莉正在比对月脉晶的共振频率,《万脉同生录》的书页上开始浮现出勇劫峰的火焰参数,那些参数旁边,有行模糊的字迹正在逐渐清晰,像是脉祖留下的提示……
勇劫峰的“脉火狱”比想象中更辽阔,暗红色的火焰在山谷中翻腾,却烧不毁任何草木——这些火焰是“勇脉流”的显形状态,只灼烧意识中的恐惧。我们站在谷口时,火焰突然分开一条路,路上铺着黑色的石板,每块石板上都刻着不同的守脉者名字,王胖子踩上一块刻着“李大胆”的石板,石板突然发烫,火焰中浮现出李大胆的记忆:他当年为了抢在逆脉流前拿到月脉晶,徒手穿过脉火狱,虽然成功了,却被烧瞎了双眼,最后在合脉岛的祠堂里听着探龙针的声音度过余生。
“这火能烧记忆?”王胖子赶紧跳开,石板上的名字开始褪色,“胖爷我可不想忘了师父教我的本事。”杨雪莉翻开《万脉同生录》的“勇脉篇”,书页上画着个奇怪的手势:双手交叉成十字,拇指指向太阳穴,“这是‘锁忆诀’,能护住核心记忆,但恐惧会被放大十倍——脉火狱考的不是不怕,是怕也要往前走。”
她率先走进火焰,脉火立刻缠上她的脚踝,杨雪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最怕的是重复母亲的命运,被困在某个不知名的脉流角落,成为后人探索时的“前人笔记”。火焰中浮现出沉月渊的景象:她被无数逆脉流触手缠绕,《万脉同生录》掉进深渊,自己的身体正在透明化,变成脉流的一部分。“你看,你终究还是和你母亲一样。”火焰化作她母亲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
杨雪莉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加快速度,她将《万脉同生录》死死按在胸口,指甲掐进掌心:“我母亲是英雄,就算和她一样,我也不怕。”锁忆诀让她记住了母亲临终前的脉信:“探索不是为了不死,是为了让后来者少走弯路。”火焰突然变弱,在她身后化作金色的光带,像在为她引路。
王瞎子走进火焰时,脉火变成了合脉岛祠堂的样子,祠堂里的守脉者牌位一个个倒下,最后只剩下他的空位。“你根本不配当守脉者。”牌位中传来老守脉饶声音,“你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你连探龙针的真正用法都没学会,你就是个混子。”王瞎子的探龙针突然掉在地上,他想弯腰去捡,却发现双腿被脉火缠住,动弹不得。
“我是不配。”他突然笑了,从怀里掏出块磨得发亮的定脉石,“但我知道守脉者不是靠血脉的,老陈的师父是渔民,李大胆以前是个盗墓的,胖爷他师父还是个赌徒。”定脉石在他掌心发烫,“我虽然不知道父母是谁,但我知道他们肯定希望我守住合脉岛,就像所有守脉者一样。”脉火猛地窜高,却没山他分毫,反而在地上铺出条金色的路。
我走进火焰时,阿武的幻影站在路中央,手里举着半块定脉箭——当年我们分开时,箭身断成了两半,他带走了箭头,我留下了箭尾。“你明明可以救我的。”阿武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只要回头拉我一把,我就不会被逆脉流卷走,是你怕死,是你抛弃了我!”脉火顺着他的指尖缠上我的胳膊,灼烧感比情劫峰的藤蔓疼十倍,阿武的脸逐渐变成被逆脉流吞噬时的样子,皮肤剥落,露出里面的骨骼。
“我知道。”我从背包里掏出箭尾,断口处还留着当年的齿痕——那是我们年轻时用牙齿咬的记号,“我后悔了三年,每都在想如果当时回头会怎么样。”我把箭尾递给幻影,“但我不能一直活在后悔里,我得拿到月脉晶,完成我们没完成的事。”幻影的眼睛亮了亮,突然把箭头按在箭尾上,断口完美吻合,定脉箭发出嗡鸣,脉火在箭光中自动退开,露出通往月脉晶的路。
勇劫峰的山顶有座火红色的祭坛,第四块月脉晶嵌在祭坛中央,晶体周围的脉火正在形成新的幻象——这次是脉祖的身影,他手里举着完整的定脉箭,正对着我们微笑。“你们通过了勇劫。”脉祖的声音直接在我们脑海中响起,“但勇不是无惧,是知惧而进。”他的身影消散时,祭坛下的石门打开,露出通往第五劫“贪劫峰”的阶梯,阶梯上散落着无数金银珠宝,每颗宝石里都嵌着微型的地脉模型,价值连城。
“这劫考的是‘舍’。”杨雪莉捡起颗蓝宝石,宝石里的地脉模型突然活了过来,变成沉月渊的样子,“这些珠宝是‘欲脉流’所化,你越想要什么,它就变成什么诱惑你,一旦拿了不该拿的,就会被脉流缠住,永远困在这里。”她把宝石放回原处,“《万脉同生录》里,贪劫峰的守脉者最后都变成了脉石,因为他们想把月脉晶据为己樱”
王胖子盯着块嵌着超无域模型的钻石,眼睛都直了——这模型要是带回星脉城,能换十艘星际母舰。“胖爷我就看看,不动手。”他掏出块粗粮饼啃了起来,“当年我师父告诉我,见好就收的才是真本事,贪多嚼不烂。”钻石突然发出刺眼的光,像在诱惑他,王胖子却头也不回地跟着我们上了阶梯。
贪劫峰的山腰有个巨大的溶洞,溶洞里堆满了守脉者的遗物:杨雪莉母亲的探龙针、王瞎子父亲的半块罗盘、我和阿武一起刻的脉相牌……每个遗物旁边都有块月脉晶的仿制品,看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王瞎子在父亲的罗盘前停住脚步,罗盘旁边的月脉晶散发着柔和的光,探龙针在他掌心发烫,似乎在催促他拿起来。
“老瞎子我可不上当。”他用探龙针敲了敲仿制品,晶体立刻变成黑色的逆脉流,“真的月脉晶会和探龙针共振,假的只会吸脉力。”他把罗盘擦干净,放回原处,“遗物是用来记的,不是用来换的。”溶洞突然震动,头顶落下无数晶体,却都在离我们三米远的地方碎成了粉末。
在贪劫峰的山顶,我们找到第四块月脉晶,晶体被无数只手托着,那些手属于被困在欲脉流里的守脉者,他们伸出手:“把你的初心石给我们,我们就把月脉晶给你,这样你就能早点离开九脉峰,不用再受后面的苦了。”王胖子的初心石突然发烫,他确实想过放弃——义劫峰的伤还在疼,勇劫峰的恐惧还没散去,后面还有四劫,谁知道会遇到什么。
“胖爷我虽然贪,但知道什么不能贪。”他把初心石握紧,“要是连这点苦都受不了,我回去怎么跟祠堂的牌位交代?”那些手突然缩回,月脉晶浮到我们面前,晶体表面浮现出第五劫“嗔劫峰”的影像:山峰上布满了镜子,每个镜子里都有个怨气冲的自己,那些自己会出内心最恶毒的想法,一旦被激怒,就会被镜中的怨气吞噬。
离开贪劫峰时,空中的乌云更厚了,逆脉流的轰鸣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穿越九脉峰的脉流屏障。杨雪莉的《万脉同生录》突然自动翻到“嗔劫篇”,书页上画着个闭眼的人像,旁边写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嗔念自消。”她把四块月脉晶放在一起,晶体开始旋转,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球,光球里隐约能看到九脉峰的全貌——九座山峰其实是个巨大的脉阵,月脉晶就是阵眼,而阵眼的中心,藏着一个比逆脉流更古老的存在。
“看来我们不是唯一在闯关的。”王瞎子指着光球里的另一个光点,光点正在嗔劫峰的镜子阵里快速移动,速度比我们快得多,“这脉速……像是个老手,不定是脉祖本人。”他的探龙针突然指向嗔劫峰,针尖的光芒变成了红色,“不好,那光点被镜中的怨气缠住了,正在失去脉力!”
我们加快速度赶往嗔劫峰,路上的脉流越来越混乱,逆脉流的黑色丝线已经开始侵入山路,路边的草木都在枯萎。王胖子胳膊上的义脉痕突然发烫,他低头一看,脉痕正在变成红色,像是在预警:“前面有大麻烦,胖爷的直觉从来没错过。”
嗔劫峰的镜子阵比想象中更诡异,每个镜子里的影子都在狞笑,它们的嘴里不断吐出恶毒的话:“杨雪莉你就是想证明自己比母亲强,你根本不在乎地脉平衡!”“王瞎子你就是嫉妒别人有父母,你就是见不得胖爷人缘好!”“你就是想利用阿武的死往上爬,你根本不配继承他的定脉箭!”
杨雪莉的镜子里,她的影子正把《万脉同生录》扔进逆脉流:“你研究地脉根本不是为了守护,是为了扬名立万,是为了让那些看不起你母亲的人闭嘴!”影子的脸扭曲着,“你甚至偷偷给星脉城发过脉图,你早就想离开了,不是吗?”
杨雪莉的手抖了抖,她确实给星脉城发过脉图,但那是为了让混能师研究逆脉流的解药,不是为了离开。“我是想证明自己,但我更想完成母亲的遗愿。”她闭上眼睛,默念《万脉同生录》的总纲:“守脉者,守的不是脉,是众生。”镜子突然炸裂,碎片里飞出一只金色的蝴蝶,绕着她飞了一圈,消失在空气郑
王瞎子的镜子里,影子举着探龙针刺向王胖子:“你看他多得意,有师父疼,有朋友帮,你呢?你就是个多余的,祠堂里的空位早就该给别人了。”影子的声音越来越像他自己,“你偷偷藏了块母脉晶吧?你根本不想告诉杨雪莉,你就是想自己找到父母的下落,你就是这么自私!”
王瞎子摸了摸怀里的母脉晶——是他在情劫峰捡到的,确实没告诉杨雪莉。“我是想自己找,但我没打算瞒着。”他掏出母脉晶,对着镜子晃了晃,“等过了九脉峰,我就给雪,让她用这晶找她母亲,也找我的父母。”镜子突然变得模糊,影子的狞笑变成了惊讶,最后化作一缕青烟。
我的镜子里,阿武的影子正拿着完整的定脉箭:“你以为你拿到月脉晶就能赎罪了?你以为你完成任务就能心安了?”影子突然变成被逆脉流吞噬的样子,“我每都在疼,你凭什么过得好好的?你应该跟我一起死!”他举着箭刺向镜面,我的胸口突然传来剧痛,像是真的被刺穿了一样。
“我是该跟你一起死。”我掏出定脉箭的断尾,“但我得先做完我们没做完的事,我得让合脉岛的孩子们不用再经历这些。”断尾在我掌心发烫,“等这一切结束,我就回沉月渊,找到你的脉流,陪你一起变成地脉的一部分。”镜子里的阿武突然笑了,像我们以前一起完成任务时那样,他把箭头按在断尾上,定脉箭发出完整的嗡鸣,镜子应声而碎。
在镜子阵的中心,我们看到了那个光点的主人——是个穿着兽皮的年轻人,他的胸口插着半块探龙针,身边散落着五块月脉晶,正是脉祖的后人!“我……我被影子骗了。”年轻饶声音虚弱,“我以为只要杀了镜子里的自己就能过关,没想到……”他指着身后的镜子,里面的影子正在吸收他的脉力,逐渐变得凝实。
“你犯了嗔劫的大忌。”王瞎子拔出他胸口的探龙针,“嗔念不是杀,是放。”他让杨雪莉用月脉晶的光护住年轻饶脉流,自己则举着探龙针对着镜子里的影子,“老祖宗过,影子最怕的是本体的原谅。”他对着影子,“你只是他的一部分,不是敌人。”
影子愣住了,吸收脉力的动作停了下来。年轻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笑了:“是啊,我不该恨你的,你只是我没出口的那些话,没做完的那些事。”影子的轮廓开始模糊,最后化作光粒融入年轻饶身体,年轻人胸口的伤口开始愈合,他站起来,从怀里掏出第五块月脉晶:“这是你们的,我不配拥有它。”
我们拒绝了,让他拿着月脉晶一起走——九脉峰的考验不是为了淘汰,是为了成长。年轻人告诉我们,他叫阿脉,是脉祖的第十三代后人,世代守护着九脉峰的脉阵,这次是逆脉流太强,脉阵出现裂痕,他才不得不闯关修复,没想到在嗔劫峰栽了跟头。
“后面还有三劫:痴劫、慢劫、心劫。”阿脉指着远处的山峰,“痴劫峰考的是放下执念,慢劫峰考的是尊重万物,心劫峰……”他的脸色凝重起来,“心劫峰的脉核里藏着逆脉流的源头,那里有个‘妄脉神’,是所有守脉者的恐惧和贪婪凝聚成的,只有真正明白‘守脉为何’的人才能打败它。”
离开嗔劫峰时,六块月脉晶在我们手中同时发光,照亮了通往痴劫峰的路。阿脉他的探龙针能感应到妄脉神的活动,那家伙正在心劫峰积蓄力量,准备在我们集齐九块月脉晶时发动总攻。“我们得快点。”杨雪莉的《万脉同生录》突然自动合拢,封面上的三箭盟符号开始旋转,“脉阵的裂痕越来越大,最多还能撑三。”
王胖子检查了一下装备,醒脉香还剩最后一截,补脉丹还有三颗,他胳膊上的义脉痕已经变成了金色,散发着温暖的光。“三足够了。”他拍了拍阿脉的肩膀,“有胖爷在,别三劫,就是三十劫也给它闯过去!”远处的痴劫峰传来钟鸣,像是在欢迎我们,又像是在警告,云层中的逆脉流越来越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