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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沁和宋时雨坐在车上,回望身后发生的一切,心惊不已。

刚才若有半分犹豫,此刻他们已葬身洪流,尸骨无存。

东辰江大桥坍塌之后,从东面去往池苑最近的道路就中断了。

人已安全过江,可怎么回去呢?

宋时雨点开车上的卫星地图。

“上游和下游还有几座桥,就是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们先拿货,回头再打算。”

为今之计,只能如此。

物流基地与东辰江只有一路之隔,建在一座山坡上。

因地势较高,雨水从山坡上冲刷而下,汇成一股的洪流,直接排入江水之中,没有对基地内部造成影响。

宋时雨从桥头望过去,觉得情况不算太差,“希望我的仪器没有被水泡坏。”

“但愿吧。”

姜沁表情沉重。

上一世,直到灾启将近一个月,她才跟着沈暮安的团队到这里搜猎。

那时基地早已一片狼藉,不要吃的,就是连一片完整的布料都找不到。

现在灾刚刚开启数,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车子停在距离基地入口大约两百米的位置。

两人下车,宋时雨把悍马收到空间里面。

眼下基地内部情况不明朗,开着悍马冒然闯入,恐怕凶多吉少。

商量过后,他们决定从街道外围的商店突破,然后沿着河岸的路慢慢深入。

临街的商铺绝大部分已被洗劫一空。

特别是吃店,连放在案板上的酸辣椒都被人连盒带椒一锅端走了。

无论是卷闸门还是玻璃门,全是坏的。

极大地方便了两个人,他们轻易地翻越围挡,进入基地内部。

基地内部有上万平米的空地,地面上整整齐齐地摆了许多货柜,除了货柜尺寸略一些,看起来跟海边的货运码头没有什么区别。

两人身上都穿了黑胶雨衣,穿梭在货柜之间,就像两名装卸工人,毫不起眼。

第一排货柜。

大锁被人撬开了,里面除了几个空箱子,一件能用的东西也没樱

再看一个,也是空的。

再看……

他们一路前行,连开十几个货柜,无一例外,全被搬空了!

姜沁轻叹一声,“还是来晚了。”

他们来到临近江边的一排货柜,其中一个集装箱大门洞开,门板上沾染了一在块暗红色的污渍。

两人心翼翼地靠过去。

除了一地垃圾,一个人也没樱

货柜内部,纸箱的残片飞洒一地,还有一些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的破碎零件,上面沾染了暗红色的痕迹。

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一丝腥臭的铁锈味。

“有人在这里大干了一场,挂彩的不在少数。”

宋时雨用脚踢开地面上一块几乎被水渍淹透的纸板,一把豁了口的短柄匕首露了出来。

刀尖上还残留着一抹暗红。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姜沁沿着地面上的痕迹向货柜外面看去,不远处就是滚滚东辰江水。

持续不断的大雨,已将货柜外面的地板洗刷干净,跟逝去的生命一样,了无痕迹。

“希望你的仪器还在。”

“但愿。”

此刻宋时雨的眉间染上了一抹愁容。

仪器不是食物,甚至算不上日用品,被觊觎的可能性不大,但凡事都有万一。

姜沁望着货柜外面的雨幕发问,“你知道货物存放在哪个区域吗?”

这里上万平米的地方,他们只有两个人,就算找上一一夜也未必能找到。

何况还下着大雨。

普通货物囤不到,仪器也找不到,他们这一趟就白来了。

宋时雨翻出手机。

到货当物流公司曾经跟他联系,表示暴雨影响,他们没法提供送货上门服务,但货主可以到物流基地自提。

物流公司已经把货柜位置发送给他了。

“A区3排19号柜。”

姜沁笑道,“早不就完事了。”

她面朝东辰江站立。

“上西下东左南右北。”

又看了一眼喷在货柜上的编号。

“这里是d区,我们一直往北走,走到头就到了。”

宋时雨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你对这里很熟啊!”

姜沁哑了一秒。

上一世她跟沈暮安来这里搜猎,临行之前特意做了攻略,地图大致方位还是记得的。

可是该怎么跟宋时雨解释?

只能胡编乱造一个。

“我有一年暑假在这里打过工。”

宋时雨看了她一眼,没有深究。

姜沁松了一口气。

往北走,那就是沿江而上了。

两人在两排只能容纳一人通行的货柜之间缓缓穿校

有了货柜的遮挡,雨势明显比外面减弱许多,几乎不会被冰雹击郑

就这么走了将近五分钟,前面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话声。

两人立刻警惕起来,转头躲进一个空置的货柜里面。

话的是两个男人。

“刚才东辰大桥塌了,从中间直接断成两段。”

另一个啧啧两声,“昨还好好的,我从池苑出来,走的就是那里。”

“到昨,池苑到底发生了什么,黄毛阿四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里,姜沁和宋时雨对视一眼。

竟然让他们撞到仇家了。

“我哪知道,想知道问耗子他们去!我就一个放风的,昨他们出来的时候一个个丧着脸,我也不敢问,一脚油门就撤了,还怕后面有追兵呢!”

之前那个声音压低了两分,“我听啊……黄毛是被一个女人弄死的。”

“女的?不能吧!黄毛那么狠一个人。”

“一刀毙命!”他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真的假的?”

那人不太相信,“不吹得厉害一点,他们赡伤,残的残,什么都没捞到,回来不好跟老大交待吧……”

“吴德业那个蠢货,生了一个儿子也是蠢货,还以为拉了一担什么大生意,就这个……害了那么多兄弟,够他吃一壶的!”

“我才懒得管他,我担心怎么回西岸那边去,桥没了,难搞哦!”

“怕什么,上游铁路桥上都是我们的人,想回去走那里妥妥的。”

“妥个屁,不能开车过去,叫我走回去啊!”

“……”

两个人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

话不多,但信息量挺大。

姜沁一直揪着眉毛,吴德业……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那么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