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在咸阳宫内御书房,圣帝放下了手中绣衣卫的奏章。面上含笑,似激赏,又似欣慰。
“朝,去给朕去拿壶酒来!”
他语气不容置疑,可米朝闻言后却仅只白眉微扬,身躯纹丝未动:“陛下你饮不得酒。”
不但喝不得酒,便是那些荤腥之物,每日也最好是限量。否则那旧伤每发作一次,便减寿一载——
“只是浅酌而已,三杯足够。”
圣帝莞尔,抬手指了指身前的奏章:“看到这样的好消息,岂能不饮上一杯,以示庆贺?”
米朝面无表情的扫了那御案一眼,而后轻声一叹,镇重其事的问;“果是三杯?”
“三杯足矣,待朕与冲儿都大仇得报,再喝个大醉不迟!”
圣帝笑出了声,竟是气度爽朗豪迈似少年之时,又感叹道:“葵儿她如地下有灵,此时真不知会是怎样的高兴。”
米朝微微动容,不过却又一声冷哼:“陛下能三杯满足就好,可不要得寸进尺了。”
至于那‘大醉不迟’,米朝只当没听见,那除非是他不在了。
书房之外自有服侍的太监宫女,故而米朝只是走出门吩咐了一声,就又转回了书房。
而后就见圣帝若有所思的,用手指敲打着书案,直到许久之后,那酒被送到了他案前,圣帝才回过了神:“武阳嬴氏重创,庭实力大减。朝,接下来这一步,你朕该怎么走才好?”
米朝心知其意,费惊神与张太玄二人之死,固然是使绣衣卫那边压力大减。可接下来圣帝的每一步,仍不可行差踏错,只有如此,才能挽狂澜于既倒。
也只有他们这些,身处大秦风暴中心之人,才可深深体会,这次安国公大人,为圣帝带来了怎样的惊喜。
双方的势力胶着,如今每一个筹码的增减变化,都可左右平。而新近崛起的安国嬴,无疑是份量十足,可以左右大局。
至于圣帝的询问,他却不怎么在意,这位其实早已有定见,无需他来置喙。
“建言献策,陛下该问刘雪岩刘先生才是。”
虽是这么着,可米朝接着就又道出了‘不过’二字:“不过奴婢以为,武阳嬴氏既已被安国公大人重创至此。那么这个在宛州的钉子,无论如何都该顺势拔了才是!”
宛州紧邻雍,扼北部诸州之咽喉,有良田一百三十万倾,民户二百余万,可供养大军六十个镇。
无论从何种意义而言,簇都至关重要。
“武阳嬴氏么?”
圣帝不置可否的一声呢喃,而后就手端着酒杯,冷冷笑了起来:“那个老东西,他也有今日——”
那语中浓郁道化不开的恨意,竟令这烧着火盆的御书房,气氛仿如寒冬。
米朝抬眼看了圣帝一眼,就又重新阖上,毫无意外。
向葵儿是圣帝至今为止唯一挚爱所生,也是他最喜爱也最欣赏的孩子。正因此故,陛下对那嬴弃疾深通恶绝。
庭与武阳嬴氏之间先顾何者,米朝根本不用去细想,就能回答。
陛下他等这一,实在太久太久,久到连他也不忍拂逆。
——哪怕明知那庭更为危险,近日在暗中的动作也更频繁。
“那就是武阳嬴!”
圣帝将这杯酒,缓缓倒在了身前,这是祭他的葵儿——
而后圣帝的脸上,又现出了笑意:“米伴伴放心,朕知轻重。且这一次,可能都用不到朕出手。冲儿他可是从到大,都不曾让朕失望过。”
※※※※当嬴冲再次恢复意识,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那辆飞车里,
一睁开眼,那边嬴月儿就已察觉,回过头眼神怪怪的笑着:“醒来啦?恭喜了,拼命三郎,新年以来第一次哦?”
嬴冲不由无语,想起了去年自己昏迷高达四次的经历。不由暗暗磨牙,下定了决心,这一年绝不能落到如去年那样不堪的地步。
“的什么怪话?”
一声轻哼,嬴冲转而扫视着周围。发现这车内,就只有月儿,还有九月三人在。
在猛吃着东西,月儿眼神冷讽,只有九月脸上带着几分关牵
嬴冲顿觉心寒,转而去看自己的伤势:“我昏迷了几?这里是到了何地?”
仔细看伤之后,嬴冲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这摸样还真是有些凄惨。
接下来几就是他大婚之期,到那自己多半恢复不了。他怀疑那自己能不能有力气完成房事,都是个问题。
“已经整整三了!如今已快到了复郡地界,”
嬴月儿继续冷着声音道:“涂山瑶是古时远近闻名的名医,可便是她,也用了整整三,价值至少四万金的药材,才把救醒过来。还要加上几滴广成灵露——”
“确实是名医,佩服!佩服!”
嬴冲微微颔首,赞叹有加。他也看到了,自己身上这伤确实有点不一般。被嬴唯我捅出来的几个洞,自然是属于重赡范畴,可其实他的体内,也早已在与嬴唯我的交锋中千疮百孔,一身经络几乎寸寸碎裂。
错非是由涂山瑶这样的名医,他不定又要断个一两条武脉。
嬴月儿见他惫懒的模样,顿时气结,直接就一个枕头砸了过来。
嬴冲也知过火了,当下忙又支开了话题:“对了?我那仙姨呢。她在那里?”
起广成灵露,他就想起了母亲的那位师姐虞云仙。这东西,也只有他那位仙姨才有,
九月则先是楞了楞,才想到这位口里所谓的‘仙姨’,必定就是几日前出手的那位权境。
“你是那位出自广成一脉的那位太乙真仙?当日她将那人击退之后,就已悄然离去了,并未与我等见面。只遥空给了你几滴广成仙露,助你恢复了伤势。这位倒是颇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风范——”
到这后一句,九月的语中不禁透出几分讽意。她现在是受地之制,实力大不如前。
当年在生之时,她妇好可也是堂堂皇位来着,甚至半只脚踏入鳞位,在道门中可算是大罗金仙!
“她是不愿见我。”
嬴冲苦笑了一声后,就继续打探着消息:“光明神教那边究竟怎样了,元机丹最后落到谁的手里?”
嬴月儿懒得答他,最后还是九月为他解惑道:“此事我不太清楚,不过听郭嘉先生与张义总管议论。光明神教虽有我安国府之助,可最终仍未曾得手。那枚元机丹,最后落入一位名叫萧远山的玄武修之手。还有这一战,战况颇为惨烈。光是位,至少就死伤了六十余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