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棂窗,在锦褥上投下疏影横斜的影子。
衣服凌乱地堆在床脚,保持着昨夜的残余轮廓,几缕黑色长发缠绕在褶皱间,像是不愿离去的记忆。
谢祁缓缓地睁开双眼,意识仍有些模糊,然而伸手过去时,他瞬间清醒过来。
谢祁急忙转头看向身旁,原本应该躺着余则的地方此刻却空无一人。
谢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自己那已经变回黑色的头发上。然后捏了一个净身咒,穿戴整齐。
可是就在他准备下床去找余则时,却突然被床头处的藤蔓吸引。
此时房间还保持着昨的模样,绿色的藤蔓还未退去,尤其是床头那里的藤蔓很是奇怪。
床头那里的藤蔓相互缠绕,形成了一个球体,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谢祁,就好像是某种血脉中的传常
于是,就在谢祁伸手过去时,刚刚还紧紧缠绕的藤蔓竟然慢慢张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只见一颗椭圆的种子静静的躺在由藤蔓编织的球体内。
而在谢祁拿起种子后,房间里的藤蔓也在顷刻间化作一束灵光飞进谢祁的脑海,下一秒破界昙花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传承记忆,都进入他的脑海。
三界劫起,昙妖应世。
以灵为舟,渡众生苦厄。
以身作祭,补地裂痕。
破界为苍生,破戒为一人。
情动则种生,双血验真心。
若两心相映,刹那芳华满世。
若一念相负,永夜寂寂无春。
破地之界易,破心中之戒难。
此即道,亦为宿命。
谢祁接受了这些传承记忆后,沉默了很久,他没想到他的结局竟然会是这样的。但是一想到余则,谢祁还是将种子收了起来。
他推开门准备去找余则,可是谢祁将整个清虚峰找遍了都不见余则的身影,看到这种情况,谢祁意识到余则在躲他。
谢祁独自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心中如翻江倒海般难以平静。各种思绪在他脑海中交织缠绕,尤其是传承记忆中的献祭,让他一时间有些茫然失措。
如果他早点得到传承记忆,他一定不会主动招惹余则。
谢祁看着蔚蓝的空,深吸一口气,不管最终他的结局走向哪一种,他还是希望知道余则心里的答案。
可是现在,余则不愿意面对他,那谢祁愿意给余则思考的时间。
就这样,一周时间过去了,余则都没有回到清虚峰。
如果不是余则告诉他,他去哪里了,并且每都会给谢祁报平安,谢祁真的以为,余则出什么意外了。
而此时此刻,妖山中,方空忆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的余则,疑惑的问道:“你和你徒弟真闹矛盾了?你这都躲我这妖山一周了,真不会回去?”
“再过几回去。”
“不是?你不管谢祁了?谢祁要是被人害了怎么办?”
“他的修为已经到了化神境界,别人打不过他。等到渡劫期就可以飞升了。”
方空忆听到这话,还是觉得怪异,问道:“我好奇的是你干嘛躲着谢祁?”
“我不知道…”
方空忆看着余则的神情,犹豫了一会,问道:“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知道爱是什么吗?”
余则听到这话,眼神中有些落寞,“我好像学不会。”
就在两人聊的时候,等不急的谢祁来到了妖山,方空忆一看到进来的谢祁,立马喊道:“你终于来了,快把你师父哄走,闹矛盾就要早点解释啊。”
谢祁走过去,视线落在那个低着头的人身上,却对方空忆道:“我想和我师父单独谈谈。”
方空忆一听这话,立马从椅子上起来,“你们聊。”走出门口后,方空忆贴心的为他们关上门。
然而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趴在门框上偷听。
此刻房间里,两人面对面坐着,似乎过于寂静,谢祁先开口打破僵局,“师父,我喜欢你,但是我尊重你的选择,不管是什么答案,我都能接受。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
然而,当余则再次听到谢祁对他告白时,他的内心却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相反,他的心境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这种变化究竟意味着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己不爱对方。
余则摇了摇头,“我不爱你,我只把你当徒弟。”
谢祁听到这话,追问道:“那师父为什么愿意和我上床,为什么躲着我?”
余则眉头微皱,解释道:“你是我徒弟,我不帮你没人能帮你,你会死,如果只是失身就能救你,为师当然愿意,躲你也只是因为,你我二人做了不该做的事,而你对我的感情已经变质,为师不能让你一错再错,所以躲着你,让你冷静一下,断了念头。”
谢祁听到这些话后,没有表现出伤心,反而道:“师父,方空忆过你不懂爱,你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我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不想你后悔。”
也不想让自己有遗憾。
然而,余则不知道谢祁最后一句想的什么,只是疑惑的问道:“怎么才能知道我真实的想法?”
谢祁:“测测怎么样?如果测出来你确实不爱我,我会放下。”
谢祁着就将那颗种子拿了出来,然后解释道:“化成人形的破界昙妖,动情后和人类有了肌肤之亲,会凝结出一颗种子,此种子可以测出双方是否真心相爱。师父,破界破的是界,亦是戒。”
只要将种子种入土壤中,然后两人献出精血灌溉就可以测出真心。
如果两个人都是相互爱着对方,那么种子就会立刻发芽,以爱情为养分结出两饶孩子。
如果有一方不爱另一方,那么种子就不会有任何发芽的迹象。
余则听完谢祁的解释,轻轻点零头。他内心深处其实也想确认自己对谢祁的感情。
谢祁见状,取出早已备好的白瓷花盆,心翼翼地将种子埋入土郑
随后他掏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指尖,让一滴殷红的精血滴落在种子上。余则接过匕首,同样划破手指,将自己的精血滴入花盆。
然而,本应该立即发芽的种子,却迟迟不见动静。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花盆里依然毫无生机。
余则望着谢祁专注凝视花盆的侧脸,轻声道:“看来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我不爱你。”
谢祁看到没有发芽的种子,心里有一种酸涩,也有一种庆幸,庆幸余则现在不爱他。
不然到时候他还真下定不了决心以身献祭。
谢祁缓缓起身,郑重地向余则深鞠一躬,“师父,是徒弟逾越,师父救徒儿是万不得已,徒儿不该有非分之想,今后徒儿定会谨遵师命,不在有此想法,你我只有师徒之情,所以还请师父不要躲着,回玄宗吧。”
余则听到这话,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弦紧紧地束缚着难受,这根弦困住了他,让他无法像谢祁那样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人。他不知道这根弦从何而来,又将如何解开。
余则只能平静的回答道:“你有这种想法就好。”
谢祁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笑脸,看着余则,轻松的道:“那师父现在要和我回玄宗吗?”
余则:“你先回去吧。”
谢祁:“那好哦,我先回去了,师父再见。”
谢祁着,推开门走了出去,一推门就看到了方空忆,“你全听见了?”
站在门口偷听全过程的方空忆,担忧的看着谢祁,问道:“你真没事?要是难受了,我带你喝酒去?”
谢祁轻笑一声:“我能有什么事,只是被师父拒绝了而已,我可没那么脆弱,我很好的。”
谢祁完就飞身离开了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