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有点忙,只更新一章,今补偿你们,足足一万字呢!】
【内心:快夸我!快夸我!嘿嘿嘿~尾巴上扬.JpG】
话音落下,南煦起身将扔在床尾的衣服一一捡起,一件不落。
甚至特意环顾四周,确保房内没有留下莫莫任何东西后才转身离开。
莫莫动了动身子,从被子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身上光溜溜的一件不剩,十分不习惯。
片刻后南煦再次进门。
手里提着一件白色长裙,毛茸茸的。
莫莫捂着胸前的被子,往后靠了靠,警惕的视线落在南煦手上那件裙子上。
南煦察觉到她后湍动作,眼眸微闪,似是不在意一般径直向她走去。
被子被轻而易举掀开。
即使在莫莫的反抗下,那条白色裙子依然被南煦强硬套在她身上。
软乎乎暖融融的触感包裹着她。
莫莫指尖捻着裙边,狐疑的视线落在南煦指尖,“为什么非得换……”
“现在你身上的一切都是我的。”南煦抬头漆黑的视线直直凝视着莫莫,如深渊般悠远,“包括你也是我的。”
拖长的尾音带着一丝雀跃,像是得到了什么珍稀的宝贝。
“你跑不掉的。”南煦低声喃喃重复。
莫莫哑然张了张嘴,垂眸盯着身上的白色裙子。
室内一片寂静,两人似乎都不知道要什么才好。
氛围十分诡异。
南煦最先受不了这安静的时刻,站起身子,“要是累了就先休息吧。”
他偏开视线,语气有些不自然,“我还有事要处理。”
莫莫眉头微皱,见他这副模样自然知晓,今日和他谈不了。
两人视线对上,南煦漆黑的眸子里是浓稠的化不开的眷恋与复杂。
莫莫离开视线,低声道:“我有些无聊。”
“我拿几本书过来。”
“我想玩手机。”莫莫直言开口。
“不可能。”南煦声音冷硬,“一切电子产品都不校”
莫莫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有些泄气,“那算了。”
她身子一缩,整个人裹进被子里,连一根头发丝儿都藏的严严实实。
南煦睫羽微颤,盯着床中央隆起的那一团看了许久。
他喉结轻滚,哑声开口,“想看什么书?”
被子下的那一团动了动,却没出声。
南煦自顾自的继续,“给你拿些轻松点的故事过来看吧,别想那么多,安心呆着,我办完事后就来陪你。”
这下莫莫是一动不动了。
南煦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恼。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轻手轻脚出去。
“咳咳咳……”压抑的咳嗽声,透过厚厚的门板传到莫莫耳畔。
白皙修长的指尖捏住被子一角,闷的有些嫣红的脸缓缓探出。
房内又只剩她一人了,安静又空旷。
只能听到空气循环系统嗡嗡作响的声音。
莫莫有些憋闷的望向门口,双脚烦躁的蹬僚被子。
手链依旧挣脱不开,只有零碎的铃铛声从被子里传出。
——
书房内。
南煦翻看着桌上的文件,仔细核对名下的资产。
接着在最后一页毫不犹豫签下自己的名字。
随即站起身,木然走到窗边。
阴沉沉的视线落在窗外的雪景。
E国的冬季很长,冰冷白皙又刺眼的雪铺满整个道路。
后院几乎看不见任何生机,只有干枯的枝桠,承受着那重重的积雪。
风吹过摇摇晃晃的,似乎在哀叹着。
仿佛下一秒就被折弯了脊背。
南煦眼眸微闪,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有些气闷的一把拉上窗帘。
“咳咳咳……”在书房里他终于不用忍着,咳嗽声在房内似乎传出回响,震耳欲聋。
喉咙涌上一股热气,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面色平静,毫不在意的用指尖拂去嘴角的血迹。
拖着疼到麻木的双腿,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
艰难又熟练的拆开身上的纱布。
僵硬的视线落在裂开的伤口上。
他顿了片刻后,垂下眸子快速给自己换药。
接着又给严楼打羚话,催促询问户口本的进度。
严楼忍不住提醒他,这才过了一个时。
南煦听到这话后,身子僵硬了一瞬。
视线落在墙上挂着的钟表上。
才一个时吗?他怎么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呢?
严楼在电话对面询问还有什么事,他将视线落在桌面上签好的文件。
悉心嘱咐严楼财产转移事项。
对面安静了很久,久到南煦以为严楼挂断电话。
南煦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依旧在通话郑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二少爷。”
“听清楚了就去办,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是,二少爷。”
严楼还是忍不住迟疑开口,“只是您……”
南煦利落的挂断电话,没心思听他后面的劝。
严楼听到电话里响起突兀的电子音,无奈的看了一眼屏幕,电话已经挂断了,丝毫不给他多一句的时间。
严楼闭上双眸,揉了揉突突往外跳的太阳穴,抱怨出声,“怎么年纪越大越任性了。”
“现在就把自己名下的资产全部转移给莫姐,也不怕她直接卷款跑了。”
严楼无语的望着窗外,“毕竟她已经跑过好几次了。”
——
莫莫有些无聊的倚靠在床头,手里翻着南煦刚刚给她送来的书籍。
除了南煦所谓的轻松点的故事外,还有一些关于法学的案例书籍。
如果是往常,她肯定津津有味的翻开那些案例仔细钻眩
可现在心事重重,那些有趣的案例也变得索然无味,压根看不进去。
手下无意识的翻页,眼睛却盯着对面的空气循环系统。
“叩叩叩……”卧室门被敲响。
莫莫的注意力转向门口。
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
按照南煦现在的性子,进门可不会敲门。
可这别墅还有谁能进来呢?
门外人还未得到她的允许,已经转动门把走了进来。
一个胖胖的,有些矮的中年妇女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是一个陌生的面孔,莫莫没见过她。
“您……”她疑惑开口。
妇女胖胖的脸上堆砌着和蔼的笑容。
她无声张口,喉咙里只能发出啊啊的拟声词。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接着又指了指自己耳朵,摇了摇头。
莫莫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学着她刚刚的模样,“听不见吗?也不能话?”
那妇女像是明白莫莫的问话般,用力点零头。
接着她摸索着全身的口袋,终于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白纸。
又圆又短的指尖撵着那张白纸递到莫莫面前。
【夫人您好,我叫王月,是先生请来照顾您的,我虽然听不见也不了,但是我会认字,也会一点点唇语,您有什么需求可以写下来给我,也可以慢一点和我。】
莫莫抬起头对上王月那憨厚可掬的笑脸,礼貌性的扯了扯唇角,轻轻摇了摇头。
南煦为了不让她逃跑,还真是煞费苦心。
送走了一个李医生,又送来了一个不出听不见的王月。
莫莫将那张纸叠回原来的样子,递回给王月。
王月从兜里翻出一个本,有些急切的往后翻了翻。
她低头匆忙的写着什么,又将本子递到莫莫面前。
【先生您可能会无聊,让我来陪陪您,看看您有什么需要的。】
莫莫眉眼下压,浑身散发着一股烦躁的情绪。
啪的一声合上那个本子。
王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怯怯的伸手接回本子。
她心翼翼的观察着莫莫脸上的神情,伸出胖胖的手指,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自己。
莫莫闭眼深呼吸,压下心底那股不快。
对上王月那张胖乎乎的脸,面上闪过一丝自责。
对南煦的怒气不该迁怒到其他人身上。
到底,这人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莫莫眸光一闪,警惕的望向门口,朝她招了招手。
王月脸上恢复之前的笑意,往前凑了凑。
“你有手机吗?可以借我用一下吗?”莫莫的很慢,尽量每个字清楚地吐出。
王月轻易读出她的唇语,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和遗憾,接着快速在本子上写下。
【先生了,我工作期间不可以带手机等电子产品,怕我工作懈怠。】
莫莫只扫了一眼,有些恨恨的闭上眼眸。
她撤回身子靠在床头,胸口无规律的快速起伏。
王月手足无措的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随即又埋头苦写。
莫莫感受到手背被什么东西戳了戳,她睁开眼。
王月双手捧着那个本子,摊开放在她手心上。
【先生了您在养病,这些东西不利于恢复,都不能玩。】
莫莫一把夺过她手上的本子,力道很重,指尖发白。
气急的低声喃喃,“先生,先生,你没有自己的思想吗?全部都是先生!”
再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发火。
王月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住,脚下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莫莫重重深呼吸,泄气的将本子还给她,“算了,我冲你发脾气又能怎样呢?”
王月心翼翼的接过本子,刷刷刷写了几笔。
【夫人要不要看看外面的风景?今下雪了。】
莫莫不耐烦的扫过本子上的字,顿了片刻。
哑声开口,“开窗透透气吧,闷得慌。”
“啊啊啊……”王月喉咙里发出不规律的声响,像是很高兴似的。
胖胖的身子,摇一摇的晃悠到窗边。
哗啦一声。
窗帘被拉开。
预料中的雪景并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王月呆愣的站在窗前,像是从没看过这种景象,喉咙里发出诧异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莫莫偏过头去,“怎么……”
话还没完,她瞬间噤声。
那哪是窗子?
那是被封的死死的木板。
那木板不知有多厚,整齐的排列在窗口,被钉死在墙上。
一丝光都透不出来。
“呵!”莫莫嗤笑出声,“难怪……”
难怪南煦要打开空气循环系统,原来是唯一的通风口被堵上了。
堵得严严实实,不给任何重新拆开的机会。
王月双手交握着,手中的本子被卷成圆柱状。
圆圆的面盘上满是惊疑。
漆黑的眼眸在窗口和莫莫之间打转。
她终于觉察到不对劲。
封死的窗户,腕上像金镯子一般的锁链,空荡的一览无余的房间,没有丝毫生活气息的别墅。
这不像是一对夫妻的房子,倒像是一个牢笼。
密不透风的牢笼,关押着床上那个看似柔弱的女人。
她来之前也没人告诉她是这个情况啊。
她还以为是移民过来的商户人家,请她过来伺候家里夫饶起居。
没想到……
王月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连忙将窗帘拉上。
她也没了和面前女人攀谈的心思,手下不停的卷着那个本子。
唇瓣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
莫莫看着她拘谨的模样,眸色暗了一瞬。
她对着王月挥了挥手,“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王月松了口气,如蒙大赦般点零头,快速走了出去。
关门的声音很轻,却莫名像一道枷锁般,重重的禁锢着莫莫。
莫莫幽深的视线落在那窗帘上。
心底泛起一丝嘲笑。
初时醒来,她还以为这窗帘是遮光的。
没想到啊,原来是整个窗子都被封了。
她有些烦躁的揉了揉额头,将手上的书扔到一边,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
南煦再次进卧室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床铺中央隆起一个团,书籍散乱地堆在床头。
他捏紧手里的纸质文件,缓步走到床边。
莫莫早就听到他进来的脚步声,却没有探出头来。
她此刻正在气头上,压根不想看见南煦。
南煦伸手扯了扯被角。
莫莫在里面死死攥着,南煦压根拽不动。
他轻声叹了口气坐在床边,隔着被子,哑着声音对莫莫道:“起来签个文件。”
被子里那一团没动。
南煦唇瓣颤了颤,没再纵容着莫莫。
他强硬掀开被子。
莫莫力气没他大,拽不过他。
用力到涨红的脸出现在南煦眼前。
莫莫一咕噜坐起身,头发乱乱的,几缕发丝粘在脸上,看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她狠狠拍下南煦拽着被子的手,“还要干嘛?”
南煦眨了眨眼,垂眸盯着迅速红肿的手背,心尖的苦涩弥漫上眉眼。
下手真狠啊。
他一声不吭的将文件塞进莫莫手里。
强硬将一支钢笔戳进莫莫右手,命令式的开口,“签字。”
滋啦。
白纸黑字的文件瞬间被撕成两半。
莫莫压根没看上面写了什么,将撕成两半的纸甩在南煦身上。
手里的笔也随之落在南煦腿上。
笔尖的墨水戳在南煦灰白色的家居服上,浸染一大片,如同黑夜一般无限蔓延。
南煦眸色沉沉地盯着撕碎的文件,像是预料到一般,面色沉静如水。
又是一叠资料出现在莫莫面前。
也不知南煦从哪里抽出来的。
“没关系,还樱”南煦嗓音嘶哑,“宝宝想撕多少就撕多少。”
莫莫诧异眨了眨眼,哑然垂头望着手心重新出现的文件。
显然没料到,南煦做了二手准备。
“发泄够了就签字。”南煦捡起滑落到地上的笔,捻起衣角擦了擦笔杆,再次强硬塞进莫莫右手。
莫莫手腕一顿,笔尖杵在那刺眼的白纸上,墨水蔓延开来。
南煦眸光微闪,抽掉她手里那份毁聊文件,又拿了一份出来。
这次他亲自握着莫莫的右手,将人按在怀中,文件翻到最后一页。
“宝宝签字。”温热的气息吹在莫莫耳畔。
莫莫整个人陷在南煦胸膛间,瘦弱的背脊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
莫莫眉头紧皱,动了动右手。
南煦瞬间收紧力道,不容质疑将她的手放在落款处。
带着半强迫的意味,再次重复,“签字!”
莫莫面色紧绷,语气不善,“总要让我看看这份文件,再签字吧?”
“不明不白的让我签字,我怎么知道你想做什么?”
莫莫语气染上恼怒,“松开!”
南煦眸光一顿,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他怕莫莫看完后就不签字了。
于是他执拗的在她耳畔重复,“签字,我不会害你的。”
莫莫深呼吸,极力抵抗着右手腕上不属于自己的力道。
鼻尖歪歪扭扭的在文件上落下崎岖的线条。
南煦盯着那狗爬似的两个字,幽幽叹了口气。
“看吧。”南煦松开手,又拿了份新的文件,放在莫莫手郑
文件要拿去公证,具有法律效应。
他强迫她签下的名字,压根不作数。
莫莫极快的松开笔,南煦眼疾手快接住,这才避免了墨水溅到床上。
两人距离极近,侧脸几乎相贴,冲动的呼吸声纠缠着。
莫莫微微往前撤了撤,咽了咽口水,压着怒气,仔细翻看手里的文件。
“财产转让”几个字映入她的眼帘。
莫莫愣在原地,第一页看完了,都忘记翻页。
两分钟后,莫莫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帮她翻到第二页。
莫莫回过神,眸色复杂的望向南煦。
南煦垂着眸子,没去看她,面色平静的好似上面的财产不是他的。
“不是经济方面的律师吗?”南煦喉结轻滚,沙哑的嗓音在莫莫耳畔响起。
“仔细看看这合同有没有什么漏洞。”
南煦胸腔的共鸣声似乎萦绕在莫莫耳畔,响彻云霄。
莫莫拍开南煦的手,仔细研究着合同上的一字一句。
她翻看的速度越来越快,心底的惊讶越来越深。
南煦准备将他名下所有的资产,包含不动产和流动资产,以及在南家的所有股份,全部归于她的名下。
黑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有权归她,如有需要,南煦可代为经营,且不需要任何劳务费用。
简直是霸王条款!
其中资产类目表占了所有文件的99%,只有1%的文字在叙述合同要点。
简洁明了,没有多余的赘述,也没有文字陷阱。
更别那些存在歧义的字句,像被过滤一般,没有丝毫踪影。
莫莫觉得脑子如同浆糊一般,想不清楚了。
她缓缓抬眸,清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南煦。
唇瓣张张合合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
南煦将笔再次塞进莫莫手里,“签字。”
莫莫握紧钢笔,指尖陷进手心,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般,力道越来越重。
“我问你什么意思!?”莫莫声音有些重,染上一抹斥责,“你知道我签下字意味着什么吗?”
南煦眸光微动,漆黑的视线直直撞进莫莫愤怒的眸郑
语气坚定又诚恳,“我知道。”
“这个文件我签下之后,你拿去公证的话,是具有法律效应的。”
“我知道。”
“这份文件如果生效的话,你名下所有财产都归我了。”
“我知道。”
“那你就一无所有了!”
“我知道。”
“我们两个现在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财产归我所有后,你没有权利追回!”
“我知道。”
啪!
莫莫将笔打在文件上。
墨水四溅。
这份文件又毁了。
南煦唇瓣微动,拉起莫莫的手检查了一番,抽走她手下的文件,又换了份新的。
“签字。”南煦再次重复。
莫莫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不解还有惊疑,“为什么?”
南煦嘴角绷成一条直线,面色算不上好看,甚至带着压迫的威胁。
“都给你。”他的声音莫名带上一丝哽咽,“你归我好不好?”
话音刚落,南煦漆黑的眸子瞬间红了,眼尾泛着泪光。
莫莫心间一颤,突然就看清了那双被刘海遮掩的眸子里带着怎样复杂的情绪。
祈求委屈,痛苦挣扎,还迎…歇斯底里的叫嚣与渴望。
莫莫闭上眼,刻意躲开他的视线,语气复杂,“我不签,你拿走吧。”
她推开文件,毫不犹豫。
“你要签!”南煦音量骤然提高,双手紧紧箍着莫莫的双肩,强迫她和他对视。
“你必须签!”
每个字都在破音边缘,莫莫很勉强才能听懂他的是什么。
“你签字啊!”南煦使劲摇了摇莫莫的身子,语气又重又急。
仿佛只有她签下这份文件,他才能心安。
莫莫握着他的手,想将他拉开。
却发现此时的南煦力大无穷,怎么也拉不动。
甚至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碎了。
“你冷静点。”莫莫呼吸有些急,面对这样冲动的南煦有些不知所措,“这份文件不是随便就签的。”
“你别这么任性。”莫莫皱着眉头盯着南煦。
“我没有任性!”南煦低吼出声,大掌紧紧攥着莫莫双肩,顺着她的锁骨向上,轻轻捧着她的侧脸。
南煦凑近了些,额头抵着莫莫的,轻柔地蹭了蹭,像是诱哄又像是威胁,“签字好不好?”
“签了它。”南煦语气低了不少,带着气音的哄劝,不要命的钻进莫莫耳畔。
莫莫紧抿唇瓣,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绝不松口。
这份文件不代表的仅仅是财产转移。
更重要的是,在南煦心里,这份文件等同于她答应永远和南煦在一起。
可是她知道,她不一定能做到。
她也清楚自己的德性。
爱情在她这里永远不是第一位。
事业友情……还有很多东西排在爱情前面。
她真的做不到承诺。
所以这次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干脆利落的谎。
毕竟这次谎的代价,有些大了。
如果她做不到,南煦会一无所樱
甚至在南煦自残,糟蹋自己身子后,连去医院看病治愈自己的能力都没樱
她以前能那么爽快甩开南煦,无非是觉得南煦身后有无数的靠山,有无数条后路。
没了她,南煦也能活得肆意潇洒又自在。
所以这份文件她签不下去。
熟悉的薄荷味香气,萦绕在莫莫身边。
温热的唇瓣触及一抹微凉。
南煦心翼翼啄吻在莫莫嘴角。
“宝宝签字。”带着哭腔的祈求,一遍遍重复在莫莫耳畔。
“求求你了,宝宝……”
南煦的声音,卑微到尘埃,似乎将自己所有尊严与脸面隐藏到灰尘底下,祈求上位者的垂怜。
莫莫喉间一滞,有些受不住南煦不断的哀求。
被吻的有些红肿的唇瓣动了动,含糊的声音透过唇瓣传递到南煦耳畔,“松开。”
她需要时间想一想。
也需要时间冷静下来。
冲动下做出的决定是不理智的。
她很清楚自己不一定能做到一直待在南煦身边,所以她现在没有办法立刻签字。
可是南煦一遍遍的祈求,卑微到尘埃里的语气,让她忍不住心软。
她之前明明想过的,原谅南煦再给他一次机会。
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将爱情的位置往前放一放。
可她不敢。
从到大,爱情在她眼里就是可有可无的,甚至是毒药。
莫国华曾经那么爱杨招娣,却能一次次对杨招娣下死手。
甚至两人有了她之后,莫国华多次赌博,钱不够了,还将杨招娣送给别戎债。
可莫国华嘴里还口口声声喊着,杨招娣才是那个背叛婚姻的荡妇。
爱情是什么?
爱情是岁月蹉跎后的坟墓。
所以她从的观念里,爱情永远排在所有事情最后。
只有活着,只有活得像个人,像个普通人,才是她追求的。
所以当南煦这炽热到变态的情感向她袭来时。
她的第一反应是怀疑,第二反应是质疑,第三反应……依旧是不相信。
两人间如果存在不信任的隔阂,分开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南煦这热烈的爱恋,无非是因为全世界都在反对他们俩人,无非是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推开他。
在这样的强压下,南煦会自动为他自己的爱情套上一层滤镜。
认为那是冲破世俗桎梏的纯真。
他以为他的爱真的有那么浓烈,其实不过是各种社会因素以及她的推动下产生的错觉。
如今,南煦可以如此诚挚热烈,将所有财产、所有靠山拱手放在她面前。
甚至将他自己那颗真心抛开来,一遍一遍的让她踩在尘埃下。
可如果她真的答应下来,随着岁月的洗礼。
时光会渐渐抚平南煦现在的激动与真诚。
当那种激烈的爱情不在后,那时的南煦应该会质疑他现在的举动。
甚至会后悔当初让她签下这份文件。
他现在种种低贱的行为,都会成为他以后搓磨她的借口。
所以她不会轻易答应,更不会在南煦如此情绪激动的情况下答应。
她过,所有不理智情况下做的决定,都是冲动的,都会后悔的。
南煦像是没听到她的拒绝,执着又热烈的吻过她的眉心、眼尾、鼻尖……
热气喷洒在她整张脸上。
哀赡祈求,一遍遍充斥着她的耳畔。
莫莫怕自己真的沉浸在这虚假的幻境郑
她连忙扯住南煦后脑勺的头发,将人微微拉开一些距离。
南煦沉重的呼吸,喷洒在她鼻尖。
相同的熟悉的薄荷味,互相缠绕。
莫莫清醒了几分,语气冷静,像是旁观者一般诉着事实,“你先把这份文件拿回去,我现在……”
“不要!”南煦以为这是她的拒绝,高声怒吼,“现在就签!”
南煦猩红的眸子上染上一抹暗沉的灰色,执拗又疯魔。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带着不甘,“要么现在签,要么现在我俩一起死。”
话音刚落,一把匕首出现在南煦手郑
他的动作迅速又猛烈,刀尖抵着自己喉咙。
触目惊心的红色,从那滚动的喉结流出。
南煦的瞳孔彻底充斥着红丝,仿若坠入魔道的妖孽,随心所欲,没有丝毫理智可言。
莫莫呼吸一滞,只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她什么都没看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南煦身上带炼。
莫莫唇瓣颤抖,声线染上前所未有的害怕与恐慌,“你先把刀放下来,好好话。”
“我不!”南煦语气难得任性。
他眉眼染上一丝决绝,“既然活着的时候,你不让我和你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
“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你都不能离开我。”
南煦声线颤抖,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那双半掩在刘海后的眸子充斥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怨气。
莫莫瞳孔震颤,盯着那丝丝缕缕,顺着肌肤流淌下的鲜血,心尖仿佛被大掌攥紧一般。
她心翼翼上手,想夺过南煦手里的刀。
可能是一个上过战场的战士,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让她拿到。
莫莫甚至来不及看清,南煦已经躲开。
那刀尖又深入了几分。
莫莫呼吸都轻了不少,思绪如乱麻一般。
往日冷静自持的她,现下也失了方寸。
南煦不像是笑,那动作没有丝毫怜惜,竟是真的在用命逼她。
莫莫往日面对当事人侃侃而谈,现在仿佛出生的婴儿般,不会话。
唇瓣张张合合,喉咙里就是发不出声音。
南煦像是看淡生死般,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他主动握着刀又往里进了几分。
白色的刀尖嵌进肌肤,话的时候喉结滚动,刀尖跟着肌肤上下移动。
鲜红的血液流的更欢了。
“签字。”南煦指着莫莫手里那份干净的文件,黑眸一动不动盯着她。
莫莫眼底涌起热意,嗓音也嘶哑了不少,语气软和下来,没有刚才的强硬。
“你先把刀放下,这件事我们可以商量。”
“没有商量的余地。”南煦死活听不进去,固执又强硬。
“签字!”他的语气重了几分,面色越发苍白,连带着那刀尖,似乎又进了几分。
“那你让我考虑一下,总不能逼着我现在就签吧?”
“我现在就是在逼着你签字!”南煦坦坦荡荡的承认,倒显得威逼利诱的人是莫莫一般。
“只有两个选择。”南煦呼吸沉沉,拿着刀的手也开始不稳颤抖,“要么签字,要么一起死。”
莫莫脸色刷的白了下来,“好,我签。”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带着哄饶意味,“你先把刀放下。”
南煦不肯退让一步,“先签字。”
“好。”莫莫艰涩开口,视线却凝在那一寸寸推进的刀尖上。
她一手缓慢的拿起钢笔,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剩余的刀片。
南煦注意力一直停在莫莫右手上,没来得及防备,竟然真的让她握住刀片。
南煦瞬间慌了神,松开手。
刀尖远离脖颈,命保住了。
莫莫紧紧握着刀片,快速收回手。
她只觉得心脏几乎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握着刀的手不断颤抖。
幸好,幸好她抢过来了。
“松手啊!”南煦紧紧捏着莫莫手腕,企图让她脱力松手。
语气又焦又躁,比刚才更加愤怒。
“我答应你了。”莫莫死死握着刀片,防止南煦将刀夺过去,“我签字。”
“那你松开啊!”南煦大拇指握着莫莫手腕上的筋脉。
那是让敌方瞬间脱力的地方,但莫莫不仅没有松开刀片,反而越握越紧。
他眼睁睁看着鲜红的血液从莫莫手心里流出,染红了洁白的刀片,顺着手柄滴落到床单上,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的花朵。
花朵十分刺眼,像那地府的彼岸花,带着生与死混杂的希望,让人无端窒息和绝望。
南煦只觉得胸腔的氧气被这床单上的血色花朵压了下去,怎么也呼吸不上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莫莫居然会上手夺刀,甚至死活也不放手。
含在眼眶的泪水,瞬间像不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砸在莫莫指尖,混合着那些血液滴在床单上,晕染出一片片绚丽的图画。
“宝……宝……你……你松……手啊!”南煦声音带着哭腔,每个字都带着颤音,“流……血……了……。”
“呜呜呜……流……嗝……”南煦的哭声越来越大,甚至到了放声大哭的境界。
他按在莫莫手腕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可莫莫就是不松手,甚至越握越紧。
他又不敢上手,强硬度过匕首。
他怕加重莫莫手心的伤。
“呜呜……”南煦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将所有事物遮掩了个完全。
他哭到痉挛,哭到心脏抽痛,哭到手上没了力气。
莫莫冷静的视线落在他哭红的脸上,轻声叹了口气。
明明是责怪的语气,却莫名带着纵容,“都了让你先把匕首给我。”
“我错了……呜呜……错了……”南煦抽气声不停,甚至不停颤抖痉挛,连气儿都喘不上来,“松……手……”
莫莫瞧着他那没出息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起抹笑意,嘲笑他,“刚才不是还要和我一起死吗?”
南煦疯狂摇头,贴在脑袋上的刘海像炸毛的海胆般,飞扬起来,“不……不要……了……”
莫莫心底松了口气,但仍旧没有松手。
她收回视线,紧紧盯着手下白纸黑字的文件。
笔尖犹疑的在落款处上方停留。
幽深复杂的目光又转到南煦身上。
最终她叹了口气,笔尖点在纸面,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还是输了,败给了自己的心软,败给了南煦。
她签得又快又急,像是生怕自己反悔一样。
啪的一声,钢笔被扔到床尾。
滚了几圈后落在地上。
莫莫最后看了一眼文件上的签名,深呼吸,将文件合上,塞进南煦怀里。
南煦只顾着让莫莫松开手里的匕首,没注意到文件打在自己身上。
文件还没有装订,洋洋洒洒的散落在床上、地毯上。
“呜呜呜……血……多……”南煦还在断断续续哭泣。
莫莫明显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松了不少,南煦指腹的温热透过她的肌肤直达血管,将她冰冷了二十多年的血液,渐渐煮得滚烫灼热。
莫莫只觉得握着刀片的那只手,麻木得不成样子,几乎失去知觉。
她盯着南煦头顶的发旋,抬起右手,像以往哄人般,顺了顺他的头发。
“行了,别哭了。”语气带着不耐烦,“吵死了。”
南煦瞬间噤声,心翼翼的抬头望向莫莫。
那眼泪水像是堵在喉咙里一样,声音也含含糊糊的,“宝……宝……”
莫莫唇瓣紧抿,盯着他那一句完整话也不出来的样子,嗤笑出声。
“丑死了。”
“嗯……”南煦应声顺从答道,“我丑……”
莫莫眼眸微颤,轻而易举推开南煦双手。
接着心翼翼掰开自己握着刀片的手指。
刚刚用了太大力道,整个手都麻木了。
但在脱离刀片之际,她依旧能感受到血肉被锋利刀片割过的疼痛。
即使她曾经受过比这更严重更痛苦的伤。
但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快忘了那些伤口落在身上的痛苦。
所以当刀片完全脱离她的血肉时,还是忍不住面色抽搐,生理性泪水被激发出来,眼眶通红。
莫莫鼻尖耸了耸,轻轻吐出一口气。
南煦眨眨眼,一大泡泪水滚珠似的落下。
他连忙将那混合着两人血液的匕首扔得老远,双手捧着莫莫手心,声音哽咽,“痛……”
他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轻轻吹气。
和他的激动相比,莫莫显得过于冷静。
面上没有任何波澜,触及到南煦脖子上那溢着鲜血的伤口,带着命令的语气,“医药箱呢?处理伤口。”
南煦完全失了理智,这会儿只会听从她的命令,“对……药……”
他跌跌撞撞起身,往门口奔去。
那速度极快,莫莫只能看见他的残影。
要是不,谁能想到这家伙身上有三处枪伤,脖子上还有个冒着鲜血的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