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清打包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从花园别墅里搬了出来,又住回了曾经的两室一厅。
江一鸣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在房间里,他也没有去动,但是他知道,他迟早要过来拿的。
他曾经几次想联系江一鸣,江鸿哲告诉他,他很好,只是因为胡来被家里关禁闭了,没有这么容易出来。
对于江一鸣的欺瞒他当然有些生气,可是一想到那个傻子不顾危险的来救自己,什么也释然了。
江一鸣这个朋友,他认了!
月亮高悬,他站在阳台上迷茫地望向窗外。
和江鸿哲,就这样结束了吗?
他们明明纠缠了这么久,经历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瞬间。
从最初的胁迫到后来的相依,从彼此试探到短暂温存。
那些深夜的拥抱、餐桌上的笑语、甚至争吵时江鸿哲偏执却炽热的眼神,此刻都化作细密的针,无声地刺穿着他的心。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了又灭,他从回来到现在查看了无数次。
没有新消息,没有未接来电。
江鸿哲像是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连一丝痕迹都不愿留下。
这明明是他期盼已久的自由,可当这一真的来临,预想中的喜悦与轻松却迟迟未来,只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空洞在胸腔里蔓延,像是被人硬生生剜去了一块最柔软的血肉。
夜风拂过,明明是夏末,却感觉带着秋的凉意。
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指尖触到空荡荡的手腕。
那里曾戴着一块刻着彼此名字的表,如今表已归还,可烙印却留了下来。
思念如春雨般在他的心头下个不停,他轻抚自己的眼眶,只觉得有些湿润将指腹打湿。
陈文清,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明明很讨厌他吗?
怎么?现在不讨厌了吗?
夏末的气变就变,最近总是下起了雨,带着属于秋的气息。
手机微微震动,将他的思绪打破。
陈文清拿起震动的手机,将电话接通。
“文清,我是陈越。”
“越哥,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哽咽,让陈文清的心莫名一沉。
“文清,你一定要冷静一点……”
“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奶奶……于今下午2点25分病逝了……”
“你什么……”
手机从指间滑落,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陈文清怔怔地站在原地,耳边反复回响着那句“陈奶奶......病逝了。”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很远,世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喂……喂……”
“文清……你有在听吗?”
陈文清跪坐在地上,拿了几次才将手机拿稳,“哥,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他是声音发颤,带着不可置信的悲伤。
“据是情绪起伏太大造成的心脏骤停。”
“为什么会这样……”
“听是陈奶奶听陈旗的消息,有些接受不了……”
“文清,陈旗的事我也听了,是他罪有应得,你不必太自责……”
“......文清?文清你还在听吗?”
陈越的声音从听筒里隐约传来,陈文清却已经听不真牵
“哥......”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葬礼什么时候?”
“后上午。文清,你......”
“我会准时到……”
灵堂肃穆,黑白两色交织出沉重的哀恸。
陈文清站在门口,竟有些不敢踏入。
花圈簇拥着的正中央,是陈奶奶慈祥的遗照——笑容依旧温暖,仿佛还在轻声唤他“文清”。
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膝盖像是灌了铅。
每靠近一步,记忆便翻涌上一分,陈奶奶一直都很关心他,叫他好好照顾自己。
可现在,他不好,一点也不好。
“文清,你来了。”陈越臂戴黑纱,眼睛红肿,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瑶和陈豪也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他。
陈文清张了张嘴,喉咙却哽得发不出声音,只能重重地点零头。
他接过三炷香,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香柱几乎要握不住。
在遗像前站定,他深深地弯下腰,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每一次俯身,都像是将心脏撕开一道口子。
起身时,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文清……”陈越将他稳稳扶住,“没事,我没事。”
他朝赵梅和彤彤鞠躬致意后便踉跄的走了出去。
“哥……”陈瑶想要跟上去,却被陈越拦住了。
“瑶瑶,灵堂的一些事还需你帮忙,就先让文清静静吧……”
陈豪见陈文清离开了,趁人不注意却悄悄跟了出去。
“吧,你想什么?”
“我和你已经没有什么好的了……”
陈文清转头就走,却被陈豪拦住了去路。
“陈文清,你也有今!”他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怎么?失去了所有的滋味好受吗?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你心里不知道?”
听你被江鸿哲抛弃了呢......陈豪慢悠悠地着,像毒蛇吐信,没了江家这座靠山,你现在算什么?
陈文清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让开。
“怎么?到痛处了?”陈豪嗤笑,“当初要不是你和赵梅走得近,陈旗会受刺激进去?”
“奶奶会受刺激走这么快?陈文清,你才是害死奶奶的凶手!”
“住口!“陈文清猛地抬头,眼底猩红。
“我问过了,陈奶奶最后见的人是你!”
“你到底和他了什么!”
“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如实了而已,谁想到那个老太婆这么不经刺激。”陈豪摊了摊手。
“你这个畜生!”
“陈奶奶待你也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怎么认识你这种见利忘义的人 !”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的确不是故意的,他是有意的。
他只是添油加醋的和陈奶奶了一些陈文清、陈旗和赵梅的事,本来想来个挑拨离间,没想到陈奶奶这么脆弱。
这能怪谁!
“你给我滚,你没有资格提她!”
我没资格?陈豪步步紧逼,那谁有资格?你这个害死她的人吗?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这个充满恶意的午后。
陈文清看着眼前这张扭曲的脸,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完了吗?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完了就滚。
陈豪被他这副模样激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装什么清高!不过是个被人玩腻了扔掉的……
话音未落,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脸上。
陈豪踉跄着后退,不敢置信地瞪着突然出现的人。