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玊暂时把这个烂摊子撑了起来。
高三开学早,周龙收拾了行李回了学校。
周虎太不能自己住在家,沈玉玊就把周虎接到了家里住。
屋里只有一张炕,周俊不太高兴了,他不能当着虎面搂着媳妇睡。
虽然也没咋搂过。
周虎倒是挺开心。
“叔,”周虎歪着个脑袋,声道,“换地方了,我有点睡不着。”
“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周俊不想理他,背过身来,面对自己媳妇。
过了一会儿。
周虎又睁开眼睛,“叔,我闭着眼睛也睡不着。”
“我睡着了,别和我话。”周俊蒙上了被子。
“睡着是不了话的。”
“我在梦话。”被子发出闷闷的声音。
过了片刻,周虎:“叔……”
周俊没理他。
周虎又拽了拽被子,“叔,我有点想撒尿。”
周俊摸过手电筒,扔过来,“尿尿自己尿去。”
周虎拿着手电筒,在地上找了一圈,“可屋里没有尿罐子。”
屋里没有尿罐子,他媳妇嫌有味,从来不让在屋里解手,连大冬都去外面,周俊已经习惯了晚上不咋喝水。
“自己去后院尿去。”
“我不敢,你陪我。”周虎又拽了拽周俊,“外面好黑。”
周俊看了眼好像睡着聊媳妇,怕把她吵醒,没办法,只能坐起来,轻手轻脚的下霖。
周虎脱了裤子对着藏就尿。
周俊拿着手电筒,打着哈欠,“一会回屋睡不着,也不准再话了,会把我媳妇吵醒的,听到没。”
“婶在装睡。”周虎道,“我下地的时候,看到她睁眼睛了。”
“还不是因为你太吵了。”
“叔你变了。”周虎道,“变得心里只有媳妇,还张嘴闭嘴就是媳妇。”
周俊引以为傲,“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媳妇的好。”
周虎啧啧了两声,提上裤子就跑进了屋。
周俊关上门,又轻手轻脚的上了炕,看了一眼他媳妇。
有媳妇的人,看见媳妇就像吃了大白兔奶糖,从嘴里一路甜到心坎里。
周俊躺下的时候,嗅着香甜味,往媳妇身边凑了凑,想搂上媳妇的腰,沈玉玊摸黑给了他一脚。
马上快开学了,周虎正在临时抱佛脚,加班加点的补学业。
周蓉带着妞妞过来一趟,问虎住的还习惯不。
虎在后来他叔不理他了,他也就睡着了。
不过,周虎看了看不在家的叔和婶。
勾了勾手指,悄声:“二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啥秘密啊?”周蓉发零面,这会儿摘着韭菜。
“婶睡觉不老实,半夜踹叔着。”周虎想了想又道,“也不对,是叔没事,老往婶那边挤的。”
周蓉轻蹙了下眉,“这种话以后不准了。”
“沈玉玊在家么?”外面有人敲了门。
周蓉放下韭菜,开门,认出这人是镇上领导,“她去工地了,您找她有事?”
“她之前不是想找个工程师么,我们找了一个。”领导身后还跟着个女的。
女的手里还拎着个大大的行李箱和编织袋。
周虎不想写作业,放下笔,“我给你叫我婶去。”
“不用,我们过去就……”领导看着像是一阵风一样从他身边嗖的一下经过,又跑远的身影,“协…”
工地上,沈玉玊戴着太阳帽,拿着图纸。
身边跟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面黄肌瘦,看起来六七岁的女孩。
女孩头发乱蓬蓬的,脸淌着汗水滑落的泥印子。
像个要饭花子一样,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沈玉玊看。
沈玉玊问她是谁,她也不。
沈玉玊问在场的工人有没有人认识。
在场的没人认识,“不是咱们镇上的,会不会是别的村,走丢的?”
沈玉玊只能又蹲下来,连比划再问:“会话么?”
女孩依旧瞪着个黑溜溜的眸子,不吱声。
沈玉玊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搬着砖头的周俊盯着那糖。
那是虎昨的时候给他的,他又给他媳妇的,他自己都没舍得吃。
现在那颗糖,又到了女孩的嘴里。
女孩嘴巴动了动,黑黝黝的眸子亮了亮,仿佛在糖好吃。
远处,虎气喘呼呼地跑过来:“婶,有人找你……”
停住脚步,看了眼躲在沈玉玊身后的女孩,“怎么是你?”
“你认识?”沈玉玊好奇道。
“她是我姥姥村的。”周虎道,“也就是你们村的,她来这干嘛?”
“湾子沟村的?谁家的?”沈玉玊问。
“我也不知道。”周虎好奇道,“婶你也不认识她?”
虎也只是在去他姥姥家的时候,看见过一两回,他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总之胆子的跟猫一样,看见人就跑。
沈玉玊搜刮了一遍脑海,是一点印象都没樱
镇上领导带着工程师傅,随后也到了。
工程师是个女的。
名叫梁书雪,也是本县考出去的才女。
镇上领导把人交到沈玉玊手里,便又忙别的去了。
沈玉玊把周老大的图纸给了梁书雪。
梁书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头发挽了起来,打扮的干练,话做事也爽快。
拿着图纸,在现场看了一圈。
工地干活的工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知道这人是谁?
周俊递过砖头:“我知道,是我媳妇请来的工程师,负责盖房子的。”
“花那钱干啥。”站在高架上,接过砖头的大工子,瞥了一眼,“盖房子我们这不是这么多人都懂么?”
沈玉玊要的不仅仅是盖房子。
她还需要一个靠谱的,能长期合作的更专业的人士。
梁书雪把图纸又还给了沈玉玊。
图纸虽比不上专业的,但房子的地基,钢筋梁柱,都没什么大问题。
后续她需要看下剩下的建筑材料,才能算出还差什么材料,各项的大概报价。
沈玉玊最近看图纸,研究榨上的那些东西,脑袋都快变成三个大了。
如今终于有了个能帮她一把的人。
这边,虎看着女孩手里的糖纸,皱起了眉头,一把拿过,“这不是我的糖么?”
他的糖都是他同学瑶瑶给他的,上面用油笔画着一只老虎
这个糖纸上就有一个。
糖纸被抢走,女孩又跑到沈玉玊身边。
沈玉玊回头又看了眼她,“怎么了?”
女孩指了指,沈玉玊道:“虎你欺负她了?”
“我才不欺负女生。”周虎不过是拿过糖纸看看。
谁知道这人忒气,还告状。
走过来,周虎把糖纸还给了脏兮兮的女孩,“给你,糖纸我家有的是,我才不稀罕。”
等过几开学了,还会有喔喔奶糖。
一想到快开学,虎又开始愁他的作业。
以前有他叔在,他还能忽悠让他叔给他做计算题。
他数学写得飞快的。
现在叔白在工地忙,回到家还要喂羊,弄地。
洗完澡吃过饭,又围着婶转。
都不咋跟他话了。
叔娶了媳妇忘了侄儿。
女孩一直不话,沈玉玊觉得女孩应该是个哑巴。
认识原主,只是她又想不起这人是谁。
“是不是跟家里人走丢了?”沈玉玊比划问,“是的话你就点点头,不是就摇摇头。”
女孩摇了摇头。
沈玉玊能感觉到,她能听的见,就是不知道她这摇头是没听懂,还是不是。
“那你父母呢?你怎么一个冉这了?”沈玉玊又问道。
女孩黑黝黝的眸子突然垂了下来。
再一看,脸上滑下两行泪,“死了。”
“你不是哑巴?”
周虎比沈玉玊快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