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山,聚义厅。
“咳咳……噗!”
段罡瘫坐在宝座上,随着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俯身吐出了一口鲜血。
青囊书生荀飞月半跪在座位前,一手搭着段罡的腕脉,一手拿着热毛巾,擦去段罡嘴角的鲜血,皱眉道:“大当家的内伤外伤都很严重,就算我倾尽全力,半月之内也难以痊愈啊!”
座位另一边,段虹手捧着一只玉瓶,闻言连忙道:“大哥,你的身体要紧,先把药吃了吧!”
“不行!”
段罡连忙抬手抓住段虹拿玉瓶的手,摇了摇头后,认真道:“三哥的药来之不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易动用,万一……万一你们也受了伤,到时候也能救急啊!”
段虹心急如焚的道:“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姑上那么多?再我和三哥,又岂会轻易受伤?”
“你,看看你自己……”
段罡喘息着轻叹一声。
段虹闻言,下意识低头打量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的狼狈丝毫不输大哥,当即笑着摇头道:“大哥,你是了解我的,这种程度的伤势,根本难不倒我的,我可是玄修之人,有的是养身护身的法子,反倒是大哥你的身体,不仅关乎到元山的未来,也关乎到咱们段家的未来,可容不得一点马虎!”
“唉~真拿你没办法!”
段罡摇头轻叹一声,可还是推开了段虹的手,转而对荀飞月道:“还有三日,便是绿林大会,可我们没必要一上来就与各大绺子撕破脸,让他们先为了名声自相残杀,互为消耗,对我们更有好处,所以也不急着立刻痊愈,你能不能想办法先修复我脸上的伤,让我的气色看上去没有大碍,然后在慢慢调养身体?”
荀飞月略作思索后,点头道:“想要立刻恢复皮外伤,倒是不难,就是需要吃些苦头,大当家可愿意?”
“老夫能一步步走到今,可不是纯靠运气,当初也是吃够了苦头,才一路摸爬滚打到了如今的地位,只要你有法子,但用无妨!”
段罡靠回座椅中,决然叹道。
荀飞月当即点头道:“那好,我这就去配药!”
随着荀飞月起身离去,段虹当即凑上前,低声问道:“大哥,既然三哥的药不能浪费,那我给你的药呢?”
“……”
段罡虚弱中又带着几分抗拒的看着段虹,极不情愿的抬手指了指身下。
“那尸解登仙丹,可是我最大的心血啊,你怎么能随处乱放呢!”
段虹十分不满的嘀咕着,并直接伸手在段罡身后一阵摸索,很快便找到了装有尸解登仙丹的木盒,而后意味深长的道:“大哥,经过今这一战,相信你也发现了,元山如今最大的弱点,就是我!只要我一死,或是短时间内昏迷不醒,那所有活尸都将失控,元山的优势将荡然无存,所以……你一定要做好没有我的打算,这样我就算是死,也放心了!”
“胡闹!好端赌,这是的什么话!”
段罡皱眉看着段虹,极其严肃的训斥道。
段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摇头道:“大哥,我就是打个比方,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以后岂不是就没人督促你吃下我这尸解登仙丹了?”
段罡上一刻还在担心兄弟想不开,下一刻便顿感不对劲,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枚尸解登仙丹,无论什么时候吃下,都只会在人死的那一瞬间发作,所以提早吃下也好,要不你……尝尝?”
段虹打开木盒,十分殷勤的转过身,主动奉到段罡的面前。
“哕~”
段罡一想起这丹药的材料,就不禁阵阵干呕,连忙摇头摆手道:“算,算了吧,我怕吃下去,伤势更,更重了……”
“大哥!你这么便是疑我,难道我这个做弟弟的,还会害你吗?”
段虹当即不悦,扯着嗓子嚷道。
段罡自然不会怀疑兄弟害自己,只是不敢接受兄弟用活尸炼出来的好意,可眼见段虹开始耍赖撒泼,一时间也没了办法,只得一咬牙,抬手拿起那枚软塌塌的漆黑丹药,塞进口中,连忙吞了下去,而后张嘴展示道:“我吃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嗬~”
段虹见状,长长舒一口气,同时单手背在身后,悄悄掐了几个法诀,眼中则闪过足慰平生的欣喜。
正在这时,大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当家,恕我没用,没能拦下冷云和宁冲,只能无功而返了!”
一身黑袍的封不弃快步走上高台,一边连连告罪,一边仔细看着段罡身上的伤势。
段罡忍着吞下丹药后的恶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三哥不必自责,那宁冲和冷云不过是占了咱们兄弟三人不在一起的便宜,只要咱们兄弟齐心合力,自可等到绿林大会找回场子!”
“恩,此言有理!”
封不弃点头应声,随即看向段虹手中的玉瓶,皱眉催促道:“为何还没有吃下地灵露?我这辛苦取来的宝物,为何不赶紧吃下呢?”
段罡摇了摇头,苦笑道:“三哥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个人最伪善,最自私了,这种世间罕有的良药,我肯定会吃的,只是现在还不到绝路,没必要浪费三哥的一片好心!”
封不弃眉头微皱,沉声道:“我就是太了解你,才担心你不会吃,是不是担心我和虹……”
“三哥~我已经先吃了虹的药,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真的!”
段罡强行坐起身来,微笑着打断了封不弃的话。
封不弃点零头,转而对段虹叮嘱道:“仔细替大当家收好地灵露,如果伤势不见好转,一定要让他立刻服下,我出去了这么久,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好,三哥放心!”
段虹连忙点头应道,并目送封不弃离去。
随着封不弃走出聚义厅,段罡忽然皱眉道:“虹,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气?”
“大哥,你看看咱俩身上的伤,怎么可能没有血腥气?不定三哥就是被熏跑的!”
段虹摊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