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南喝了一大口,然后笑着道:“安先生,这我是沾你的光。”
安一笑,谁沾谁的光先不,人家董老板这么客气,自己不能不接着。
“董老板,一家人不两家话,我自个的徒弟我知道,也就是您帮衬,不然也没三虎的今,三虎,为师的句话,你夫妻俩给董老板磕个头吧,虽三虎不在董老板手底下做事了,但是过往的恩情不能忘。”
大三虎和翠花当即就给董南跪下了,董南拦都没拦住,嘴里着使不得,还是由着大三虎公婆俩磕了俩响头。
“谢谢,董老板,大三虎无以为报,这两个头算是感激董老板您的恩情,大三虎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以后有事您招呼一声,大三虎万死不辞。”
董南欣慰地点点头,心里却感慨万分,都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大三虎个湖匪也在安的感召下浪子回头了,功德无量啊,这安,要是不做自家的女婿真的亏大了,年纪竟然成精了,你日后的成就能?
“三虎快请起,既然三虎兄弟了,我也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董南,东亚赌场的大门都为你敞开着,当警察了跟以前不一样,你的那些兄弟和头头脑脑的来玩,我定好生招待,翠花,你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我不在找老唐,记住了,有事别自己硬扛,我抗不了不还是有你师父么。”
“董老板得没错,我对你两饶要求就是好好过日子,三虎,你也好好上班,能当警察不容易,但是记住一条,不能欺负老百姓,否则我饶不了你。”
安也知道,当警察难免收受一些灰色的收入,社会现实在这摆着,没法,但是,故意欺负老百姓就不行了,这是底线,不能逾越。
大三虎夫妻点头应着, 刚刚站起身,外边呼啦啦冲进来一队当兵的,为首一个举着枪大声喊道:“本营长接到命令,这里有共党分子聚集,所有人给我听好了,都老实待着不许动,挨个接受检查。”
完,那个自称营长的一挥手,自动分成两队的士兵顿时把众人围了起来。
士兵后边,跟着杜三雄刀疤脸一众人,个个脸色带着怒气,显然,他们想拦的,没拦住。也是,饶是他们皆为一帮之主,可面对持枪的官兵还是无法阻止。
花脸几个和苏北几个迅速围到安身后,意思不言自明,他们以自己的行动表达着自己的立场,饶是你持枪的官兵,打着抓捕共党的旗号,我们还是站在师父这一边,他们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的师父,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师父。
安的脸色一冷,顿时明白了,定是那个白公子搞的鬼。刚刚吃过亏走了,又让官兵来捣乱,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看来是得给这白公子吃点苦头了,不然的话真的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还以为上海滩他是老大呢。
董南眉头一皱,对着那个营长道:“这位长官,这是在举办婚礼,哪里有你的什么共党分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哼,走错地方?不可能,就是华江饭店,错不了。”
那营长气焰嚣张地道,似乎在座的都是他砧板上的鱼肉,他想怎么宰杀怎么宰杀,想怎么切割怎么切割。为了配合他的嚣张,那些当兵的故意把枪栓拉动,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息中在大厅里流淌,顿时把个喜庆祥和的婚礼现场变了味道。
“白公子呢,当缩头乌龟了?”
安轻蔑的一笑,风轻云淡的道,想都不要想,这肯定是白公子所为,除了他,别人没那个理由,也没那个本事。能调动指挥一个营长打着抓捕共党分子的旗号到这华江饭店的婚礼现场来捣乱,除了白军长有那个权限,试问谁还有,谁还能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哈哈,我在这,谁找我呀。”
随着一声怪笑,白公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老爹白军长请来的高手沈一鹤被安击败后,白公子越想越气,活到二十有二,他第一经受失败的滋味,而且是在一个半大子手底,真是叔可忍婶子不可忍,他抓心挠肚想了半,最后才想出这么个好法子,那就是借用抓捕共党的借口摆安一道,好出口恶气。
那子功夫是高,高得离谱,他的保镖,以及老爹请来的帮手都打不过那子,真的让白公子一筹莫展,短时间到哪能找来比这子还高的高手去,找不来,找不来他丢失的场子就找不回来,问题是白公子还不甘心吃瘪,最后,就把心思放到了老爹身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军队当然吃军队了,卢公子为自己的想法兴奋,他甚至能想到那子被五花大绑关到监狱的样子。
白公子不傻,正常情况下抓捕共党轮不到军队,也是为了怕跟方局长正面冲突,他才等到宴席散场,等到方局长离席,再怎么着,方局长也算一方大员,为了一个半大子跟他交恶实在划不来,更何况要想在这上海滩扎根,还真的离不开方局长的帮衬。
“你这人简直阴魂不散啊,你你好歹也是白军长家的公子,怎么就这么上不了台面,连军队都给你指使,是不是这党国的军队成了你家的私家军了。”
安讥诮道,你不是牛么,能调动军队了,那我也不留情了,传出去登了报,谁是谁非明眼人一眼看透,要是传到南京去,只怕白军长也跟着吃瓜唠。抓共党,当然是军队义不容辞的职责,但是,为了自家儿子出气,拿党国的军队当打手,这是任何上位者都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安不介意把事情闹大。
白公子被的一愣,这帽子可不,饶是他爹是军长,但也不敢当面承认,毕竟这已经犯了大忌,思忖了一下,白公子开始耍无赖。
“这是军队的事,跟我无关,我只是来看热闹来了,王营长就是来抓共党分子的,这是他们的职责,王营长,你们忙你们的,该怎么办怎么办,该抓谁抓谁,不要讲私情,党国的事情重要。”
白公子也有忌惮的地方,干脆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并不承认这王营长是他找来的,更不是为他出气的。
安岂能不明白白公子的心思,心里却道,好家伙,既然你是看热闹的,那这里的一切都跟你无关,我倒要看看这王营长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
王营长其实是白军长的少校副官,可是,碍于白军长的面子,不得已带了一个排的士兵过来,目的当然是让那个惹白公子难堪的家伙吃瘪。在他心中,给白公子吃瘪就是给白军长吃瘪,他这个副官理所当然的要替白公子找回失去的场子,不然这个副官不是白混了。
白公子的口中把安得一钱不值,令王副官没想到的是这子竟然这么,王副官有些纳闷,这白公子咋跟一个半大子杠上了,跟一个半大子一般见识,似乎没必要吧,让自己带这么多人来,简直就是大炮打蚊子,大材用么。
这么的年龄,他是共党,这理由有些牵强啊,要是传出去人家会他王副官母猪眼,为了讨好白公子连脸都不要了,逮一个毛蛋子撒气,有点丢份,不过,事到如今,他骑虎难下,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了。
“这位长官,能不能借一步话。”
董南不想把事情闹大,单纯的比武他不怕,就安那逆的本领,谁来都能一战,问题这次来的不是比武的,而是军队,借口更是无懈可击,抓捕共党分子,可是谁都知道,这里哪有共党分子啊,目的就是来收拾安来的。作为长辈,又一直视安为自己人,董南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大不了塞几个钱呗,这个未来的女婿要是被军队给抓了,他这个未来的岳父真的不合格。
可是董南万万没有料到,这个王营长丝毫不给面子,直接一口拒绝了他。
“不借,有话在这里。”
王副官可不傻,这白公子在眼前呢,就是这人给再多的钱也不能收啊,当然只能拒绝。
王副官不敢当着白公子的面捣糨糊,除非不想好了,他可是知道白军长的脾气的,弄不好给你一顿皮鞭,皮肉之苦还好,养几就好,要是惹恼了他随便安你个罪名就够喝两壶的,所以,想都没想,王副官直接回绝了董南一边话的用意。
“董老板,您喝茶,我来跟这位长官聊聊。”
安把董南按到椅子上坐下,既然来故意来找事,那就不是恩惠就能解决的,更何况旁边站着监军。
白公子就是监军。
董南点点头,安这么,定有应对之法,董南倒是想看看,这安能玩出什么花样,不过从安笃定的神态可以看出,没事。
“三虎,赶快把我的包拿来。”
大三虎很快把安让其保管的包从翠花的老爹手中要过来,巴巴地又递给师父,他知道,这里肯定有师父的杀手锏,不然他拿包干嘛,里面又没有多少钱,再,有钱也送不出去啊,董老板都有那意思去被拒绝了。
大三虎所猜没有错,安的包里真的有杀手锏。
看到安笑眯眯地接过包,王副官的眼睛一眯,射出冷冷的两道光,你子,六月冬瓜毛嫩,方才我已经拒绝了任何收受贿赂的机会,你子又要给我玩这套,没用,不是我不想收,而是老子不敢,白军长的儿子可是盯着呢,除非我找死,问题是老子还没活够呢。
安依旧笑眯眯地,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让谁看了都觉得这子是个没长大的子,而不是那个令权寒的煞星。可是,在座的不在座的,凡是熟识安的都知道,这子一旦坏笑,那准是即将开始挖坑埋人。
大三虎憋着笑,心里却把这白公子祖宗八代骂了个遍,老子今大喜的日子,你他娘的给我添堵,要不是老子当了警察,非得暴揍你一顿不可,他妈的就是瞎眼了,你也不看看你惹的谁,老子的师父是你能惹起的,别你爹是军长,就是司令也屁都不是。
看安伸手往包里掏,王副官哼了一声,心里却很不屑,哪里又当着这么多人送礼的,别你送的礼老子没看上,就是看上老子也不敢收啊。
王副官的想法,安再掏,无非就是大洋,他不相信一个半大子能掏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很可能是今收的礼金。当然,就是这个包都给他,他也不能收,再,这包瘪瘪的,装又能装几个大洋。
安才不掏钱呢,因为掏钱没用,这么多人,傻子才会掏钱,他掏的是枪,那把银色的勃朗宁。
安掏的很慢,就像很不情愿的样子,剜肉割心一般。
董南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那神态是笃定的,是放松的,更是愉快的,他知道,这事安能搞定,毋庸置疑,什么王营长,什么白公子,都是屁,甚至屁都不算。
大三虎一脸崇敬的看着师父,此刻,在大三虎的心里,师父就是他的,无所不能。
花脸苏北等等,安的在场的所有徒弟,慢慢地都聚在安的身后,甭管如何,他们都是安的徒弟,而他们都毫不怀疑,没有师父应付不聊事,他们只需看热闹就校
刀疤脸和杜三雄像是看傻逼一样看着王营长和白公子,安岂是你们能惹得起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现在你们多牛逼,待会就有多丢人,不信,等着吧。
白公子一副不屑的样子,在他看来,这安就是装逼,就你一个穷子,还拿包来,就你那破包,又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哪怕你拿出黄鱼来也没用,王副官不敢收,除非不要命了。
安冲王副官招招手,一抹坏笑浮上嘴角。
王副官倒背着手,手枪在手里一动一动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往前走了两步 。
安竟然掏出一把手枪,银色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