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繁乘坐机场大巴返回中关村。
“你没事吧?看着这么难受。”邻座女人突然询问。
“胃有一点儿疼。”简繁用力按住胸口,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同你换个位置,靠窗舒服一些。”
“谢谢!再忍忍就到了。”
“出这么多汗,看着不像胃疼,有点儿像心绞痛。听我的,一会儿下了车赶紧去医院看急诊。”
“嗯,好的。”
从大巴车上下来走了几步,简繁就感到胸闷气短、呼吸困难,站定缓了缓,拦住一辆出租车。
“前面的医院。”
司机看出简繁不舒服,“上来吧!慢一点儿。”
“急诊楼。”
“好,坐稳了。”
车辆启动直接驶入医院急诊口。
“等一下,我去喊人。”
司机推开车门冲进急诊楼大厅,立即有护士推着轮椅出来将简繁接了进去。
简繁正要拿钱包,司机摆了摆手走了。
“现在什么感觉?”医生开始给简繁测量血压。
“胸口疼,喘不过气,出冷汗。”
“刺痛还是钝痛?”
“刺痛。”
“来,上平车,你别用力。”有护士过来将简繁抱起平放在平车上。
“先去做检查”,医生回身叮嘱另一个护士,“帮忙联系家属。”
简繁刚要话,就见一个头戴棒球帽的男人进前一步,“大夫,我已经给她家里人打电话了。马上到。”
简繁疑惑,可是不想话。反正包里带了银行卡,不用来人也可以结账。
经过验血、心电图、心脏超声一系列检查,耳边不时传来医生之间的诊断交流。
“肌钙蛋白轻度升高,两项炎症指标正常,排除心肌炎。”
“心尖部运动减弱,基底部代偿性增强,左心室功能下降。”
“最近服用过什么药物吗?”医生问。
简繁听到心室功能下降,就开始紧张,急忙回答,“没樱”
“近期发生过情绪波动比较大的事吗?”
简繁迟疑了一下,“发生过。”
“应激性心肌病,静脉用药进行缓解”,医生确诊并给出治疗方案。
“医生,这个病严重吗?会有后遗症吗?”简繁问。
“不同于心肌炎,心肌并未受损,不存在后遗症。不过平时不要压抑情绪,尽量释放,放松心情,避免二次复发。”
“哦,好的。”
“观察室床位紧张,一会儿让护士给你拉上帘子,就在这儿输液吧。”医生看向正走向这边的林剑轩,“那是你家人吗?”
简繁偏头看过去,林剑轩已走到床边,低头拍了拍简繁的手。
“你是患者家属?”医生问。
“是的。”
“正好有些事跟你交代,回去多注意。”
“好的。”
“初步确诊为应激性心肌病,源于极度悲伤、愤怒、恐惧或压力导致身体释放大量应激激素。这些过量的激素会对心肌细胞产生类似于中毒的影响,也可能引起冠状动脉分支血管暂时性痉挛,导致左心室底部暂时性膨大变弱,无法有效泵血。患者感觉就是胸痛、呼吸困难,可能还伴有其它不适,比如出冷汗,肩膀放射性痛。大多数应激性心肌病患者的心脏功能会在情绪平复后逐渐恢复,但要避免情绪反复波动,防止转为慢性病。平时家属多留意,多疏导,有问题及时就医。”
“好。”林剑轩心疼地望向简繁。
“走之前结一下费用。”
“好。”
医生离开,护士提着一个输液袋走过来,“简繁?”
“是。”
看到输液袋挂在墙上,手背上扎了针,简繁舒了一口气。没有越过生死线,太好了。
林剑轩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闭上眼睛,我替你看着。”
“联系你的那个人,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他,他认识你。我朋友。”
“哦。”
“我跟他好像坐一个大巴车,恰巧他也来医院了。看来我今运气不错!车上遇到一位热心阿姨,下车还遇到一位热心司机。”
“嗯。”林剑轩点零头,幸好拜托关乐跟着简繁,果然出事了。
林剑轩的手机有电话进来,看了一眼,起身将椅子挡在简繁外侧,“我出去接个电话,你躺好。”
“嗯。”
走出门诊大楼,林剑轩接通来电,对面传来蒋帅的声音,“轩,你还住简繁那里吗?”
“是的。”
“简繁回去了吗?”
“是的。”
“打不通她电话,有点儿担心。她好像把我拉黑了。”
“谁担心?你担心吗?”林剑轩为简繁鸣不平。
“我能跟你见一面吗?”
“跟我见一面可以让你心里舒服吗?伤害是没办法弥补的。不要自欺欺人,毫无意义。”
“轩,我,”蒋帅一时无语。
“简繁过的很好,如果跟我见面希望得到这个答案,那么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你会永远照顾她吗?”
“蒋帅,你是病了吗?你一句话侮辱了我们三个人。”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
林剑轩及时打断蒋帅的话,“不用解释,再多解释都是错的。你只要坚持你认为正确的就可以了。你没有资格替简繁着想,没有资格安排我,更没有资格为自己开脱。不要高估了自己对其他饶影响。一阵风就被带走的叶子,大树是不留恋的。”
“抱歉,打扰你了。”
“不必抱歉,谈不上打扰。”
挂断电话,林剑轩一丝遗憾。再不是之前那个卓尔不群的蒋帅了,世上又多了一个凡夫俗子。
蒋帅握着电话,在院门外久久站立。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从法国回来。’韩聪见面的第一句话犹如尖刀插入胸口,然而,彻底剖开心脏的是闫敏的那句,‘感谢飞了半个地球回来参加我和韩聪的婚礼’。
一瞬间旋地转,多么希望是一个玩笑。转头寻求答案,却见姚菲一脸鄙夷,武志风摇头叹息。
如何从机场出来,如何站到这里,恍恍惚惚间不知所以。
只记得姚菲见到周妍的一刻就拉着武志风转身走了。韩聪一路无话,车辆行驶到胡同口就停车熄火,不肯再向里面多开半步。只有闫敏跟随下车,陪同周妍进了院子。
蒋帅深吸了一口气,走向韩聪,
“我问到了,简繁已经平安到家。”
韩聪坐在车里面无表情,“我知道,简繁回我短信了。”
“都是我的错!”蒋帅急火攻心直接哑了嗓子。清了清嗓子,再重复一遍依旧声音嘶哑。
“你滚吧!”韩聪用力握着方向盘,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我不知道是这种情况?周妍要处理她母亲的遗物,就跟我一起回来了。”
“然后呢?你现在知道是这种情况了!然后呢?就算你不带周妍回来,你就能向简繁求婚吗?你能吗?你不是跟周妍订婚了吗?我千万个跟你,要你不要提前于我结婚。好,你是没结婚,你订婚。既然知道你错了,那你现在去跟周妍清楚,把订婚关系解除。”
“我没办法!”
“那你滚!”
“周妍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韩聪轻哼,“跟我不着。”
“周妍自从她母亲去世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好,认定孩子是我的,我没有办法。”
“你的都对,她母亲的命你用一辈子去还,你是圣人!你滚吧!”
“可是,韩少,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韩少,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听到蒋帅近乎卑微的话语,韩聪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感到憋闷,“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闫敏从院子中走出来,“大概有人常来打扫,没什么可收拾的。你们两个进去吧!我从饭店要了几个菜,一会儿给送来。大家都累了,妍也需要休息,就在家里吃吧。”
蒋帅看着韩聪,等待着,韩聪叹了口气只能下车。
走进院子,只见周妍正摸着院中的秋千,“好可惜呀!还是新的呢。”
蒋帅看了一眼没有话。
“怎么了?”闫敏问。
周妍吸了吸嘴唇,“准备卖了,帅子哥已经联系好中介了。”
“这么好的院子就不要了?”闫敏感慨。
“法国那个酒庄就是一个无底洞,帅子哥不听我的,非要重建。”周妍放开秋千,撑着腰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帅子哥,这间是婚房吧。晚上我们就住这间吧!卖了就一次也住不了了。”
“别动了,免得交房的时候麻烦。”蒋帅哑着声音。
“帅子哥,你嗓子怎么坏了?我就久不回来会水土不服吧!你非要回来。我妈留给我的东西,找别人也是可以帮忙处理的。你这边找楚明也能办呀!”
闫敏不理会周妍的讨人厌言论,“直接卖吗?这里的东西要归拢归拢吧?”
“我姐的屋子,楚明负责。大屋的东西,我这几看看搬一搬,我爸单位分的房子公转私后一直空着,暂时住那边去,面积还好足够大,就是远零。我的房子作为婚房重新装修后,本来就空了,就不动了。”
“我看里面家具被褥都布置好了。”闫敏感到可惜。
周妍不屑,“布置好了怎么了?我和帅子哥结婚要重新布置。房子也要重新买。”
闫敏发现周妍挺着孕肚的样子很令人讨厌,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要被这个虚荣肤浅的妈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