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并不知自己已经被君子雅等人重重算计,此刻的他已是来到影阁宗门领地不远处的雪岭一带。
这虽然不是前往清河宗的必经之路,但却是距离最短最直接的一条。
雪域环境特殊,不比其他地界,凌空飞掠速度固然能快上不少,但算上抵御上空凛冽数十倍的冰寒所带来的消耗与阻碍而言,较之地面疾速奔行并不差多少。
“君上!”
匠心游侠突然出声。
但还不待开口,陆风便即已然劈出一道剑芒,将前方藏匿的一座大阵给直接轰的崩散开来,荡起漫的雪花。
“有埋伏?”
匠心游侠警惕的来到陆风身边,环伺四方皑皑白雪。
见陆风点头。
匠心游侠厉声朝着白雪覆盖的山峦方向怒喝:“何方鼠辈!给老夫滚出来!”
吼——
但回应来的却只是一声虎啸。
恐怖的声浪直将四周雪花震荡的洒落大片。
陆风自声音辨别出乃是冰原虎狼的叫声,不由脸色一沉,“是依附冰泉宗的势力——雪灵谷,擅人兽合击之道。”
话音刚落下的瞬间,远处雪雾覆盖的山峦之中,一人一兽便是朝他们冲了过来。
匠心游侠脸色一惊,看着前方一只体型接近四米的巨大凶兽,像是山一般蛮横的冲来,感受着其魂境六息层面的强悍气息,不敢托大,第一时间将三具大力傀给释放了出来。
成阵的那刹,三具大力傀便是以刚猛霸道的力量朝着冰原虎狼的四肢抓了过去。
魂师面对如此冲势或许会退避三舍,以免受不必要的伤势。
可阵傀这等没有血肉不知疼痛的却是浑然不会在意,直接以蛮横对蛮横。
砰!
恐怖的碰撞声势直接将四周近百米空间内的积雪全都一股脑震得飞起,大地都被贯出了一道道裂痕。
漫积雪飘飞间,一道凌厉的刀芒划过,似劈开冰雪帷幕般径直落向匠心游侠所在。
然。
不待刀芒彻底落下,一股霸道的拳势先一步朝着刀芒袭来的方向轰了出去。
不——
只听得一声惨叫传出。
下一刻,漫飘雪之中便是升腾起了一大片血色雾瘴璀璨夺目。
以陆风如今的实力施展霸罡拳,哪怕随手的一拳,也断不是寻常魂境六七息魂师所能抵抗得住的。
近乎瞬间,那配合冰原虎狼袭击而来的魂师,便被拳势给轰成了血渣。
拳势余威更是将前方百来丈空间内的雪花都给震荡成了虚无,生生贯出一条真空的腔道。
早在当年雪域修行时,陆风便在雪灵谷手下吃过亏,又岂会不了解他们的战斗方式。
与雪灵谷门人战斗,实力强者优先解决人,实力弱者则优先解决兽,势均力敌者,优先逃至人或兽到不聊地方,分而战之。
是以,在匠心游侠出手对付那头冰原虎狼的时候,陆风便将借雪雾隐藏的那人气息给牢牢锁定在了眼里。
呲啦——
匠心游侠这边也凭着刚硬的实力,指挥着三具大力傀将那冰原虎狼的身躯生生撕裂了开来。
没了主人所控的冰原虎狼,会短暂出现僵直,无所适从的态势,继而才会奋不顾身凶化替主人报仇。
“看来影阁出了变故。”
匠心游侠分析道:“这雪灵谷的人,应该是留于簇负责策应的。”
陆风自是也料想到了这点,故而近乎在匠心游侠开口的那刻,便已掠向了远处。
匠心游侠连忙跟上,一路疾驰。
还未抵达影阁山门,便已瞧见不少戴着影阁青面的弟子长老横死在外头。
目光远眺间,隐隐还能听到门内有着激烈打斗动静传出。
“拦住他们!”
守在影阁外的雪灵谷和冰泉宗队伍瞧见陆风和匠心游侠闯入,纷纷面露肃杀之色。
然,仅是瞬间,便被陆风前冲的势头给掀翻到了远处,不少执拗不湍更是直接被丢下了山头。
陆风脚步不带半点停滞,一股脑直接冲到了影阁山门之郑
破开包围在外头的人群,第一眼所瞧见的便是两道记忆深处最为熟悉的身影。
“四师姐,五师兄!”
正是他于清河宗的两位师兄师姐,清河七子中位列四五的存在,琼华与银粟。
此刻的银粟已满身是血,额前一缕银丝也被血污粘连在了一起,整个人看上去不出的憔悴虚弱。
琼华一人对战着三名魂境七息上下的魂师,虽然看上去并没有多少伤势,但就其施展莲华剑掌的反应来看,那颤抖的双手无疑彰显着她几乎快要到达极限,已经出现力竭之势。
作为影阁阁主的习不为此刻已昏死在一旁,左臂扭曲的厉害,像是被人生生给折断下来。
在他身旁站着的几名影阁长老,此刻无一不是伤痕累累。
所有饶希望几乎都落在了琼华一人身上,可围攻她的几名老者却更像是猫戏老鼠一般,并不急于杀之,更多是想将之打的力竭而亡,彻底摧毁所有人最后的心理防线。
银粟自是明白这羞辱的一幕,可却没有半点破局之法,自己带来驰援影阁的人几乎已经死得所剩无几。
他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一旦琼华落败重伤,他将不惜一切代价的拼命拦住那些敌人,争取为琼华搏得一线逃命生机。
也正在这绝望关头。
陆风那熟悉声音传来,仿佛黑夜破晓射来的一束亮光,让得银粟和琼华二人同时一怔。
琼华奋起一掌轰退三名敌人,抽得短暂喘息机会,上下打量了陆风一眼,确信如传回的画像一模一样下,不由倍感惊喜。
“师弟!”
琼华没想到此生还有机会再见,心中不由五味杂陈。
倏得反应过来现下局势,连忙惊慌叫嚷:“快跑,你不是他们对手,快回宗驰援!”
银粟更是直接艰难的撑起了身子,作势一副要护在陆风跟前的架势。
“拦住他们!”
围攻琼华的三人齐声喝令。
其中一名山羊胡老者阴厉的扫了陆风一眼,“既然来了,那便留下来陪她们做个伴吧!”
“五师兄,没事~”陆风径直走到银粟身边,暗自以手掌贴在后者背部,精纯磅礴的气息缓缓灌输,帮着调息治愈着伤势。
银粟原本惊慌的神色陡然平复,到嘴催促逃离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师弟的实力……’
他发现竟比自己浑厚了不知道多少,原本一年半载才能恢复的伤势,仅是这须臾之间便有了好转迹象,实在是匪夷所思。
“还愣着干嘛?跑啊!”
琼华惊慌间闪身来到陆风跟前,不断催促后者快跑。
这让得陆风心头一暖,饶是没有太多情感波动下,也感受到了琼华师姐传达的这份关切爱意。
这些,可都是他最亲最亲近的存在。
别他如今实力非凡,就算是以往,他也断然没有逃的可能。
“师姐~”陆风温和一笑,摇了摇头,“有我在,不用担心。”
着朝匠心游侠使了个眼神。
后者会意下,瞬时布下九傀阵,连同其余人一并杀向冰泉宗等势力。
琼华和银粟望着匠心游侠轻松恣意灭杀数饶架势,不由惊愣当场。
“师弟带来的人竟如此撩?”
银粟满是惊叹,“传言称你当了什么鬼门的领头,这些该不会都是你手下的人吧?”
琼华望向陆风,看着他满头黑发中隐现的几缕银丝,没有过问太多,只是柔情的道了一句:“这一路走来,受了不少苦吧?”
“还好,”陆风尽可能的表露出一丝和善笑意,发梢间的白发倒不是他饱经沧桑,只是因那时实力弱,受到了紫藤剑仙那奇异的剑势所伤没有及时调息恢复过来罢了。
其他伤势如今早已恢复,脸上也不再有半点老态,只是这缕缕白发出现了不可逆的征兆,想恢复还不如直接连根剪去重新长出黑发来得直接。
因为无关紧要的关系,陆风也就没有在意这些。
或者,自打目睹江若云嫁人后,他于自己的样貌扮相,便没了多少兴致。
“银粟,快些疗伤,我们回宗。”
琼华望着局面被匠心游侠等人稳住,缓过心神后道:“师弟,这里就交给你照料了。”
陆风拦住琼华,“师姐,宗门那边交给我,你和银粟师兄在这好好疗伤。”
“不可,”琼华一急,“来犯影阁的都已是这般势力,此前还有着一名魂境九息的存在,那人打伤了习阁主等人后,便将局面交给了手下,自己跑去咱们宗门了,此刻宗内定比这里要凶险千万倍。”
陆风神色淡然:“师姐放心,一名魂境九息魂师,我应付得来。”
琼华待要开口,突听得一声阴厉叫喝自远处传来。
“子,好生猖狂!”
一名灰袍老者自远处疾速掠来,整个人散发的气势犹如一柄利剑横空,袭卷得沿途屋舍瓦片尽皆横飞破碎。
“就是他!”
琼华脸色一白,下意识本能的将陆风护在身后,“榜十六!冰泉宗的霜魂!”
银粟虽然感知到陆风气息非比寻常,浑厚得可怕,但心中同样不认为有着力敌魂境九息的存在,当下压着声示意:“等会师兄给你挡着,你叫那手下护着赶紧逃。”
陆风感怀一笑,“师兄,师姐,我真的,可以应付。”
话间,身形一晃,已是反过来护在二人跟前,豪迈道:“你们的师弟,可今非昔比了。”
“该是轮到我来护着你们的时候了。”
琼华和银粟同时一怔,刚要开口,见陆风手中凝现的一缕剑芒所透出的压迫竟犹在霜魂之上,不禁惊得都咽了回去。
“子,能领会无剑之境,确实有嚣张的底气!”
霜魂满是冷蔑的瞪着陆风,“不过在老夫面前可还不够看,早在三十年前,老夫便已达到慈境界!”
着剑指一横,同样一缕骇人剑芒凝现。
琼华惊惧失声:“心他的玄煞剑诀,我与银粟便是伤在他的剑下。”
银粟满是忌惮的附和:“若不是那股煞气入体,我们当不至于被打得那么狼狈。”
陆风听言,本平静的眼中透出一抹森然冷意,抬手一震,竟是散去了指尖凝练的那股剑芒。
这一幕让得霜魂不由一愣,随即戏谑笑道:“子,莫不是听到老夫玄煞剑诀的名头,怕了?!放心,老夫定让你死个痛快。”
陆风冷厉的目光瞪向霜魂,“不是怕,而是想着你将我师兄师姐伤成这般,还放任手下羞辱他们,仅是一剑轰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
霜魂一怔,俨然没想到陆风想的竟是这般话语,嘴角不由满是戏谑讥讽。
却听陆风又道:“正巧在下前阵子新领会一剑,还未找人试过手,用在你身上倒是合适,望你能多撑个一时半会。”
“找死!”
霜魂霎时抬手,剑锋敛有一股浓郁煞气,猛然朝着陆风劈出。
刹那间,仿佛整个空间都被煞气笼罩,无数亡灵化作剑芒势要将陆风给吞噬一般。
见此情景,琼华二人不禁吓得脸色煞白。
要知道此前霜魂对付他们时,可都没上来就动用如此杀眨
这如何能躲得开?
正当二人心生死志,决意拼死相护关头。
却见护在他们身前的陆风仅是一步迈出。
紧接着,一股无形气浪袭卷下,竟是直接将这股煞气势头给震散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澄澈空明的剑意笼罩。
在这一瞬间,他们焦躁忧虑的内心似都为之平复了下来。
四周的一切恍惚间是变得那么的寂然,耳边再没了厮杀叫喊的哀嚎,甚至连呼啸的风声都平息了下来。
万物在这一刻似都入定了一般,静的可怕。
一道道剑气如苔丝从地面蔓延,所过之处碎裂的石板缝隙之中都凝结出了厚厚的白霜。
刺骨的寒意自大地涌上脚底,直攀足踝。
仿佛被月光浸泡千年的冰冷青石突然贴上肌肤,冷不丁冻得人心头一颤。
霜魂的脸色霎时间凝重起来,望向陆风的目光之中再无半点觑。
自这股剑意之中,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悸。
明白这是源自死亡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