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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刚过中，施工队队长老李就踩着满脚黄泥闯进工地临时搭建的帆布棚，手里的安全帽往木桌上一摔，急声道：“嘉豪，出事了！砖和水泥全涨价了，涨了 20% 还断货，建材商至少要等半个月才有货！”
帆布棚里，张嘉豪正和李伟、王虎核对施工进度表，闻言笔尖一顿，墨水在纸质草图上洇出一团黑点。他抬头看向老李焦急的脸，脑海里瞬间闪过前世记忆 ——2004 年春夏之交，全国建材价格迎来一波疯狂上涨，钢筋、水泥、红砖价格三个月内累计涨幅超 30%，不少开发商因资金链断裂烂尾。
“李叔，别急，” 张嘉豪放下钢笔，指了指桌边的搪瓷缸，“先喝口水，涨价是意料之中的事。”
王虎挠着后脑勺，满脸困惑：“豪哥，你咋知道要涨价？咱们刚拿下地块那会儿，建材价格还稳得很呢。”
“之前帮舅舅跑印刷厂原料时，听批发商提过一句，南方建材厂在限产，” 张嘉豪没有暴露重生秘密，随手拿起桌上的老式算盘，噼里啪啦拨弄起来，“咱们的学生公寓主体需要 20 万块红砖、20 吨水泥，按现在的涨价幅度，多花 10 万都打不住。必须在三内锁定价格，不然工程就得停摆。”
李伟攥紧拳头：“那咱们赶紧去建材市场抢货啊！”
“没用，” 张嘉豪摇头，“现在去就是当冤大头，而且批发商手里根本没存货。咱们得换个思路 —— 找乡镇砖厂，他们的库存没那么快流通到市场，价格还能谈。”
当下三人分工：张嘉豪负责联系周边乡镇的三家砖厂，李伟和王虎去准备手写版的长期合作协议和预付款现金。帆布棚外，自行车的铃铛声清脆响起，王虎后座驮着一摞方格纸和蓝黑墨水笔，李伟则把装着 4 万现金的布袋牢牢捆在腰间，两人跟着张嘉豪往最近的红星砖厂赶去。
红星砖厂的王老板正蹲在砖窑旁抽烟，听要订 20 万块砖，立刻摆手：“老弟，不是我不卖给你，现在砖价一一个价，我要是按现在的价卖给你，过两就得亏死。要么按明的市场价算，要么你就等半个月。”
张嘉豪从帆布包里掏出提前写好的协议，递了过去：“王老板，我预付 30% 货款，也就是 4 万块，今就给你。咱们签一年的长期合作协议，后续我还有两期工程，所有红砖都从你这进，你按现在的价格给我锁定，怎么样？”
王老板接过手写协议，眯着眼看上面的条款：“预付 30%，长期供货…… 你这伙子倒是敢干。” 他用手指点零协议上的 “违约赔偿” 条款，“要是我中途涨价，还得赔你双倍定金？”
“诚信为本嘛，” 张嘉豪笑着补充，“而且我可以帮你介绍印刷厂的业务，你砖厂的包装纸箱，我舅灸印刷厂能做，价格比市场价低 5%。”
这一下彻底打动了王老板。他当即让会计拿出纸质账本，用算盘核算了片刻，拍板道：“行！就按你的来，我这就给你开收据，明一早让工人给你送砖。”
夕阳西下时，张嘉豪带着两人跑完了三家砖厂，凭借 “预付 30%+ 长期合作 + 资源置换” 的组合拳，成功锁定了所有红砖的价格，比市场价节省了 3.2 万元。王虎骑着自行车，后座驮着三份签好的手写协议，兴奋地喊道：“豪哥，这招太绝了！那几个老板一开始还挺硬气，一听长期合作，立马就软了。”
“红砖解决了，还有水泥。” 张嘉豪擦了擦额头的汗，“现在建材市场的水泥已经涨到 300 元一吨，咱们去供销社试试，他们肯定有积压的库存。”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供销社虽然不再是物资供应的主力军，但在乡镇地区仍保留着不少农资和建材库存。张嘉豪记得，周边五个乡镇的供销社都有积压的水泥，这些水泥因为存放时间稍长，价格往往能压得很低。
第二一早，三人骑着自行车，沿着乡间土路逐个拜访供销社。第一家供销社的李主任听要收 20 吨水泥，面露难色：“伙子，不是我不给你，这些水泥放了大半年了，怕质量不达标，砸了供销社的招牌。”
张嘉豪弯腰查看货架上的水泥袋，编织袋上印着 “秦岭牌” 三个红色宋体字，生产日期是半年前。他前世做过工程，知道这种水泥只要没受潮，强度完全达标。“李主任，我当场抽样检验，要是强度不够，我一分钱不付。而且我按原价的 8 折收，现金结算，帮你清库存，你还能腾出地方放新货。”
李主任犹豫片刻，让店员拿来水泥强度检验仪 —— 一个简陋的金属压力器。张嘉豪当场拆开一袋水泥，加水搅拌后倒入试模，静置半时后进行抗压测试，数值完全达标。李主任见状，立刻让人搬出纸质库存账本，核对后道：“五个供销社加起来正好有 20 吨，都是这个牌子，按 240 元一吨给你，总共
元。”
“成交！” 张嘉豪让李伟清点现金，自己则手写了收货清单，双方签字画押。供销社的店员们七手八脚地将水泥袋搬到自行车上，用麻绳牢牢捆绑。20 吨水泥，三人分批次运输，自行车的驮货筐里堆满了水泥袋，车把上还挂着两袋，骑行时车身微微摇晃，引得路边的村民纷纷侧目。
“豪哥，这自行车也太能装了，” 李伟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水滴在水泥袋上，“咱们这一趟能省 6000 块，值了！”
“不光是省钱，” 张嘉豪回头喊道，“这些水泥都是实打实的国标货，比建材市场那些掺了沙子的强多了。对了，你留意一下水泥袋上的标号，记下来，以后进货就按这个标准来。”
李伟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用铅笔认真记录着 “p.o42.5” 的标号，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建材知识，眼神里满是专注。王虎则在一旁打趣：“伟哥，你这是要往建材专家方向发展啊，以后咱们工地的材料验收就交给你了。”
三人来回奔波了一整，终于将 20 吨水泥全部越工地。傍晚时分，JY 组的成员们也骑着自行车赶来帮忙，赵晓雅、陈雪等人都穿着校服，挽着袖子搬运水泥袋，每个人脸上都沾着灰尘，却干劲十足。张嘉豪从口袋里掏出一沓 10 元纸币，分给大家：“辛苦各位了，这是每的补贴，虽然不多，但也是一点心意。”
“豪哥，我们不是来赚补贴的！” 赵晓雅摆摆手，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叠方格纸，“我看了工地的原始图纸，觉得床位布局有点浪费空间，就自己画了个优化图，你看看行不校”
张嘉豪接过图纸，只见上面用铅笔绘制着详细的床位布局，走廊宽度从 1.2 米缩减到 1 米，靠墙的床位采用上下铺错位排列，中间留出储物空间。“你这一改，能多放多少床位？”
“原来计划是 40 个床位，我优化后能放下 50 个！” 赵晓雅的眼睛亮晶晶的，“而且每个床位都有窗户，通风采光都不影响。我还算了一下，这样能多收 10 个租客，每个月多赚 3000 元租金。”
王虎凑过来看了看图纸，忍不住赞叹：“晓雅姐，你也太厉害了吧！这布局比原来合理多了，咱们这公寓的性价比一下子就上去了。”
张嘉豪仔细核对着图纸上的尺寸，越看越满意：“这个设计太赞了，既节省了空间，又不影响居住体验。就按你这个图纸来施工，李伟，你负责按图纸测量放线，王虎，你带几个人清理场地，明就开始砌墙。”
夜幕降临，工地里亮起了几盏马灯，JY 组的成员们还在忙碌着。李伟拿着卷尺，在地面上用白灰画出床位的轮廓，赵晓雅在一旁帮忙扶着卷尺，时不时提醒他 “再往左挪 5 厘米”。陈雪则给大家递水、擦汗，工地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对了豪哥，” 赵晓雅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我昨把图纸拿给我爸看了，他是建筑工人，…… 这个图纸少了承重计算。”
张嘉豪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卷尺差点掉在地上：“你爸怎么？”
“我爸，50 个床位加上租客的行李，楼板的承重压力会很大，要是不做承重计算，随便砌墙布线，以后很可能会塌。” 赵晓雅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他让我问问你，是不是忘了考虑这个问题。”
夜色中，马灯的光芒摇曳不定，照亮了张嘉豪凝重的脸庞。他前世确实听过不少因为承重不足导致楼板开裂的事故，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急于赶进度，忽略了这个关键问题。工地里的欢声笑语瞬间消失，所有人都看向张嘉豪，等待着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