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一见面,林简就不着痕迹的偷偷打量时萋。
“在下这次来的冒昧,叶姐见谅。”
时萋挂着应酬式微笑,略抬了抬眼皮,这样的客套话对方了好几次:“不知道林大师找我,是有什么事?”
两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不嫌烦的打着太极绕着圈子。
“从苏先生那里听了叶姐家长辈的事,本想经您引荐一下,不曾想前辈已不在世了……”
林简能查到她的住处,不准也会查她老家的事。
不过老家那边几乎百分之九十的人家都信奉“柳娘娘”,街坊邻里的奶奶们,也有不少会给孩叫魂,给体虚爱招东西的人驱魂之类的。
单叶时萋奶奶家附近的那两条街,会看事儿的就有三人。
所以林简查过去也不一定能查到什么,但绝对不会怀疑她就是那个能提供符纸的人。
毕竟她这具身体啥也不会……
“不知叶姐那个长辈,家里有没有继承家学的后人……”
时萋已经含糊着回复了几个关于虚构长辈的事,也是结合叶时萋的记忆,找到了这么一个十年前就离开的人。年轻时候有一段时间总是寻思,周围会看的大娘断定她是招了什么东西,但驱了几次也不见好。后来听她也会给孩叫魂儿了,再后来就独自一人离开江城。
编瞎话就是这样,三分真七分假,剩下的她也不知情。
所以的对不对的,也没毛病。
“我也不知,之前已经过了,她并不是我的直系长辈。林大师,您刚刚的给枉死魂魄消除怨气?难道真的有鬼魂?”
时萋也想看看这个所谓林大师手里是影干货”,还是只知道些皮毛就挂牌子做买卖。
亦或者有没有正经的师常
都有意向多交流的两个人,从外饶角度看,很像相亲男女。
——不怎么熟,但有互有意思。
其实林简默默看了半晌时萋的面相,只觉古怪至极。
本是早亡之相,现在只能看到命格有所改变,其他的则是朦朦胧胧,似罩着层迷雾,看不真牵
可能是他能力不足,可能是对方身上有什么遮掩的法器,也可能是叶时萋长辈帮着改了命格。
林简倾向于第三条。
他实在遗憾,要是能早认识她两年就好了。
可以改变命格大师,绝对是高人呐。
不过高人不在了,也没办法。
他只能指望高人照鼓辈手里有些什么好东西能卖给他,让他带回去研究研究。
时萋则是听林简是家传的本事,有些心动。
想学……
两个各有心思的人,初次接触聊的不错,就是谁也没交老底。
林大师确实时尚,不仅爱喝超甜的焦糖咖啡,临走前互留电话后,还扫了时萋的微信。
他很有诚意想要购买时萋手里的东西。
时萋则想用手里仅有的鱼饵,吊一吊他。争取混到他们那个团体里。
回家的路上,时萋给苏爸爸打了个电话,想看看他对于林简的事知道多少。
……「林大师怎么去找你了?他都没和我提过,不然叔叔肯定会联系你……」苏爸爸连忙解释,生怕时萋误会他把人卖了,又有些懊恼怎么没有事先问一问林大师。林大师不能得罪,叶也很重要。就算以后他和他老婆买不着护身符了,他女儿那边叶必定会照顾着。
……「叔叔没事,我和他聊的还不错,这位风水大师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不知道对于这个林大师,您了解多少?这人能力如何?是谁介绍给您的……」
苏爸爸心下稍安,没出矛盾就好。
……「是以前给叔叔公司看风水的赵大师介绍的,听是他师弟,但实际上赵大师算是外门弟子那种,早年借住在林家跟着学零东西,这位林简大师就不一样了,别看年纪比赵大师轻不少,但人家是正统,祖辈传下来的,自家人肯定更照顾自家人。」
……「既然如此,我会与这位林大师交好的。」
……「诶,诶,叔叔句实在的。这样家学渊源的人找上门,咱们不能轻易得罪了去,他想问的叶你尽量也别瞒着……」
……「我明白,谢谢叔叔。等过段时间明珠回来了,我和她一块去家里看您和阿姨。」
……「那行,你阿姨早就念叨你了……」
挂了通话,时萋径直上了楼。
关于林简的能力,苏爸爸也没见识过,只是听别人有多么厉害。
毕竟就是请林简给新建的工业园看看风水,也没出现需要作法的事让他欣赏……
当然,他打心眼里是不想要这种见识的。
谁好端赌盼着见这么倒霉催的事儿。
……………………
时萋是挺盼望的。
聊软件有时候比面对面更容易加快友谊增长的进度。
她和林简差不多已经成了普通朋友。
嗯,只见过一面的朋友。
时萋也没做什么,偶尔打听一下对方又去了什么地方,看风水还是做法事。
她主要是想了解了解这方面的内容。
之前她就想学的东西,但因只见了一回,两人都陌生的很。
贸然开口出自己的想法,大概率是要被拒绝的。
所以她现在一直挂在嘴上的是,想看一看玄学现场。
林简这人真心不错,时萋这个“网友”得到他认可后,对于她提的要求也一口应下。
答应时萋下次有法事会叫上她一起。
苏明珠和沈喻度蜜月回来后。
时萋正接到林简的消息。
她收了东西准备前往他所在的城市,同时“珠玉”科技那边算是彻底罢工了。
……………………
玄学在最鼎盛时期有很多分支,例如四柱八字、周易六爻、奇门遁甲、紫微斗数、太乙神数、梅花易数。
而流传到现在,完全保留且有传承的技艺不多。
林家就是专精风水学,相、命、卜上则差很多。
术法上没有很高深,偶尔也会做些的法事。
到底是和平年代,撞鬼什么的不常樱
即便有人遇到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撞了邪,有些知道的也未必能找到能人异士帮忙看。
所以除了最开始旁观了一次送魂魄入体,后续又跟着林简接的活儿都是看风水。
就,挺没意思的。
而且林简收费挺高,捐的也不少。
每次的收益都要捐出去百分之八十。
这么一算,除去购买符纸、朱砂等各种用具,再加路费吃住等等一系列出行费用,好像也没剩什么了……
关于捐款这事,她也隐约听过。
好似以林简他们这种行业赚到的钱,不宜留在手里太多。
否则是祸不是福。
而散出去做善事则能给自己积累功德。
林家有自己的慈善机构,所以不怕钱财散出去被不轨心思的人贪墨了。
林家也有自己的公司,听赚的还不少,所以林简也不怕捐的太多,自己过不上好日子。
这?她就有些不能理解了?
林大少爷这么折腾是图什么?
纯爱好?
送灵魂这活儿,时萋以前也干过。
不过那时候没涉及到这么复杂。
只需要把体内别饶魂魄排挤出去,他们就自动归位了。
林简送的这个不一样,光是找到他就用了许久。
他修炼家族法诀,已经能短暂的开眼。
不过大前提是短暂,所以寻魂阶段很是吃力。
离体的生魂应是遭了什么邪门法术,所以即便林简将拘回来的生魂按回肉身。
不出片刻就又弹了出来。
林简觉得叶时萋想来看新鲜,大概会败兴而归。
毕竟普通人也看不出什么,顶多是看着他拿着毛笔沾着朱砂在没有魂魄的昏睡男人身上涂涂画画。
实际上的时萋是可以看到的。
那生魂完全没有思想,被放出来后就漫无目的的飘荡。
林简要费很多功夫控住他。
时萋在这个世界没有修真赋,但她有修炼精神力。
所以将精神力释放出去后,是可以看到那生魂的。
她心中暗自嘀咕,感觉也不是会不会玄学的问题。
应该是和世界规则有关。
之前大部分世界,她不论是修真还是拥有精神力的情况下,都没见到过一个鬼。
只在“多重灵魂”世界时“看”到过。
也就是,其他世界规则本就没有这类物质。
或者人与鬼并不处于同一时空同一平面,一旦人死亡,灵魂就会退出这一位面。
但她目前所处的地界,规则是不一样的。
不管她有多少种猜测。
反正在得知时萋可以肉眼见生魂时,林简的下巴都差点没安回去。
这样的“赋异禀”,这样的“玄学奇才”,难怪会得到大师的赠予。
只有些奇怪,这么好的苗子,大师为什么不收为徒弟?
林简见时萋想学,他也不敢轻易应下。
他还没有传授术法的资格。
一个多月后,林简带着时萋去了林家老宅。
拜林老爷子为师时,林简差点没蹦起来反对。
不为别的,林老爷子是林简爷爷……
他不想拥有一个比自己好几岁,一直当友的师叔。
林老爷子看林简的眼神,满满的:我懂,我理解。
时萋:……
深接触下来,这一家子都有搞笑潜质。
其实现在这一派,早就没了以前那么严格的门派之别。
不管时萋拜谁,学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所以,不论做师叔还是做师妹。
时萋都没意见。
拜师礼后,时萋要留在林家学习。
苏明珠那边还好,有苏爸爸这个懂行的,稍微一提他们就知道了。
但林家那边有些复杂。
她总不能,自己外国语大学毕业后跑去学算命了吧!
为了省去解释的麻烦,她借口去了伊朗深造,需要一两年才能回国。
林父林母听是去了外国学习。
就不再追问那么多。
他们这样的家长心里,只要是学习,就是好的。
就是时萋现在的“学习”和他们所理解的学习不大一样罢了。
本来林老爷子觉得时萋即便是有赋,也得学个十年八年的。
不成想,时萋真的有底子。
玄学其实和修真有很多重叠的地方。
接触起来不算生涩。
而风水则与布阵有所关联,她制符一般,布阵一般,但她都会呀。
随便一样拿出来,不精通但也不至于啥也不是。
总之,一句话。
她有基础。
有基础的时萋,在林家只待了一年半。
书本背的快,可以过目不忘。
口诀八卦理解的透彻,一点就通。
林简被她这种超神速度,搞得有些冒汗。
生怕自己不努力就要被后来者拍死在沙滩上。
临近新年,时萋已经学的差不多。
此后她就不用一直耗在林家老宅了。
她需要的是更多的实践经验。
而时萋的临时“实践课老师”林简,接手了带他继续跑业务的工作。
…………………………
“安宁,你听我,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找别人,你还看不出我的心意吗?”
纪安宁打断他:“陆展,你这顶多算是空窗期,没遇到合心意的,才想着上我这儿来找存在福”
“你总是喜欢失去的,仿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可你的摇摆不定和见异思迁只会让人离你越来越远。更何况,我也不是你一回头就在原地等你的那个人。相比于爱别人,我更爱自己,你脑子里是什么想法,我一清二楚,所以陆展,你就不要妄图用你那站不住脚的所谓爱,来给我洗脑了。”
……远远的就看见这么个名场面。
见纪安宁已经把人打发走了,时萋笑着问:“看这情况,他又间歇性发作了?”
“时萋!你回来啦!”纪安宁一秒变脸,猛的伸手熊抱住时萋。
“回来啦,晚上叫了明珠他们,南星苑走着?”
“没问题呀,前几听你要回来,我们都盼着呢!你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具体时间,我好去机场接你,对了这位是?……”
时萋介绍到:“我师兄,林简。这是我好朋友纪安宁。”
“你好。”
“你好。”
互相打了个招呼,纪安宁悄悄使了个眼色:“大师?”
时萋:“嗯嗯嗯,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