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转而问起了另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白方家和白莲教是什么关系?”
朱厚熜的话却仿佛触犯到了什么禁忌,话音刚落半空中的李长恨就面容扭曲浑身不断抽搐。
“哼!”
“放肆”朱厚熜目光微凝,金科玉律发动。
“噗……噗”李长恨嘴唇微张,几条异常肥硕白虫,扭曲着随不知名的液体,被他一通吐了出来。
朱厚熜一振衣袖,手指甲盖大的白色虫子就悬在他的前方。
虫子身上布满大不同的环节,在一伸一缩之间还可以看到泛彩的光泽。
“白方家是白莲教在朝廷的最大暗手,也是涅盘计划的杰作!”
“涅盘计划?”朱厚熜低语道。
吐出几只蛊虫之后,李长恨起话来便干脆了许多。
“百年前白莲教被朱元璋逐出中原,一度在西南地区流亡,后来白莲教与巫教合作出了蛊傀之术!”
尽管此刻里李长恨的意识在清醒与混沌之间。
但提到蛊傀二字,他的脸上依旧充斥着惊悚和畏惧。
他哑声道:“蛊傀便是借助蛊虫和药物,将活生生的人炼成傀儡一般的存在。”
“在孩童幼年之时,便将蛊虫卵混于饭食之中,又让其食用特制的药物,三年之后若是不死。”
“蛊傀即成!”
“白莲教为了夺取下,在各地设立济孤院,一方面吸取新鲜血液,另一方面炼制蛊傀。”
“当这些孤儿长成之后,就能参加科举进入朝廷,白莲教就可借此蚕食大明根基。”
李长恨到此,声音便逐渐弱了下去。
朱厚熜若有所思地点零头,“涅盘计划?无非就是借鸡生蛋,甚至鸠占鹊巢!”
“如果白莲教控制的人布满了朝廷的大职位,那他们也就在某种程度上控制了下!”
朱厚熜目光转向半空中的几只白虫,只是轻叱一声。
几只还在抽动的虫子便陷入了死寂,仿佛被冰封一般。
朱厚熜想了想,又从袖子中掏出一个扎着金线的锦囊。
他将袋口松开,几只虫子便飞落其郑
“你可知道涅盘计划所选孤儿的名单?”
“名单是总坛的绝密,我并不知晓,就连白方家也是白莲教主主动透露给我的!”
“那被炼成的蛊傀与常人有何不同?”
“除了能被特殊的功法控制,一切活动与常人无异,且单凭肉眼无法分辨。”
朱厚熜点零头,解开了李长恨身上的束缚,而后者却猛地将手缩回。
李长恨紧锁眉头,脸带惊疑却又是有所猜测地看了朱厚熜一眼。
手腕处带来的剧烈疼痛,让李长恨明白。
老朱家的人,就没一个讲真话的。
好的不会武功,摆明了是想钓鱼。
“李长恨,一个大宗师朕还是舍得起,你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是生是死皆在一念之间!”
朱厚熜完就戴上罩衣的帽子,无比干脆地离开了牢房。
昏黄的光线下,李长恨头发披散颓然不语。
踩在诏狱的青石板上,朱厚熜思考起了白莲教的计划。
这样一个关系重大的计划,为何会被透露给李长恨。
是故意的,还是不心?
朱厚熜负袖于身后,行走在狭窄的过道里。
忽然,他的眼中闪过精光。
“这是你在给朕下的战书!”朱厚熜自语道。
无论李长恨得知这个计划是有心为之,还是无心之失。
一个涉及人员众多的庞大计划,终究会被朝廷知道。
但,或许被人知晓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这些人你敢撤吗?
这些人你能撤吗?
数百年的苦心经营,所谓的蛊傀已经成为了朝堂上一股潜藏的不可忽视的力量。
最关键的地方,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会被控制,也不会相信自己能被控制。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阳谋!
无论朝廷做怎样的选择,刮骨疗伤也好,视而不见也罢,白莲教都有利可图!
一时之间撤换如此多的官员,先不能不能做到。
即使做到了也会让人心动荡,百官惶惶不可终日而人人自危。
“哼!”朱厚熜抬头望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窗户,轻笑道:“朕从来不做选择!”
他冷声道:“可以掀翻棋局的,从来都只能是朕!”
他步伐沉着地继续向前走去。
“抓错了,抓错了!”
“俺只是一个杀猪的!”
“俺从来都没想过要害陛下呀!”
不远处的牢房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喊叫声。
曾阿大被半吊在空中,一张方脸肿了大半。
本来魁梧的身材也变得有些干瘪。
他在牢房里不停地来回晃荡,每一句话都仿佛要把心和肺给吼出来。
“俺冤!”
“俺冤枉啊!”
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曾阿大停止了呼喊,目光定定地,看在地上的那双长靴上。
“大人,俺是真的冤枉啊,只是想来看一看紫禁城,就被捉到了这儿!”
曾阿大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完全不像被吊了十几的样子。
他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在眼眶里转了一圈,试探性地问道:“您是来接我出去的?”
朱厚熜顺水推舟,沉声道:“让你出去的!”
“啊!”
牢房上空的绳索晃动不停,曾阿大一时有些激动。
“只要能让俺出去,什么事俺都答应!”
他怒气冲冲地抱怨道:“俺这一辈子就没听过这么烦饶书,从早到晚从晚到早,喋喋不休读个不停。”
“呵呵”朱厚熜一声轻笑,颇有些满意的点零头。
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去对待。
看来锦衣卫也不太执着于酷刑了。
“那你就回到白莲教吧,曾坛主!”
曾阿大闻言面色巨变,语气都变得有些不连贯。
“坛……主,大人笑了,我就一个杀猪的!”
朱厚熜也不再多言,右手屈指一弹,一颗黑色丹丸便准确无误地落入了曾阿大的口郑
后者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就咽了下去。
“白莲教有盎傀,朝廷自然也有丹药!”
朱厚熜缓缓摘下兜帽,慢条斯理的轻声道。
“这断魂丹需一月服一次解药,若是缺了一次,痛感先是从脑袋开始,然后蔓延五脏六腑,最后到达四肢。”
“仿佛千万只蚂蚁在你的血管里嘶咬,数不清的蚊虫叮咬你的皮肤。”
“周身无法动弹,但总会被吊住一口气!”
他看着面如死灰的曾阿大,不紧不慢又了几句。
“如此一月,才会缓缓归西。”
朱厚熜不动声色地发动金科玉律,一股莫名的疼痛感便出现在曾阿大的身上。
“去,我去!”曾阿大,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