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持着灵弩,雄纠纠地走在队伍前列,一副舍生忘死的模样。李大牛则扛着一柄半月环首刀,嘴角上扬,仿佛只是寻常墟市游逛般轻松。紧随其后的李大婶和胡大嫂,人人手持修炼者常用的帚神,神情肃穆。之后是一群稚龄孩童,拖拽着高过头顶的大剑,如同初入江湖的侠客。即便是翠,也紧握一根修炼用的木棒,虽显畏惧却又毫不犹豫地加入到人群郑
丁深愕然。“你们……” “你们这是要……?”
他一时语塞。沈西回答道:“夫君!如今何叔身陷囹圄,我们岂能坐视不管,与敌人决一死战便是!最多不过生死而已!”
“先冷静下来!” “关闭大门!” “关门再细谈此事!” 丁深无奈地道。
他原以为自己计划趁夜独闯牢狱,哪知这些人却大白就吵闹着要硬闯,似乎生怕周围邻里不知情一般……
看到众人这般表现,丁深方明白自己先前的想法太过简单。在这般众人与何叔之间深厚的情感纽带之下,他们早已经将何叔视为至亲至近之人。怎可能轻易遵从他的安排呢?何况,即使他真的去救人,他们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罢了,既然难逃一死,便共赴黄泉吧!何必畏首畏尾! “我计划今夜深夜行动,此刻如此大张旗鼓,无异于送死。”丁深看向沈西,“实际上,如果真要去,我自己行动更为便利,而你们的任务则是负责后续的安置事宜。”
丁深向众人阐述了他的计策,大家虽然对他的安危心存担忧,却也明白这才是最为理智的方案。于是,纷纷默认接受。
沈西此刻面露尴尬之色,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冲动确实欠妥。如若真按她的想法行事,带领这么一大群人前去营救,恐怕后果将难以预料。看来以后她还需更加成熟稳重才是,否则这个家主之位可真要当得不合格了……
正当众人在庭院中密谋之际,屋内,马嫣儿从昏睡中渐渐苏醒过来。她中毒并不严重,只是因一夜激斗加上体力耗尽,才会陷入昏迷之郑
然而以马嫣儿的仙骨体质而言,断然不会如此轻易便陷入昏迷境地。
马嫣儿抚着额头,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忆起先前发生之事。
欲挣扎起身,却发现肩膀剧痛难忍。
此刻她才察觉到自身身处深月峰,正处于丁深与沈碧的修炼室之内。
外面传来丁深和沈碧窃窃私语的声音,可具体言语却是无法听清。
马嫣儿不由得一声轻叹。
何故沦落至簇步?此乃孽缘纠缠之人啊...
那一夜,目睹那人暗中对准丁深之际,马嫣儿毫无迟疑地奋身扑上前去,哪怕是以身殉道也在所不惜。
唉...然而如今这番情景又该如何解读呢?
自己身为无名无分的修士,若就此陨落,又该算作何种结局?
马嫣儿思及对丁深的倾心付出,内心苦涩至极。
自己早已将真心剖露给丁深看透,而他依然未能领悟她的情意。
是真的不明其中之意?抑或是刻意为之?
无论如何,她终究是幸存下来,还能再见丁深一面。
思绪纷飞间,泪水已悄然滑落脸颊。
不知是庆幸于劫后重生,还是悲泣于挚爱之饶默默奉献。
恰在此刻,房门悄无声息地开启。
马嫣儿赶忙拭去泪痕,佯装仍在昏睡之郑
“碧,这是马兄赠予的一些灵草药材,你去熬制药液,研磨后敷在马姑娘的伤处吧。”
“此次战场上受创的同道众多,疗伤圣药匮乏,也只能暂且如此应对了。”
丁深语气低沉地向沈碧交待着。
沈碧应声离去,留下马嫣儿在床上听着,忍不住撅起了嘴唇。
自己都已这般境地,他仍称呼自己的父亲为马兄,唤自己为马姑娘,那自己这一片深情厚意岂非白白付诸东流?
但她又是如何来到此处的呢?
难道不是这位冤家故意将她接到簇吗?
真是难以捉摸,为何不能痛快些呢?
这一切难道仅仅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马嫣儿沉浸在深深的自我质询之郑
正自思量之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这才意识到丁深尚未离开房间。
她立刻收敛心神,稳住呼吸,伪装出昏睡的模样。
然而脸上却止不住泛起阵阵红晕。
不久之后,床畔传来一声叹息,接着有人轻轻坐到了马嫣儿的榻边。
马嫣儿身躯瞬间绷紧,但丁深此刻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举动。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凝望着沉睡中的马嫣儿。
“唉......”
“你为我做出了这许多牺牲,我又该如何回报于你呢?”
丁深低声向着马嫣儿诉。
望着马嫣儿额前散乱的秀发,他温柔地帮她整理了一下。
此刻的马嫣儿,在丁深眼中别有一番韵味,令他的内心百感交集,无数话语涌上心头,却又一时无法启齿。
就在马嫣儿挡箭救他之时,他也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