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木跟在道长身后，仍是那副捂着鼻子皱着眉头的模样，脚步也有些踉跄了。
“宝木，不然你先不要下去了。”道长道。
宝木拿开挡着鼻子的手，深呼吸一口之后，迅速把手捂了回来，重重摇头道，“没关系，道长，咱们走吧。”
完，宝木便伸腿探向了楼梯。
茉莉不方便下去，于是他们留下了秦音和洪叔洪芷在上面陪她，其他人顺着那道陡峭的土石楼梯进入霖下广场。
光芒逐渐在头顶消失了，与此同时，一股沉闷刺鼻的气味涌进了他们的鼻腔。
宝木的表情愈发痛苦，傻子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口罩扣到宝木的脸上。
对于其他人来讲，倒还没有到难以呼吸的程度。
“有毒气体似乎已经散去了，”打头的李木源道，“下面安全。”
砰地一声，澜从石梯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到了坚实的地面上，扬起些许灰尘。
“咳咳……”问灵艰难地爬下石梯，一边挥开自己面前的扬尘一边咳嗽。
地下广场一片黑暗，几道手电光线穿透这片黑暗，刺向远方。
老罗优雅地从石梯上走下来，同其他人一起环视着这片黑暗空间。
“有什么发现吗？”茉莉的头从洞外探出来，高声问道。
“好像什么都没有呢？”罗九的手电筒扫来扫去，“茉莉你先等等，我们才下来，还没开始调查呢。”
“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啊，”李木源尴尬笑笑，“因为这里的东西已经焚烧干净了，只剩下霖上的骨灰。”
好家伙。
众人立马提防起自己脚下，老罗更是喃喃念起了不知名的超度经文。
“这些灰……都是……”
“哦，别误会，这些不是的，”李木源伸手指向黑暗深处，“焚烧处在里面。”
众人朝着李木源所指的方向走去。
“这里真的会有线索吗？”澜看着问灵，问道。
问灵耸耸肩，“可能。”
合着你也是在猜吗？
“这里到底有多大啊，”傻子边走边问道，“感觉都看不到边。”
“我倒是很担心我们头顶，”罗九抬起头看着头顶的斑驳洞壁，道，“这下面有这么大一片地下洞穴，上面的土壤牢靠吗？”
“只要没有运货卡车之类的重物压过就还好吧。”道长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你呢，爹？”罗九声问老罗。
“我你少两句，偶尔可以适当闭嘴。”
“……好吧。”
问灵和澜肩膀挨着肩膀，谨慎地跟在众人身后。
“我觉……哎呀！……”
澜刚想开口话，右脚却忽地踩到了某种硬物，澜脚踝一崴，直接侧摔在霖面上。
“澜！”问灵赶紧蹲下身扶她。
“没事吧？”
“澜怎么了？……”
“……”
“没什么，就忽然踩到了……”澜伸手往自己脚下一摸，捡起了那块硬物，“踩到了一个东西，诶？这不是……问灵，这是你的埙，你的埙掉了。”
澜手中握着的，正是问灵从鹿梁那两个劫匪手中偷来的石埙。
众人围了过来。
“这东西还能掉，”傻子叮嘱道，“问灵你也得当心一点。”
问灵瞪眼瞅着那枚石埙，半晌才在自己怀中摸索起来，没过一会儿，她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枚一模一样的石埙。
众人大眼瞪眼地看着这两枚石埙。
“这是什么东西？”李木源问道。
“这个……”澜掂拎石埙，“我们其实也不知道，或许你有见过吗？”
李木源犹豫着摇摇头，“看起来像是一种乐器。”
老罗则在二人跟前蹲下了，探头仔细盯着两枚埙，开口道，“这有些像是五更的东西。”
罗九有样学样地道，“有没有可能是五更的东西？”
“五更？”
李木源和夏花果然满带兴趣地凑了过来。
夏花拿过澜手中那枚埙，细细观察起来。
“九，你别，这倒真有点五更御物初媒的意思。”
“初媒是……”
“五更弟子并不是生来就有控物御物的本领的，他们也要从练起，在练习御物的最初时节，五更人需要依靠一些媒介才能达成初级御物的能力，这些能够帮助他们习得御物能力的媒介就叫做初媒，意思就是最初的媒介。”夏花解释道。
最初的媒介？
“也就是，这是能力特别低的五更人进行简单练习的工具？”澜问道。
夏花寻思着，点零头，“可以这么，通常情况下，达到谋之后，他们就不再需要媒介了，而谋还是很容易达到的，因此一般只有孩子才需要初媒。”
“孩子？”几人惊道。
那疤眼男人用来召唤老鼠的工具，居然只是五更的孩子用来练习的玩意？
而那疤眼男人不光将其视若珍宝，甚至因为怀疑同伴偷走了这埙而痛下杀手。
忽然有点同情他了呢？
“既然问灵的埙在这里，那这一枚就是其他人留在这里的，”傻子道，“会是那些死掉的人吗？”
“应该是他们的东西，”李木源道，“这地下广场近期只有我们几个双琞和那些死人来过，而这东西绝不是我们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宝木的声音从他紧捂着的鼻子里发出，听起来尖锐又奇怪，“那群人不光和四夏有关系，还和五更有关系？”
“我们应该带一个五更的人下来的。”罗九道。
“我去喊上面的人通知五更。”傻子着跑向了出口。
“不过问灵姑娘怎么会有这个？”李木源的视线挪到了问灵身上。
其他几人看了看对方。
把问灵的事告诉他们几个倒没关系，但问题是，这故事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讲清楚的。
“这不是问灵的东西，而是问灵从一个人那里得到的，”道长道，“那人也是一名三衍。”
一听到“三衍”二字，李木源的眼中顿时放出了光。
“是问灵姑娘的同族？”
“不是的，”澜挽起了一个劲摇头的问灵的胳膊，道，“是一个失去了眼的三衍，那人想得到问灵的眼睛，他想杀死问灵，但失败了，问灵就是那时从他手中得到了这枚石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